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蓉蓉目光锁定他,看着他的神情变化。
阮舟可不管这些,都恨不能用大称砣砸碎路鸣的头,砸个手又算得了什么?
他二话不说,抄起大称砣就要砸。
“慢着,”顾蓉蓉又叫住。
她粲然一笑:“我改主意了。”
路母喘着气,也明显松了口气:“你们这样做,我一定要……”
顾蓉蓉完全不理她:“砸左手有什么意思,一个读书人,还是砸右手比较绝望,读了这么多年书,最后因为手废了没法再科考,不是更有意思吗?”
路母双目圆睁:“你好歹毒!”
冷星赫上前抽她一耳光:“你们害别人家的女儿,挖心不歹毒,废你儿子一只手,就歹毒?”
路鸣的手也紧紧握起来,不断往后缩。
阮舟才不管,上前去紧紧护住路鸣的路母撕扯。
路母力气虽不及阮舟,但她总归是个大活人,撒泼打滚,又抓又咬,劲儿往下使,一时也让阮舟忙着满头大汗。
“别动。”
冷星赫一剑制敌。
剑尖抵在路鸣的喉咙上,已进最外面的那层皮肉,微微见血,现往前进一点,就能让路鸣命丧当场。
这下,路鸣不敢动了,路母也不敢动了。
“儿子!你们要干什么?”路母红着眼睛,“我们哪里得罪了你们,要这么逼迫?”
阮舟怒问:“那我们呢?我妹妹呢?哪里得罪了你们?我妹妹的命都没了,心现在都没找到!”
路母咬着牙,一脸不忿。
顾蓉蓉视她如无物,走到路鸣面前:“砸你左手,你虽慌张,但竟然还有点如释重负,砸你右手,你却惊慌失措,连连往后退,这是为什么?”
路鸣被剑抵喉,不敢动,大幅度说话都不敢。
顾蓉蓉也不需要他回答,居高临下看着他:“因为这张字条,是你用左手写的。”
“你很聪明,能双手写字,但这一点从未对外声张过,所以,你用这个把阮小香约出来,就算白纸黑字落到阮家人手里,你也不怕。”
“事情也如你所料,阮舟怀疑到你身上,找到字条,还做为证据去衙门告你,但结果大家也都看到了,你当堂用右手写字,两者相对,截然不同。”
“谁能想得到,你会双手写字,你当众用右手写,没有人想过,让你用左手再试试。”
路鸣眼珠子转动,没有说话。
顾蓉蓉继续道:“刚才你们说了不少,阮舟突然出现,你不确定了听到了多少,担心会再被叫去对笔迹,所以当我说,让阮舟砸你的左手时,你虽然紧张,但没有多少不舍。”
“如果左手伤了,哪怕是废了,都没人能再逼着你用左手写,相比起丢命,废一只手,又算得了什么?何况,阮舟伤了你,明日你们告他,不但能洗脱你的嫌弃,还能让他坐牢,再赔你们一笔。”xǐυmь.℃òm
“这太划算了。”
“可我说在砸你的右手,你就慌了,没了右手怎么办?不能写字作画,不能科考,只剩下左手,再写字就只能写出和字条一样的字。”
“怎么能不慌?”
顾蓉蓉轻笑一声,语气泛起凉意:“本来我还只是猜测,看到你的反应,就可以确定。”
“不过,确不确定都一样,杀人偿命,你们虽然只是把人约出去,但你们知道人一去,必死。人是你们物色的,又帮着约,虽不是亲手所杀,但与凶手无异。”
路母尖叫道:“不行,你们不能杀我们,我们没动手,就不算杀人,最多就是坐牢!”
顾蓉蓉摇头,看向路鸣:“我问你,和你交接的,是什么样的人?”
路家母子都一愣。
“别说不知道,别说没有,别浪费时间,你们赚黑心钱,就该料到早晚有这一天。”
路鸣呼吸微促:“此事,也不是我们主动找的别人。”
路母痛哭流涕:“没错,是别人找的人我们,那人十分厉害,我们如果不听,就会死的!”
冷星赫握紧剑:“现在,你们不说,一样要死。”
路鸣仰着脖子,剑尖处蜿蜒下一条细细的血线。
“别别,别伤我儿子。”
路母抽泣道:“我说,我说,是一个穿着黑衣,戴着面具,还戴着手套的男人。”
“他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这些我们真的不知道,他说让我们帮他物色未婚女子,写清姓名地址特征什么的,其它的不用管。”
“我们刚开始也不知道,但他那么吓人,我们不敢不从。”
顾蓉蓉嗤笑:“难道不是因为钱你们才从的吗?”
路母神色讪讪:“他也确实给了钱,还不少,但也没多到让我们去害人的份儿上。”
“行了吧,你们刚才喝酒庆祝,那股子欣喜开心的劲儿,才是最真实的,现在演什么?”
顾蓉蓉说着火气上来:“明明你们也是底层,却偏瞧不起底层的人,觉得你们比人家多高贵,视人命如草芥,你这种人,连人都不配当,还想科考做官?”
“若是哪里的百姓遇见你,那才是倒大霉。”
路鸣被骂得脸红,路母撇撇嘴,显然不以为然。
顾蓉蓉本不想和她一般见识,和她能动手不就吵吵,因为这样的人,讲什么也是白搭,纯属浪费唇舌。
但此时,看到她这个表情,不得不教训她。
顾蓉蓉抽出匕首,一言未发,直接在她肩膀上扎一刀,随即拔出,鲜血顿涌。
路母正撇嘴,在心里暗骂顾蓉蓉,完全没有防备,一下子就挨了一刀。
她虽然是个寡妇,独自拉扯儿子,受了不少罪,但也没挨过种疼。
顿时疼得眼前发黑,冷汗冒出来,浑身都哆嗦。
母鸡在空间连跳带叫:“该!扎得好!这个老太婆,狠毒又无情,就该这么治她,人家好好的小姑娘,被挖了心,那该有多疼?她就挨了一刀,还嫌疼?我呸!”
顾蓉蓉深以为然。
顾蓉蓉匕首尖上还在滴血:“把你这副表情收一收,我不吃这套。”
“我有个朋友说了,人家好好的小姑娘被你活挖了心,不比你这个疼?”
“果然不疼在谁身上,谁说得轻松。”
“你呀,活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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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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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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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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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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