“这里呢?”
男人皱眉:“疼。”
“这里呢?”
“也疼。”
祝曼看着他的样子,手上没再按,而是随口问了句:“这里?”
男人依旧皱着眉,重复道:“还是疼。”
看着他那装模作样的样子,祝曼忍不住哼笑了声,甚至想将他按在地上捶一顿。
她伸手指着他的脑子,悠然道:“这里应该也疼吧?”
“完了,顾总不会脑子也摔坏了吧?”
她刚说完,男人伸手抚上了自己戴着头盔的头:“确实头疼头晕。”
上方的光肆意落下,照在两人身上,他那双微阖着的眼睛上,睫毛长得过分,不舒服的样子也真的不能再真。
祝曼没想到,出来滑个雪而已,竟然给自己滑了个祖宗出来。
大年三十晚上,最后还是带着他去医院拍了片子。
高级私人医院VIP病房。
“祝小姐,顾先生主要是软组织有些损伤,再加上疼痛明显,所以暂时还需要在医院观察几天时间。”
听着医生的话,祝曼又看了眼病床上的男人,轻点了下头,医生又交代了几句才离开。
医生走后,病房瞬间安静下来。
祝曼想着刚刚医生说的话,她拿着手机打了通电话出去,刚才出口:“小雅,你这几天来医院照顾一下——”
话还没说完,手机便被床上的男人伸手拿了去,他直接给摁断了。
祝曼皱起了眉头:“干什么?”
男人淡声提醒她,磁性慵懒的声音回到在病房中:“祝总,我不习惯不认识的人来照顾我。”
“我家佣人很会照顾人的,保管顾总很快就能出院。”祝曼回他。
顾席看着她的样子,轻笑了声,散漫开口:“谁撞的就得谁负责。”
祝曼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意思就是她还得亲自在医院伺候这男人几天呗。
她没话说,毕竟人是她撞的。
祝曼抢走他手上的手机,起身走到旁边的沙发处,刚躺下来,就听见男人懒散的声调:
“想喝水。”
祝曼深呼了口气,站起身,洗干净杯子,倒水递给他。
顾席没伸手接,淡淡看着她:“手痛,没力气。”
“顾总,您是软组织有些损伤,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瘫痪在床无法自理了呢。”祝曼没忍住讽刺了句。
喝个水还给他矫情上了。
她话说完,男人没说话,就瞧着她。
祝曼在他的注视中还是坐在了床上,将水杯送到他的唇边,等他喝好,她才收回手,顺手放了杯子。
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手忽地被拉住了,祝曼坐回病床,挑眉看向他:“顾总的手又有力气了?”
顾席看着她,目光幽深,好一会儿,轻动唇角:“想上厕所。”
祝曼:“……”
真想骂一句事多。
她无奈,按照医生的交代,将病床升了起来,示意他自己下床。
男人掀开被子,双脚下地,刚站起来,忽然腿一软,就朝着祝曼的方向摔了过来。
祝曼伸手将这男人接了个满怀。
她抱着他的腰撑着,顾席整个人靠在她的身上,伸手抱着她肩膀。
男人穿着薄薄的病服,身上的体温有股惑人的烫意,祝曼也只穿了件不厚的毛衣,两人温热的体温和气息肆意交缠在一起,鼻尖尽是彼此身上的好闻味道。
心里有些失衡。
祝曼松开环着他腰身的手臂,不自在地推了推他:“顾总连站都站不稳吗?”
“站不稳,膝盖疼。”耳畔传来的嗓音有些低哑,带来阵阵暖热,落入眼中,有些痒。
男人说完也没有松手,相反还又往她身上靠了靠,抱得更紧了些。
祝曼:“……”
她从没见过脆弱娇贵成这样的男人。
时祺、许诗意还有顾秋和席晴到的时候,就刚好看见了这一幕。
偌大的病房里,两人面对着抱在一起,气氛暧昧得不行。
许诗意和顾秋一下乐了。
时祺头顶冒了几个问号,不懂这两人怎么抱一起去了?
