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母直接开始自称了“妈”,把话说绝,徐悦不得不嫁。
而且话里话外的意思,还有点他们邱家对徐悦负责,是对徐悦多大的恩情一样。
徐悦没有白娇娇这么机敏,她没听出邱母话里额外的意思,只是觉得非常窝心,十分感动。
她还道:“是我给大家添麻烦了,我也想好了,这孩子到时候可以说是早产,早生三个月也没什么的。”
白娇娇一听,这傻丫头,人家还没说什么,她先把过错往自己身上揽了。
现在当着邱母的面,她也没法开口。
那邱母便顺着徐悦的话说:“这事确实是丢人,这样能掩盖过去,就尽量掩盖过去。对了,你跟你父母说过吗,我们这边想的是,你们赶紧把婚礼办了,不然的话,就算是早产,时候也不够了。”
“我跟他们说过了,他们来不了,说我自己做主就行。”
白娇娇实在忍不住张口:“叔叔阿姨的意思是,都听徐悦的,徐悦要是想跟邱茂好,结婚前面那些礼节什么的可以能省则省。但要是谈不拢,徐悦把这个孩子打了,也照样是徐家的好姑娘。”
不能让这个邱母以为就这样拿捏住了徐悦,白娇娇现在看着邱母,可不像什么简单的人,要是一开始徐悦就被她这个婆婆拿捏住,往后的日子更没法过了。
邱母看着白娇娇,脸上的笑僵了一下:“你这个小姑娘是徐悦的同学吧。”
“我是她的朋友,这件事来龙去脉我全知道。”
白娇娇的语气有点强硬,徐悦对她道:“阿姨,她们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爸妈不在这里,她们就像我的家人一样。”
邱母重新缓和了神色,对徐悦道:“听你们这意思,你爸爸妈妈结婚也不来了?”
“嗯。”徐悦点头。
“这真是太遗憾了,不过这样少了麻烦,婚礼的进度也能快一点,亲家也是为你着想。”
徐悦听邱母说的有理,又愣愣点头。
“那你看,我们家现在就去送请帖,就定在这个月底行不行?就在月底,把婚礼办了。”
“嗯。”徐悦像个小猫似的,邱母说什么都乖乖点头,还有些娇羞。
“那就这么商量定了。”邱母笑的跟朵花似的,“我做梦都等着邱茂娶妻这一天呢,现在媳妇、孙子都有了,我可真是太有福气了。”
邱母一副慈祥的模样,但就是绝口不提彩礼的事情。
舒曼玲让徐悦先别急着这么感动:“大姨,要是结,这婚期肯定是越早越好,我们不会有意见的。但这场婚事虽然比较仓促,但是该有的还是要有。徐悦现在名下有株洲的一套房子,你知道现在株洲发展的这么好,以后租出去能收不少押金。她的嫁妆不算少,你们家的彩礼呢?怎么说?”
那套房子就是当初白娇娇曾经要徐悦争取的那一套,现在虽然还没到徐悦手里,但舒曼玲提起拿出来谈判,就是想看看邱母的反应。
说到彩礼,邱母果然没有刚才那么兴高采烈了。
“彩礼肯定是不能少的,小悦啊,但是现在邱茂他爷爷前两天刚刚生病去世,为了他爷爷的事,我们家钱都花完了,还欠了不少外债,这彩礼我们是真的拿不出来。”
说到这,舒曼玲和白娇娇已经什么都明白了。
这并不出乎她们的意料,反而徐悦还傻乎乎的。
“小悦啊,我们家就邱茂这一个儿子,以后等我们两个老的走了,这个家都是你们的,这彩礼算我们家欠你的,你现在不要为难邱茂,就当是为了孩子,好不好?”
邱母再提徐悦腹中孩子,徐悦无话可说,她听邱母说完,才发觉舒曼玲之前说的“最坏情况”,竟然真的发生了。
可邱母的理由又非常合情合理,徐悦摸着肚子里的孩子,正准备开口,白娇娇抓住徐悦的手,对邱母道:“这彩礼不是给徐悦的,是要拿去给徐悦父母交代的,以后徐悦毕了业,大概率是要留在燕城的,那就是你们家的人了,人家养了这么大的闺女,还能白给你们家吗?”
邱母看了白娇娇一眼,心道多管闲事。
她冷了脸:“我们家的事,用你在这儿多言吗?只要小悦她愿意,关你什么事?”
“阿姨,我觉得娇娇说的没错。我还从来没听说谁家结婚不用彩礼的,哪怕是农村,人家娶媳妇也没有说把彩礼先欠着这一说啊。”
徐悦还不算太傻,听白娇娇这么说,她也回过一些味来。
邱茂怎么说一个月也有二十块钱的工资,没有多的,也得拿一些意思意思,欠着算什么事。
听徐悦这样说,舒曼玲也帮腔道:“我说大姨,结婚是好事,得有一个彩头,欠着彩礼,说出去也不好听啊。”
“哼,我们家就是拿不出钱来,难道还要扒我老婆子一层皮吗?!”
