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窑洞已经挖好了,柴火已经放进去烧了,但他要去看着,气温骤降,风雪袭来,万一把火灭了就功亏一篑。
他让林月早点睡,他去守到亥时就回来。
可林月哪里睡得着啊,找了一些宽大的布给他带去搭个帐篷,萧靖云接过就走了。
林月看见他的背影消失在风雪中,去柴房里待了一会,她看上墙上挂着的琉璃灯若有所思。
过了一会,她穿好棉衣,带着披风,提着灯去找萧靖云。
顺着脚印,她走了好久才找到萧靖云。
他在窑洞旁伫立着,风雪把他的头发都冻成了冰条,林月奇怪地问道:“你怎么也不知道保暖?”
萧靖云如梦初醒,似乎刚刚在想什么入神的事情,问道:“你怎么来了?”
林月道:“睡不着就来看看,怎么样了?”
萧靖云的目光落在手中的木棍上,那是他用来拨动柴火的,只是最上面有一片暗红的血迹,木棍似乎被腐蚀过一样,露出了奇怪的形状。
只是那些形状和夏季的木柴似乎没有什么区别,只是看起来已经腐朽了,一捏就碎。
萧靖云用手轻轻拂去最上层的灰屑,对林月道:“别担心了,我已经找到出去的办法了。”
林月闻言,高兴道:“真的吗?”
“看来真的是送我们的一场冰雪二人世界,只是他们走得也太彻底了,什么都要我们亲自动手。”
萧靖云道:“无妨,我都会做。”
林月道:“可我一直依赖你也不好。我在的那个世界啊,大家都挺想去乡下度假的,我也想。”
“我还想攒点钱,再去开一栋乡间民宿。但是现在想想,如果设施不完善的话,大概是不会有人住宿了。”
“等我回去一定要好好考虑,乡间民宿开在什么地方才合适?”
萧靖云道:“那这几天你一定要好好体验一下,把不足之处牢牢记住,等你回去以后,开的民宿才能更完善。”
林月很开心地点头,她这会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了,反而想要玩雪。
她蹲下身,想堆雪人玩。
萧靖云就在不远处拾树叶子和细枝丫引火,在帐篷外搭建了一处柴火堆,这样林月玩累了还可以过来取取暖。
林月带来的那盏灯就挂在帐篷里,一回头就能看见,温暖的灯火和忙碌的男人都在身边,这白雪皑皑的山间似乎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林月转过身去,玩得更开心了。
萧靖云看着晃动的帐篷,觉得风有点大了。他想捡一些石头来固定,但风雪掩埋,石头很难去寻。
他用雪固定成一块块砖形的样子,在一旁垒起了墙。
终于,四周都安静下来,风声似乎也没有那么刺耳了。
林月这才发现他的手上受了伤,伤口在冰雪的反复摩擦下变得红肿起来,而因为皮肤的温度上升,又开始痒。
他只是蹙着眉,不在意地捏了两下,便没去管它了。
林月给他递来了一杯热茶,他问道:“哪里来的?”
林月道:“你砌墙的时候,我回去拿了茶壶和一些吃的干粮。”
萧靖云道:“你应该叫我去的。路那么滑,你没事吧。”
林月道:“也就摔了两跤,那又怎么样呢,不是好好的?”
“总不能你在风雪中想办法建造一个温暖的小窝,我却什么都不做吧?”
