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莳手臂骨裂,注定无法继续考试,只能在家乖乖养伤,三年后再下场了。
解决了一件心头大事,姜穗宁在娘家舒舒服服过小日子时,昔日的平远侯府,如今的韩家,却已经分崩离析——
那日姜穗宁和商渡一起离开后,玄衣卫下手不再留情,干脆利落地打了韩延青一百杖,几乎要了他半条命。
陆锦瑶挺着大肚子,快要哭死过去。
她求助地望向韩邦:“父亲,赶紧给延青哥哥请个大夫啊,否则他的伤会死人的!”
韩邦却冷冷看着她:“别叫我父亲,我没有你们这样的不肖子孙!”琇書網
他走到奄奄一息的韩延青面前,语气冷酷:“你一意孤行害了全家,我现在就代表韩家族老将你从族谱除名,以后我没你这个儿子,你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关!”
说完,他便带着方小娘,还有大房韩延松一家离开了。
陆锦瑶傻眼了,下意识地就想追上去,“父亲,大哥大嫂,别丢下我们……”
可是她大着肚子不敢跑太快,只能眼睁睁看着韩邦一行人越走越远,消失在了巷子口。
她失魂落魄地回到院子里,看着趴在地上,后背一片血肉模糊,神情恍惚的韩延青,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
娘家被抄了,姐姐姐夫也被圈了,她所有的靠山都没了,以后该怎么办啊?
韩延青艰难地抬起头,声音嘶哑:“你若是想走就走吧,我不拦你。”
他这辈子简直失败得一塌糊涂,还不如就这么死了算了。
“我不,我死也不会离开你!”
陆锦瑶来了倔劲儿,使劲吸了吸鼻子,从怀里摸出一叠金箔。
“延青哥哥你看,这是我娘当初偷偷塞给我的私房钱,幸好我都揣在身上了,没有被玄衣卫搜走……我会给你请大夫,用最好的药,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陆锦瑶出去花钱雇了辆马车,又租了个小院子,一心一意地照顾韩延青。
哪怕韩延青整日里一言不发,躺在床上像个行尸走肉,可她只要能陪在他身边,就觉得心满意足了。
过了几天,院子大门忽然被敲响,吓得陆锦瑶一个激灵。
难道是玄衣卫的人来催促他们上路了?
可是延青哥哥的伤还没好,根本不能赶路啊。
陆锦瑶拿出仅剩的几张金箔,想着能不能贿赂来人,再多宽限几天。
可等她开了门,见到外面站着的人,却惊恐地瞪大眼睛。
“怎么是你?!”
*
“什么?凌雪被封家从死牢换出来,还成了封相的外孙女?”
姜穗宁听商渡说完,整个人都傻了。
她怎么又和封家扯上关系了?
商渡轻叩桌面,淡声道:“我也是最近才查到,原来凌雪的生母是封相早年流落在外的私生女。封相此人非常迷信命理学说,查出凌雪的生辰八字对他有益,所以才辗转安排将她接回封府,认祖归宗。”
姜穗宁默了默,好半晌才感慨:“她运气还挺好。”
不但逃脱了死罪,还成了相府千金。
“等等,那她岂不是更容易找我麻烦了?”
姜穗宁顿觉头疼不已。
商渡却笑笑,“她现在可没空跟你纠缠。”
*
“你,你不是应该在顺天府大牢里吗?你怎么出来了,你居然越狱——”
陆锦瑶看着重新出现在她面前,衣衫亮丽的凌雪,吓得连连后退。
她至今还记得在她成亲那天,凌雪穿着一身红嫁衣来砸场子,还当场捅死了韩老夫人。
那股不管不顾毁天灭地的疯劲儿,是陆锦瑶心里挥之不去的梦魇。
她是真的害怕极了,怕凌雪也给她来上一刀。
她步步后退,凌雪步步上前,走进了院子。
她直勾勾盯着陆锦瑶明显凸起的小腹,“几个月了?”
陆锦瑶连忙捂住肚子,声音发颤:“你,你要干什么?你别过来啊,你再过来我要喊人了。”
凌雪冷笑了下,一把推开陆锦瑶,大步进了屋内。
她看着趴在床上的韩延青,忽然露出一个微笑,柔柔开口:“青郎,我来看你了。”
陆锦瑶冲进来,拦在韩延青身前,紧张极了,“你要对延青哥哥做什么?他的伤还没好呢,他被打了一百杖,骨头都露出来了,大夫说如果养不好,他就会变成废人……”
她故意夸大了韩延青的伤情,想要唤起凌雪的同情心,放过他们。
否则他们俩一个伤患一个孕妇,怎么打得过凌雪这个疯子啊?
“我知道,所以我才来接他啊。”
凌雪嫌弃地打量着狭小的房间,“就凭你,你能照顾好他吗?”
陆锦瑶被气到了,反驳:“不然呢,靠你这个越狱的死囚犯吗?”
“陆锦瑶,你还真是半点长进都没有。”
凌雪目露轻蔑,抬手露出腕上一只上好的玉镯子晃了晃,“看到了吗?我现在是封老相爷的外孙女,只要我开口,你们就不用受流放之苦了。”
陆锦瑶眼中迸发出希望,“真的吗?那你快救救我们!”
“好啊。”
凌雪冷冷看着她,“那你跪下求我,给我端茶倒水,为奴为婢。”
她要把当初在陆锦瑶身边受过的折磨,一样一样讨回来。
*
姜莳在家里百无聊赖地养伤,姜穗宁有空就过来陪他说话,这天二人正在下棋,门房传话过来,说有一位姓萧的公子带着礼物前来拜访。
“萧二哥?快请他进来!”
姜莳很高兴,对姜穗宁说:“萧二哥就是我隔壁考房的,他人很好,那晚我们俩还一起救人来着。”
姜穗宁便起身,“行,那你好好招待客人,我先回去了。”
她走出姜莳的院子,好巧不巧,半路上就和萧公子迎面碰上了。
姜穗宁只好微微屈身行礼,“见过萧公子,多谢您来探望舍弟。”
萧仲礼看到姜穗宁的那一刻,已经被她的美貌所慑,有些痴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脸色通红,结结巴巴地解释:“姜小姐不必客气,我,我是来向姜莳道谢的,那晚若不是他出手相救,我就要被埋在考房下面了。”
姜穗宁这才明白姜莳为什么会受伤了,心中不免对萧仲礼有几分不满。
——看着都二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要姜莳来救?
她语气冷淡地客套了几句,便借故告辞离开了。
萧仲礼看着她翩然而去的身影,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等到见了姜莳,奉上礼物道谢,七扭八拐寒暄了一通后,他终于找着机会开口:“莳弟,不知令姐可曾婚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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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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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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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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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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