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庄园内。
傅砚舟走进大厅。
人丁单薄、男丁劳动力旺盛的傅家一大家子人都坐的整整齐齐。
原本大家聊的轻松惬意。
他一进门,整个大厅顿时就静了下来。
六双眼睛唰唰的一水儿落在他身上。
傅砚舟面不改色的同他们打招呼。
傅皓宇用力地对他使着眼色。
被傅二爷一巴掌糊在脑瓜子上,“眼睛抽筋儿了?不想要挖了捐出去献爱心事业。”
傅皓宇:“……”
傅皓宇受伤的捂住胸口,转头看他妈,“妈!你看他!”
傅二婶伸手有些敷衍的揉了把儿子的脑袋瓜,“乖啊崽儿,别闹。”
所有人的目光都停在傅砚舟身上。
傅老爷子朝他身后寻摸,找了半天也没看见想找的人,脸肉眼可见的臭下来,“我孙媳妇呢?”
“送回去了。”傅砚舟拉了把椅子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
不送回去他未来岳父更不让他进门了。
夏女士眼中划过一抹失望,“送回去了啊?怎么没带幺幺回来,我还以为能见见儿媳妇呢。”
“再等等。”傅砚舟想到什么,眼底划过笑意,“她有点怕生。”
傅老爹瞥了他一眼,没吱声,将茶杯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放。
傅砚舟眼锋散漫地扫过去,似笑非笑道,“爸,您手里那只茶杯,价值五百万。”
“你还知道我是你爸呢?”傅老爹瞪了他一眼。
“你自己看看手机,有多少个未接。”
傅砚舟以一种“你不太有自知之明”的眼神看了他爸一眼,“不是说了,忙着陪老婆挑钻戒?”
夏女士目露赞赏。
男德是一个男人最值钱的嫁妆。
傅老爹气笑了,“你小子行。”
这位前任傅家掌权人并不像上位者那样气场凌厉,反而有种岁月磨出来的风轻云淡的温润。
傅砚舟的五官跟他有五分相似,气质却两极相反。
尤其是那双冷淡凉薄的黑眸。
性子也独的很。
夏女士时常为此而叹气,“明明家庭也挺幸福的呀,又没什么狗血伦理剧场,怎么就长成了这德行。”
思来想去得不到结果。
最后干脆把错误归结到了丈夫身上。
一定是因为他让儿子掌权太早了,年纪轻轻就在尔虞我诈中迎刃有余,能可爱才怪。
为此,傅老爹跪键盘解释了三天三夜。
还老实交代了,公司其实是儿子主动揽过去的。
夏女士不信。
又让他睡了三天书房。
彼时还没沾到老婆一个衣角的傅砚舟十分同情他,“活该。”
并主动在夜晚十一点给夏女士发送了除节假日转账外的第一条消息——
【妈,您别怪我爸,他说的对,是我自愿的。】
【我不累。您早点休息,最近考试多,我处理完工作再看两个小时的书,晚安。】
几年都过去了。
父子俩一对视,就是傅老爹单方面的火花。
傅砚舟面容冷淡从容的坐在那儿。
傅老爹咳了声,正色起来,问他,“既然证儿都领了,决定要结婚,就趁早把婚期定下来,别让人家女孩子久等。”
“就明天吧,我和你妈登门去拜访,你看怎么样?”
傅砚舟看他亲爹的目光瞬间柔和了八个度,点了点头,“行。”
夏女士抿唇浅笑。
她儿子还是头一次对女孩子这么上心。
傅砚舟细心叮嘱道,“最好多带些登门礼。”
傅老爹微笑,“要不这爹让给你当?”
傅砚舟撩了下眼皮,要笑不笑的看了傅老爹一眼,矜持道,“那还是不了,我妈也不能同意。”
傅老爹:“……”
这爷俩天生就没对盘过。
夏女士忍不住笑骂,“找揍呢?”
傅二婶道,“既然要办婚礼,估计也不远了,婚帖什么的咱们这两天就尽快统计?”
傅家许多年都没办过喜事了。
在场的人都有些激动。
尤其是傅二爷,“最好是把能请来的亲戚都请了,这些年净给他们随份子了,可算让我找着机会回把本了。”
这些年林林总总随出去的份子加起来都得有个千万了。
晦气!
傅老爷子:“出息。越有钱越抠门。”
傅皓宇颇为认同的点头。
老爷子说出了他的心里话。
“你点什么头?”傅二爷一个刀子眼甩过去,“家产都随份子了你小子喝西北风去?”
傅皓宇:“……”
傅皓宇不服,“我有我哥!”
“你就仗着你哥钱多愿意当冤大头养着你吧!”
傅·冤大头·砚舟:“……”
傅二爷:“砚舟下回不许再私下给这小子钱了,我看他怎么活着!”
傅皓宇顿时瞳孔地震,大为震惊!
亲爹,亲爹!
他这辈子都指望着他哥接济了,可怜兮兮的盯着傅砚舟,生怕他哥点头,撕心裂肺的哀嚎了一声,“哥!”
大厅内一时间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傅老爷子睨了眼没出息的小孙子,转过头笑眯眯对傅砚舟道,“幺幺那边的亲戚你也跟她商量商量,婚贴咱们趁早请人写了。”
“不用了。”傅砚舟指腹摩挲着有些烫的茶杯,语调漫不经心道,“婚帖我自己写。”
“你写?”傅老爷子想了想,“也行,更有诚意。”
傅砚舟颔首。
傅老爹哼了声,“显眼包。”
傅砚舟没理他爹,懒洋洋的站起身,“行,那我就先回去了,公司还有些工作没处理。”
快走出大厅时。
留下轻飘飘的一句。
“不比我爸,不用工作还有钱花。”
钱是哪儿来的?
当然是压榨儿子啦!
路过大厅外小路边,傅砚舟随手掐了支玫瑰。
懒洋洋地数了三个数。
身后传来夏女士的怒声——“傅云琛!等儿子办完婚礼去跟儿媳妇度蜜月,你就马上给我去公司复职!”
-
另一边,姜家。
姜泠在外面奔波了一天,脚底板都快磨的冒火了,同她的新婚丈夫共进完晚餐后总算回到家。
打发完父母的问话,爬上楼,失去灵魂的栽进床里。
她丢开包包,踹掉鞋,心满意足的抱着自己软软香香的被子用力地吸了一口,“累……”
然后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快到凌晨时,姜泠被冻醒,揉了揉手臂,发现被子被团成了一团压在了她身下。
她坐起身,发了两分钟的呆,将空调打开后脱掉身上累赘的衣服,边打哈欠边赤着脚走进了浴室。
吹完头发后,姜泠打开手机。
许薇薇轰炸式给她转过来不少微博。
姜泠随意的点开两个扫了几眼,发现无外乎是吐槽傅姜两家联姻,以及她和傅砚舟同行被拍。
意料之中。
像傅砚舟这种身份地位的人,随便掉根头发估计都会有人捕捉到,然后一惊一乍——
“哦!他的珍妮弗消失了!”
琇書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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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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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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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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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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