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凌雪一惊,正要起身,可韩延青大半个身体都挂在她身上,将她紧紧缠住,一时竟难以挣脱。
她着急地去推他,小声喊:“青郎,青郎……”
蕊姬一进门就看到这一幕,吓得瞪大了眼睛,手一抖,汤盅就砸到了地上。
“你们……”
韩凌雪一抬头,对上蕊姬摇摇欲坠,眼眶含泪的模样,连忙道:“等等,你听我解释——”
蕊姬害怕极了,连碎了一地的汤汤水水也顾不上,哆哆嗦嗦就想往外跑。
最近韩延青都没来她屋里过夜,她一听说他病倒了就赶紧来伺候,没想到好死不死地撞破了这桩丑事!琇書蛧
四姑娘和三爷……他们不是姐弟吗?
蕊姬的手刚摸上门闩,忽然身后一阵大力袭来,扯着她的头发往后拽。
韩凌雪已经挣开韩延青跳下床,三两步就追上了她,一手用力扯着蕊姬的头发,另一只手还不忘把门闩闩死,随后又来捂蕊姬的嘴。
“别喊,否则我现在就弄死你!”
眼神狠毒,和平日里那个娇弱的四姑娘判若两人。
蕊姬感觉自己头皮都快被扯下来了,吓得一动不敢动,只能连连点头,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韩凌雪看到她这副模样就来气,趁机又在她腰间,大腿等隐秘部位掐了好几把。
她最近才想明白韩延青为何着了蕊姬的道。
这个小贱人分明是在模仿她的打扮做派!
她就是个可耻的赝品!
如今被她撞破了自己和韩延青的关系,正好可以斩草除根……
韩凌雪已经对蕊姬动了杀心。
床上传来一阵咳嗽声,韩延青终于被二人闹出的动静惊醒了,费力地睁开眼,看到眼前景象有些迷惑,“你们……在干什么?”
韩凌雪拖着蕊姬来到床边,压低声音,语速飞快,“青郎,她刚才进来,看到我们了。”
韩延青瞬间吓出一身冷汗,昏昏沉沉的大脑都清醒了。
他眉头紧锁,瞪着蕊姬,“你……”
求生欲让蕊姬爆发出平生最大的力气,推开韩凌雪捂嘴的手,扑通一声跪下来,边哭边喊:“三爷饶命,婢妾真的什么都没看到!求您放过婢妾吧,婢妾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她哭得厉害,身子紧紧贴在地上,像一株随风飘荡的蒲草,柔弱惹人怜。
韩延青一时语塞,结结巴巴道:“其实我和……我和四姐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小时候生病了,她也是这样搂着我照顾我的。对,这很正常嘛!”
蕊姬还在连连磕头,“是,三爷说什么都对,婢妾不敢不听……”
韩凌雪着急地推了韩延青一把,凑到他耳边急急催促:“你觉得她真会信你的话?万一她走漏了风声怎么办?这些年母亲院里处置的丫鬟婆子还少吗?不如……”
韩凌雪抬起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韩延青却迟迟没有点头。
蕊姬和寿宁堂那些丫鬟婆子可不一样。
到底是伺候过他的女人,对他又一向仰慕崇拜,他实在是不忍心看红颜凋零。
韩延青无视韩凌雪的催促,板起脸说:“不管你今天看到什么,把一切都烂到肚子里。若是让我听到半点风声,仔细你的小命!别忘了,我才是府里的爷,这家里还是我做主!”
蕊姬似乎不敢相信自己逃过了一劫,抬起头,梨花带雨的脸上写满了感激,“婢妾明白,谢三爷饶命!”
“出去吧,以后没事别来前院。”
蕊姬千恩万谢地走了,韩凌雪却拉了脸。
“青郎,你这样做太冒险了!”
她不高兴地扯着他衣角,语气酸透了,“你是不是舍不得蕊姬,所以才不愿处置她?”
韩延青当然不会承认自己的小心思,他抱着韩凌雪坐到他腿上,好言好语哄着:“今时不同往日,姜氏进了府,她又是个精明的,若是蕊姬突然出事,反倒容易被她察觉出什么。还不如捏着蕊姬,她胆子小,不敢做什么的。”
“哼,我看你就是心疼她,她比我年轻貌美,又会弹琴跳舞的,青郎有了新人,早就把我这个年老色衰的丢到一边去了……”
韩凌雪捂着脸嘤嘤装哭。
韩延青抱着她滚回床上,“好阿雪,你别闹我了,我现在头还疼得厉害,咱们就好好躺在一块说说话行吗?”
韩凌雪见好就收,靠在他怀里,语气悠悠地回忆,“记得你小时候生病,奶妈丫鬟都不要,就喊着要找阿雪姐姐……我也是像现在这样,衣不解带地守着你,照顾你。”
韩延青把她搂得更紧,下巴抵在她后背上,含糊嘟囔,“那时父亲被狐狸精迷得神魂颠倒,把母亲都气病了,只有我们俩相依为命……”
“是啊,那段日子真是艰难,咱们明明是嫡出的姑娘少爷,还比不过后院里那几个小贱人……幸好她们命薄死得早,都过去了。”
“阿雪,你不知道我那时有多庆幸,你不是我姐姐……”
*
“哟,怎么烧得这样厉害?都几天了?怎么不禀告夫人,让她给你请大夫啊?”
曼娘注意到蕊姬好几天没出门,好奇过来看看,结果发现她比韩延青病得还厉害。
天气已经渐渐转热,蕊姬身上还盖着厚厚的棉被,脸上额上都是冷汗,小脸惨白,气若游丝。
“真是的,你都病成这样了,怎么还捂着窗户不通风,是想把自己活活憋死吗?”
曼娘一边抱怨,一边指使丫鬟去开窗通风,又让人回自己屋里去取养荣丸。
蕊姬自打从书房回来,心里就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做梦都梦到自己被韩延青和韩凌雪联手灭口,下毒、勒死、投井……各种死法来了个遍。
她没把自己活活吓死,还吊着一口气,已经算是老天保佑了。
看着曼娘陀螺似的在房里转来转去,指挥着丫鬟们做事,她哭得更是伤心,“曼娘姐姐,还是你心疼我……”
“你少说肉麻话,我是怕你病死了,给夫人添麻烦。”
曼娘不自在地甩了下帕子,等丫鬟们都出去各忙各的了,她才坐回床边,把蕊姬的手塞回被子里,问:“你到底遇到了什么难事,把自己憋成这样?”
蕊姬憋了一肚子的话无处可说,想了许久才期期艾艾地开口:“姐姐,若是要你在三爷和夫人之间选择,你会……”
“当然是选夫人了!”
曼娘不假思索的道:“这后院都是夫人做主,我们做妾的不跟紧主母,难道要去求男人虚无的宠爱?”
她哼了一声,愤愤道:“难不成三爷没让你喝避子汤?”
连个孩子都不给她,她还不乐意伺候了呢!
蕊姬听了曼娘的话有些意外,还想挣扎,“可,可这府里终究是三爷说了算……他才是侯府的主子啊。”
“那是在前院,在外边儿。”
曼娘呵呵冷笑,“男人在后宅,那就是个屁!”
蕊姬垂下纤长脆弱的睫毛,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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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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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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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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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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