席晴有些意外地看着戏。
“嗯嗯!”
顾席正想说什么,门口的几声咳嗽打破了一室的旖旎气氛,许诗意忍不住瞪了眼旁边出声破坏气氛的时祺。
祝曼听见声音,淡定地伸手推身前的男人,顾席缓慢地收回手,慢慢直起身子,眼神疏淡地扫向门口。
时祺只觉得那无声的视线中像要撕碎了他似的。
几人见状也没在门口看戏了,都走了进来,一时间,你一言我一语地闹哄哄的。
“哥,你没事吧?腿没断吧?”顾秋一脸担心地看着自家哥哥。
顾席冷淡地瞥了眼她。
顾秋瞧着他这熟悉的眼神,放心了:“还好还好,看来脑子没有摔坏。”
顾席懒得再搭理她。
时祺忍不住也问道:“席哥还好吧,怎么这么严重还住院来了?”
顾席淡淡嗯了声,同样懒得回答。
祝曼看了眼时祺,随口道:“你送他去个洗手间,他全身痛,动不了一点。”
顾秋听着,脸色瞬间变了:“啊?这么严重?那我哥会残疾吗?完了,我好好的一个哥哥啊,就这么残疾了??”
顾席:“…….”
时祺送人去了洗手间。
祝曼看顾秋那张张小脸还紧皱着,忍不住笑着出声安慰她:“没事,医生说休息几天就好了,应该残不了。”
顾秋这才放心下来。
时祺才将人送到洗手间门口,便听见一声淡淡的嗓音:
“行了,我自己进去。”
时祺想着刚刚祝曼说着他动不了一点,忍不住开口问道:“不用我帮你吗席哥?”
时祺话才说完,接着便看见顾席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怎么帮我?帮我脱裤子,还是帮我上?”
时祺:“……”
好像是都不太合适。
顾席上完洗手间出来,几人又在病房待了好一会儿时间,看人病人微阖着眼,想要休息的样子,才准备走。
临走的时候,许诗意看向祝曼:“你今天也陪着睡医院?”
祝曼懒靠在沙发上,随意嗯了声。
许诗意笑着靠近她,轻声道:“斯文点啊,顾总腰还是得悠着点。”
祝曼:“……”
许诗意笑了声,起身走了。
等人都走了,顾席懒懒掀了个眼皮,看着躺在沙发上玩手机的女人,轻咳了声,女人没抬头。
顾席看着,又轻拧着眉,嘶了声,嗓音有些低:“腰疼。”
祝曼这才从手机上抬起头,看着他。
顾席回视着她,补充道:“刚刚上厕所的时候不小心闪了下,疼得更厉害了。”
那表情看着还有些可怜。
祝曼忍不住吐槽:“顾总还真是娇贵得很,要不我让医生给你开点止痛药?”
“这么晚了,打扰医生干什么?”男人嗓音淡淡,听着体贴得很。
祝曼点头:“也是,那顾总就忍忍吧。”
没几秒又听见这男人的轻哼声。
像疼得不行的样子。
祝曼想想还是站起身,走到他病床旁,准备给他按呼铃。
还没按下,手就被拉住了。
男人定定地看着她,低哑磁性的嗓音在空旷的病房中环绕:“祝总撞的,帮我揉一下,不过分吧?”
祝曼:“……”
时祺刚走出医院大门,才想起忘记拿手机了,于是回来拿手机。
从外间会客厅一进来,又正好撞见不该撞见的。琇書蛧
祝曼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手伸进被子里,不知道在做什么。
安静的空间内,浓浓的夜色顺着窗户透了进来,两人还在说着话。
“这个力道?”
男人低哑着嗓音:“轻点。”
“这样呢?”
“嗯。”
时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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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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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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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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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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