邱母的脸“唰”地冷了下来,腰杆一下挺直,腰杆硬了起来。
她变脸变得这么快,徐悦都吓了一跳。
邱茂赶紧道:“小悦,你别气我妈,我们家真的是有苦衷的。”
徐悦本来就有小性子,顺毛摸还算个好孩子,见邱母这样,她也不愿意了:“阿姨,你这是什么话,难道真的看我现在怀了邱茂的孩子,就想拿这个威胁我,以为我就要受你们家的摆布吗?”
邱母见徐悦这么说,倒是没有心虚的样子,反而理直气壮道:“徐悦,你现在就是个被我儿子搞过的破鞋,你心里清楚,就应该赶紧收拾收拾东西嫁过来,不然还会有人要你吗?”
徐悦看向邱母,十分震惊她竟然会说出这种话,在两分钟之前,徐悦都觉得邱母是很喜欢自己的,以前来邱母家里,邱母还说把她当成亲闺女一样。
邱母继续道:“反正就是没有彩礼,你爱嫁就嫁,不爱嫁拉倒。我们邱茂现在可是有正式工作的人,长得也不差,婚事还不有的是吗?”
邱母的话让徐悦眼前一黑,手都在发抖,一向伶牙俐齿的她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看向邱茂:“邱茂,你说话啊!你现在哑巴了吗?你也是这么想的?”
邱茂皱眉,一副委屈的样子:“小悦,你别任性了,你就听我妈的吧,你嫁到我们家来,我发誓,我一定好好对你。”
徐悦哧哧喘了两口气,说不出话来。
舒曼玲实在气不过:“你现在连一句话都不愿意替徐悦说,她以后还指望你能好好对她吗?她嫁到你们家来,怎么可能不受你妈的气?”
“外人少管闲事,宁毁一座庙,不毁一桩婚,你老在这儿撺掇,算什么徐悦的好朋友!”邱母对舒曼玲叫道。
“你不许说她!”徐悦性子上来了,她冲动道:“你别把我徐悦当什么便宜货,要是以为这样就能拿捏住我,那你错了!你们要是这样的态度,我就算把孩子打掉,也不会嫁到你们家来!”
“呵,好啊,我倒是要看看,你敢不敢去把孩子打了!”邱母站了起来,指着徐悦的鼻子道:“我看看你丢不丢的起那个人!”
徐悦道:“你这个佛口蛇心的小人!我徐悦就是一辈子不嫁,也不到你们邱家当儿媳妇!”
她说完,到邱茂面前扇了他一巴掌,这谁也没料到,都没反应过来。
邱母赶紧上前,伸手把徐悦拉到一边:“你干什么?!”
“这一巴掌是他欠我的!”
徐悦眼眶红红,看着邱茂捂着脸却一言不发的样子,转头便出了邱家的门。
舒曼玲赶紧追了出去,白娇娇落后一步,转身对这母子二人道:“徐悦怀孕这件事,要是在学校传开一个字,我会让你儿子因为在婚前乱搞男女关系这事被开除的,你要是惹急了我们,告你们一个流氓罪,到时候让你儿子尝尝花生米的滋味!”
白娇娇警告完毕,也摔门离开了邱家。
徐悦怀着孩子,跑出去了一里地,在邱家外面的一个小公园里头让舒曼玲给抓住了。
白娇娇赶到的时候,见两人正在座椅上哭,徐悦哭,舒曼玲也没忍住,跟着哭了起来。
“我早就告诉你了吧,他们家肯定以为捏了你的把柄,就会在结婚的事情上面刁难你,你不是早做好准备了吗?”
徐悦也是硬性:“他们家现在就敢欺负我,我要是嫁到他们家,我这辈子岂不是都要受气了?”
白娇娇累的叉腰直喘,道:“徐悦,你要是做了决定,这孩子就早点去流掉。要是不结婚,这个孩子万万不能留下。”
白娇娇就是害怕徐悦慈母心起,舍不得打掉孩子,最后脑子一热当单亲妈妈。
舒曼玲本来就被自己那个儿子消磨得毫无母性了,对白娇娇的话,也没有反驳。
喃喃:“不嫁也好,这毕竟是一辈子的事。”
徐悦听着,哭得更大声了。
她本来以为这个孩子能留下来,这几天充满了期待,对这个孩子已经产生了感情,现在再让她把孩子打掉,她有些不忍心了。
“徐悦,没事,我跟曼玲都陪着你呢。”白娇娇蹲下来,看着徐悦低下的脸,“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残忍,但是为了你的以后,你要么忍下来去跟邱茂结婚,要么就打掉这个孩子。你现在还小,甚至都没有毕业,你怎么能自己抚养一个孩子呢?”
舒曼玲道:“徐悦,你也别光顾着哭了,你得好好考虑,我跟娇娇不能替你做决定。”
“我想自己好好想一想,可以吗?”