“像你这样好的男人,我基本上已经很少见到了。”
萧靖云道:“我很平凡,这没什么。”
林月学着他的语气道:“我也很平凡,这没什么。”
萧靖云哑然失笑。
火燃烧过粗壮的树枝,猩红的火星就和炭火差不多。
萧靖云起身去弄了些在帐篷边,这样陆陆续续的暖意钻入帐篷里,并不怎么冷了。
林月摸到萧靖云的衣服都湿了,便主动支起一个架子,说道:“把湿衣服脱了烤干,顺便还能为我们挡挡风。”
萧靖云照做了,林月将披风分一半给他,两个人紧紧挨着取暖。
听见窑洞里发出的声响,林月觉得明天就不用这么辛苦了,他们可以取碳回去用。
又想着四周的冰墙,便对萧靖云道:“我很小很小的时候,看过一个节目,一个男人在野外遇见暴雪天,为了取暖,生生筑起了冰墙。”
“我当时还不是很明白,冰墙啊,不会融化吗?他不冷吗?”
“可现在在这狭窄的小小空间里,我竟然感觉到暖意,真是太神奇了。”
她说着,像个小女孩那样幸福地笑了起来。
萧靖云立马就觉得,告诉她有办法回去这件事做对了,至少她现在全身心放松下来,已经有惬意的乐趣了。
他笑着望着他,却感觉身体有些恍惚的笨重感。
林月问道:“你怎么了?”
萧靖云摇头:“没什么?估计是白天干活累了。”
林月立马道:“那你快躺下歇一歇,什么都别想了。”
萧靖云点了点头,在林月注视的目光中入睡。
外面风雪依旧,火焰在噼啪炸响,疲惫的男人趟在身边,看着他平静的神色,那曾被笔墨勾勒出是面孔逐渐真实起来,她的手忍不住轻轻抚摸了上去。
……
外面,林月和萧靖云突然消失,张天师也召唤不出晏舒,顿时就急了。
最着急的当属太上皇了,他现在本应该过着最悠闲自在的日子。
可他感觉到弟弟似乎有难,这种感觉太熟悉了,之前弟弟命在旦夕,那时候他险些脱力,也是这种感觉。
张天师也感知不到两人的存在,只是看着突然发不出声音的鸟儿们,皱着眉头道:“应该是被什么阵法给困住了。”
他说着,掏出林月留给他的小瓷瓶。
里面原本都装着灵药的,可此时倒出来,竟然是一团灰烬。
太上皇的身体渐渐软了下去,眼神里也尽是悲戚。
众人看得心凉,不自觉地为他们担心起来。
皇上见状,蹙了蹙眉,站出来说道:“还记得皇婶昏迷时,我们都在做什么吗?”
“虽然不知道这次还有没有用,但攒功德无疑是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萧青翼也道:“是的,还有祈祷。”
“求师公为他们燃起长命灯吧,我们作为子侄,是他们最亲近的人,由我们日夜祈祷,老天爷应该会知道的。”
张天师道:“那就暂且这样办。”
可他心里还是有一些疑虑,被皇上给看了出来。
等到所有人都搀扶太上皇走了,皇上又折回来道:“国师,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张天师道:“皇上,之前那个赤锋你记得吗?”
皇上道:“有点印象。”
张天师道:“如果谁有本事困住他们,我想大概只有他了。”
“只不过……”
皇上问道:“只不过什么?”
张天师道:“要隔绝外界的探知,必将如上次一般,进入异度空间。”
“可赤锋明明已经说过,那空间回不去了。所以只有一个可能……”
皇上接过话道:“晏舒。”
张天师点了点头,叹道:“希望只是我想多了,晏道长本身也不是大奸大恶之人。”xǐυmь.℃òm
皇上闻言,目光也不自觉地变得凝重起来。
随即在离开前说道:“朕会告知天下人,皇叔和皇婶突染恶疾,此时正陷入昏迷中,朕从即刻起沐浴斋戒,为皇叔皇婶祈祷,希望他们早日恢复。希望天下人也如同朕这般,为朕的皇叔和皇婶,献出一份善意的祈念。”
“老天有眼,会保佑他们平安归来的。”
张天师缓缓点了点头,现在他们找不到人,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只是晏舒因何妥协?
莫非是受了胁迫吗?
那为何不来找他求助呢?
这一刻,张天师心里也泛起了狐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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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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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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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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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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