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槐将现场指挥权交给了一同前来的指导员,然后带着两个消防员朝着小区的消防通道的边门,火急火燎地冲了过去。

  就在离边门大约50米的地方,一个中年女人正在抱着腿坐在地上,一边还有一个男人正在和驾驶云梯车的消防员争执。

  “这位先生,这位女士!请你们先让一让好吗?我们正在执行任务,至于您的爱车接下去的事故认定,等我们解决了火灾再谈好吗?”

  “谈个屁!我看你们就想着剐蹭了我的车,然后逃跑!我呸!”地上的中年女人朝着消防车的轮子吐了一口浓痰。

  这时候,有几个群众看不下去了,纷纷出来指责那对男女。

  “你们俩啊,都不看看人家正在小区救火!你们自己违停了,占了消防通道了,还好意思挡路!”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懂事!救命重要,还是陪你们吵架重要?老太太我活了67年了,也比你们明事理!”

  “嘿,你们这群老头老太,站着说话不腰疼!这是刮着你们车了?心疼的是我们还是你们!”

  “嘿,你这女人,老太太我要是有你这么个女儿,早被我打出家门了!”

  “我呸!你这个为老不尊的死老太婆!关你什么事啦!有空,去管管你那跳广场舞的老头子吧!”

  “你……你……”

  “你什么你!”

  “我……我……”

  “我什么我!话都说不利索,还和老娘吵架!”

  老太太气急攻心,两眼一翻,栽倒在地。边上的人手忙脚乱地去救,之前进小区的救护车提前派上了用场。

  “你这女人!明明有错在先,还出口骂人!阻碍消防员火场救人!”小区里,三个身影健步如飞,朝着这边跑来。为首那个,正是耿槐。

  “你……你这想干什么!哇!打人了!”那个地上的女人见到耿槐三人,直接戏精上身,这还没近身呢,直接抱着头,在地上打起了滚。

  “滴呜滴呜——”又是一阵喧闹的警笛声响起,三个督警下了车。其中两位一人一个扣住了还在撒泼的那对男女,而另一位督警则是接过了钥匙,将车挪开。

  耿槐立正肃立,对着三位督警行了一个军礼,然后指挥着云梯车向着火场而去。

  而火场那边,消防员们已经清除了楼道杂物,由于老式居民楼楼道狭窄,两位消防员只能手持机动锯进行破拆作业。另一组三名消防员则继续顺着楼道向上搜索。

  另一幢楼的火情,在赶来支援的帝都第四消防大队的支援下,很快将明火扑灭。楼层里的居民也在消防员和楼长的引导下有秩序地朝户外撤离。

  “报告副队长,第二小队一组已经在破拆防盗门了,二组已经探索完四楼,救护两名伤员下楼。”

  接到对讲机里第二小队的汇报,耿槐重新将目光聚焦在了那个501被火烧得通红的窗户。

  “快看,是304的孩子!”围观群众里,忽然发出一声尖叫。耿槐和消防队员看向304的阳台,只见一个正在2岁上下的小男孩,嚎啕大哭地跑出了房间。在他的身后,是滚滚浓烟,和烧得正旺的火焰。

  孩子已经被火焰逼到了阳台一角。乌黑的烟熏得他连连咳嗽。

  “宝儿,不怕!妈妈去救你!”看见已经爬到阳台护栏上的孩子,警戒线外的母亲就像是发疯了一般,挣脱了两名消防员,朝着起火的大楼冲了过去。

  “小心!别过去!”耿槐听到身后的声响,再看那个小男孩,似乎被烧得滚烫的阳台护栏烫到了脚,摇摇欲坠的他哭着抓住了护栏。只可惜,小小的手臂根本没法承受身体的重量,“哇”的一声坠落下来。

  “啊!”人群一声惊呼,张少白急忙将陈婉芸的身体转向背后,然后一个箭步,也冲过了警戒线。

  耿槐、年轻母亲、张少白、一名围观群众以及两名消防员就像百米赛跑一般,飞奔向那个直直坠落的孩子。是的,那是一场跟死神争分夺秒的赛跑。

  耿槐本就是军人出身,当他看到小男孩爬到护栏上的时候,紧绷的肌肉瞬间发力,朝着楼底下飞奔而去。当他冲过到阳台下时,一个腾空,正巧接住了那个下坠的孩子。

  “噗通!”这是耿槐坠落到地上,一个懒驴打滚的声音。

  “咔嚓!”耿槐的双臂骨头发出一声哀鸣,他强忍着钻心的疼痛,将孩子揽在怀里,靠着自己的身体卸掉了孩子下坠的力道。

  紧接着,孩子母亲,张少白等五个人先后赶到。耿槐颤颤巍巍地将孩子递给了年轻母亲,脸上强挤出一抹笑容:“下次,可不能把孩子一个人放在家里了!”

  救护车上的医生、护士飞奔过来,对耿槐的手臂进行紧急处理。但是耿槐却将俩人推开,通红的双眼紧紧盯着已经被火光吞噬的501房间。

  周围群众目睹这一幕,不知道是谁,第一个鼓起了掌。紧接着,十几个,几十个群众一起鼓起掌来。接住高空坠落的孩子,听上去似乎并不困难,但实际上,孩子下坠的力道足以让一个成年人废掉自己的双手。在这种时候,能挺身而出的,也只有孩子的母亲,还有那些敬爱的消防队员了。

  “啪嗒!”五楼的一块外墙再也承受不住,突然坠落下来,引得周围群众惊叫连连。这一次,惊恐万分的围观群众终于识相了,一个个很自觉地退回了警戒线以外。

  “报告副队长,四楼已经搜索完毕,正在向五楼清障。另外,401、403两户人家的房子结构已经出现了一些坍塌,估计撑不了多久了!”

  “尽全部力量,加快清障和破拆工作,第三小队加入战斗!”耿槐的额头满是汗珠,他是咬着牙下的命令。

  “副队长,让我们也参加吧!在那里面的可是……”第一小队的小队长出列,向着耿槐敬了一个军礼。

  “不行,你们留下来,维持秩序!”小队长话音未落,便被耿槐打断。

  “副队长,云梯车来了!”

  “还等什么!赶紧架上,架上!”耿槐看向身后的云梯,怒吼着。

  围观群众哗啦啦散开,为消防车让出了一条通道。车上的消防员架起云梯,准备从501的窗户强行破拆进入。

  就在这时,一个凄厉的哭声从人群中出现:“昊昊!我的昊昊还在里面呢!”

  人群被挤开一条缝,一个哭花了妆的女人冲了过来,拉住了耿槐的手臂,使劲摇晃着:“队长,请你们一定要救救我家昊昊!他在404!呜呜呜呜……要是没有他,我该怎么活啊!”

  “吴振!你们几个丫的在搞什么!404还有被困人员,你们就没发现吗?赶紧去救人!”xiumb.com

  “那501……”

  耿槐的脸上现出一抹纠结,但是很快就被决绝之色代替了。他的脸涨得通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手臂上的疼痛。

  “听我命令,先救404!先救404!”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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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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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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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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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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