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一抹阳光从窗户照进客厅。
沙发上的男人抬起手臂遮挡在眼前,清隽的眉头微蹙,慢慢清醒了意识。
许淮臣缓缓坐起身,宿醉过后的脸色苍白,太阳穴一跳一跳的发疼,他手指按着眉心。
唇腔内有股不太舒服的铁锈味儿,像是……血?
松弛的身体忽地一僵。
“许薇薇,不是就想这样?”
“不够。”
“穿着我挑的bar跟你男朋友约会,爽吗?”
春梦……强吻……
一帧连着一帧的画面在脑海中回溯。
女人被他攥着腰压在腿上,被他压着腿,哪怕隔着衣裤,却也货真价实的弄脏了裙摆。
许薇薇气得染着哭腔骂他,咬他,最后平静地让他滚回去洗澡睡觉……
许淮臣神色越来越沉,双手握紧抵在膝盖,脸色看起来更加苍白了,沉默坐在沙发上。
他闭了闭眼,心说许淮臣你看看你自己都做了什么。
喝了点破酒。
对许薇薇那样……跟禽兽有什么区别。
他发情的对象可以是任何人,唯独不该是许薇薇。
许薇薇穿着睡衣下楼,看见沙发上已经醒了坐起来男人,踢踏着拖鞋脚步一顿,许淮臣抬头。
两人对视。
她冷呵了一声,踩着楼梯下来,居高临下的垂眼望着他,“许大少爷,舍得醒酒了?”
许淮臣沉默,没什么血色的唇轻抿着。
他感受到唇角和唇腔内侧传来微妙的刺痛。
口腔中的血腥味儿似乎更重了。
“怎么不说话了?”许薇薇话中带刺,走近了一步,微微俯身时头发散落下来,似笑非笑地勾唇。
“还是说,许大少爷,您醒了酒就贵人多忘事了?”
客厅内一片沉默。
许淮臣抬眼,目光却落在了她微肿的红唇上,本就形状漂亮的唇瓣显得更加饱满,微微破了皮。
那场以强势的吻为角斗的掠夺中,他们两败俱伤。
彼此嘴唇上的伤口就是勋章。
许薇薇注意到他视线的所落之处,唇角勾起的弧度更大了,显得那点嘲讽高傲又矜娇。
“看来是没忘。”
被戳破了心中所想,许淮臣落在膝盖上的手猛然收紧。
他喉结滚了滚,想表现回以前那个面对许薇薇冷静又温和的哥哥,纠正这道走歪了的轨道。
却还没开口,她就又紧接着刺来一句。
“怎么,还想再试一回?”
许淮臣到嘴边的连他自己也知道有多苍白的话,径直被噎了回去。
不然呢,能说什么?
说他出去喝酒,跟合作商的饭局都素来能保持清醒冷静,千杯不醉。昨晚却喝醉了?
说他多少年才醉过这一次,不是因为看到她回复了跟男朋友约会这条消息生气又嫉妒。
说他强吻她是个意外?
还是对她做了不止强吻,弄脏她的裙摆,弄坏她的衣服,在她胸口留下痕迹是无意的?
不能。
一句也不能说。
僵持的沉默间,许薇薇已经停在了他面前,短裤触碰不到的雪白温热膝盖抵住了他的。
他思绪回转的数秒,怀中就已经多了个柔软的身子。
一次比一次清醒。
他甚至形成了条件反射,在那双能打破他所有原则,如藤蔓般的双臂缠上脖子的瞬间,做出的反应不是推开。
更不是躲避。
而是不受控制地合拢手掌,握上她细软如水的腰肢。
他甚至还记得,昨晚他在此刻握着的这个位置,就这个地方,那一片雪白柔韧之上留下了指痕。
像徐徐绽开的红梅。
他对她放肆,看着那双倔强起雾的妩媚双眸,不但没有放开,反而更加用力,逼问她。
“许薇薇,给他碰过这里么?”
她不语,嘲弄更甚,高高在上地欣赏他的失控。
他就要拽她下来,落进他怀里,微张的唇泄出因为他而忍不住的细碎低吟。
“这里呢?”
“薇薇,我是不是第一个?”
贴近的呼吸和柔软的唇覆上来,将许淮臣拉回了现实,他已经扣上了那截儿腰,让她陷进自己怀里。
比她自己坐上来时更亲密。
他一顿,微松了手掌。
第一时间感受到他动作的许薇薇意味不明的笑了声,红唇就那么贴着他,两人的呼吸交融。
“抱着我又想松开我,”她低声问,“松开了呢,偏偏又没打算推开,许淮臣,双标你可真会玩啊。”
“薇薇。”许淮臣往后仰了仰身体,隔开了两人毫无间隙的相贴,晨起的嗓音涩哑,听出几分克制。
许薇薇却没打算放过他。
“怎么,是记起来了,不用我替你回忆了?”
她感受着他身子愈发紧绷,眼底波光晃动,狡黠和得逞藏在最深处,她不吻他,只是若即若离的挨着他。
鼻尖碰着他脸颊,鼻梢,嘴唇。
“不想知道我男朋友碰没碰过了么?”
那只松了两分的手又重新握紧了她,带了不郁。
人的本能反应永远不能骗人。
许淮臣的呼吸加重。
他盯着她被他吻红的唇,又对视她的眼睛,神色沉得不见底,哑声问他,“他碰过吗?”
许薇薇笑了下,“我要说他碰过了,你又能怎么样?”
“不是恪守底线,怎么突然忘了你的身份了?”说着,突然一顿,感受到侧腰碰到的东西。
昨晚那种被他按在腿上,掐进怀里,被他肆无忌惮的头皮发麻的感觉重新越上心头。
她磨了磨牙,一字一顿地说。
“许淮臣,你真虚伪。”
“□都□了,还装什么冰清玉洁?你不会想跟我说这是男人早晨的正常反应吧?”
自醒来就格外沉默的男人这会说话了。
他说,“不是。”
他诚实了,许薇薇倒是被他弄得有点不会了。
她哑然了片刻,瞪了他一眼。
推开他,从他身上起来,踩着拖鞋哒哒走了。
许淮臣看着她消失在厨房的身影。
又低头。
有些事情既然发生了,就不可能再回到最初。
他没有天真到以为说一句,“醉了,当不得真。”或者,“抱歉,把你当成了别人。”就能说过去就过去了。
因为看不开的不是许薇薇。
而是他。
他嫉妒她交了男朋友,嫉妒他陪她买衣服,买贴身穿的小衣,她却不是穿给他看。
她的温柔小意给的也不是他。
如果能咽下心里被勾起的对她龌龊的念头,他就可以不在意这样。
但显然,失败了。
所以他选择用酒精去压抑这份不该,结果也可想而知。琇書蛧
物极必反,反而成了打开潘多拉魔盒的钥匙。
深吸了口气,他无奈的揉了揉眉心,上楼洗澡洗漱,一身酒气。
如果不是一身酒气,不好闻,大概刚才就吻上去了。
差点失控。
-
许薇薇学校里加入的社团有个志愿者活动。
她在名单里。
吃完早饭后她没再跟许淮臣多纠缠,上楼换了衣服画了个淡妆就准备出门。
坐在客厅没动的许淮臣叫住她,问她,“去哪?”
“去跟男朋友约会。”
许淮臣看着她,握着手机的手收紧,语气艰涩,“薇薇……”
啧。
整得挺可怜似的。
许薇薇换了一身橘色衬衫和黑色牛仔短裤,衬得整个人清甜又亮眼,回头白了他一眼,“当我是你呢,大四了学校里没课也不用忙事儿?”
挺长的一句话。
他放松了些,问,“不是找男朋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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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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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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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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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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