“可以,”白娇娇拉着舒曼玲,“那我们两个先去别的地方看看,你自己冷静一下。”
两人出了小公园,留徐悦一个人在那里。
白娇娇对舒曼玲道:“那个邱茂算个什么东西,竟然也没有追过来。”
舒曼玲对男人本就没什么信心:“他哪里敢,刚才让他说句话都没影儿。徐悦不嫁也好,这种家徐悦嫁过去,以后的日子也没法过。”
白娇娇道:“我已经告诫过他们了,谅他们也不敢去败坏徐悦的名声,这件事我们就当没发生过,孩子打掉之后,就再也不提。”
舒曼玲点头同意,这件事她和白娇娇绝对不会把这件事再说出去。
“徐悦年纪小,做错了事情我们要帮她一把。”
白娇娇和舒曼玲为徐悦操碎了心,在外头溜达了一会儿,然后回到了公园。
徐悦已经不哭了,看样子也冷静了许多:“你们明天陪我去医院吧,麻烦你们了。”
白娇娇知道徐悦下这个决定一定非常难受,过去抱了抱她,徐悦吸了吸鼻子:“这件事都怪我,是我不懂事,连累你们跟我一起烦心了。”
“你跟我们说这些太见外了。”舒曼玲道。
“这样吧,我让衡哥去找人揍这个邱茂一顿,你遭这些罪,光打他一巴掌哪够,我可不解气。”
白娇娇这样说,把徐悦逗笑了:“我还一直以为沈衡是土匪呢,原来你才是你们家那个土匪。”
“你真是不识好人心。”
见徐悦笑了,她们的心里也松快了一些。
第二天她们就去了医院,带着徐悦去做了流产手术。
虽然是暑假,但是还有不少同学在学校里,为了不让熟人看出端倪,白娇娇就直接给徐悦办了住院,在医院里面养两天,等气色好了再回去。
徐悦倒也觉得白娇娇说的对,她凭什么遭这么大的罪,邱茂还像没事人一样。
她流产之后,疼痛非常,却虚弱地对那个医生道:“医生,我可以把它带走吗?”
三个月的胎儿已经成型,徐悦看了一眼,不忍心地撇过了头。
“你带走干什么,这......还是让我们医院处理吧。”
原本流产手术没几个人来做,但自从计划生育开始之后,他们妇科的医生就成了大忙人。
这医生听到徐悦的请求,有些不耐烦,但是徐悦再三要求道:“这孩子它的父亲还没有见过,我要带走。”xiumb.com
“行了行了,你想带就拿走吧。这盘子是我们医院的,你可不能拿,你自己想办法吧。”
徐悦出了门,让白娇娇去帮忙买个饭盒。
白娇娇不知道怎么回事,但还是去买了,让舒曼玲带徐悦去病房休息。
白娇娇回来,听到徐悦的意图,吓了一跳。
舒曼玲道:“你这孩子也太任性了。”舒曼玲憋了半句话没说,流产下的小孩子有些不吉利,没人愿意带回家的。
徐悦道:“这个孩子也有邱茂的一半,它在我肚子里头呆了三个月,总得让它和它爹见见面!”
徐悦休息了半天,就亲自带着这个装着胚胎的饭盒,敲响了邱家的大门。
邱茂在外面上班,家里只有邱母,邱母开门,看到徐悦还冷哼一声:“你来我们家做什么?你现在改变主意,我们可没那么容易让你进门!”
她还在拿乔,徐悦却将手里的饭盒一打开,邱母还没看清里面是什么东西,眼前就一片血色,饭盒中的胚胎直接被徐悦扬到了她的脸上。
徐悦现在身体虚弱,此时激动地发抖:“你们邱家这个门我进了都嫌晦气,不过这孩子姓邱,还是还给你们家吧!你的亲孙子,还不赶紧捡起来!”
邱母这才看清那个小小的人形胚胎,因为没有发育完全,显得十分诡异。
“啊——徐悦!你这个疯子!”
邱母尖叫了起来,徐悦“咣啷”撂下饭盒,心里解了气,转身走了。
白娇娇和舒曼玲在楼下等她,见她下楼,都上前去扶:“徐悦,你给他了?”
“是那个老婆子在家,我直接扇她脸上了!”
徐悦心里难受,但也知道,这件事只能如此了。
所谓投鼠忌器,她再追究下去,她只会受到更多的伤害。
“行了,我们去把身子养好,这件事就翻篇了,我和娇娇绝对不会说出去一个字,你也不要再想了,就当没有邱茂这个人。”
舒曼玲和白娇娇带着徐悦回了医院,两人商量好,舒曼玲留在医院照料,白娇娇有空就送些饭来。
正好白世晴也在医院里等着做手术,白娇娇一次送两人的饭,一块儿照顾了,倒方便。
她没跟白世晴说徐悦的具体情况,白世晴问起,白娇娇只说是徐悦痛经痛的厉害,才住院调理。
白世晴倒没怀疑:“咱们村里以前就有个人,当姑娘的时候好几个月才来一回事儿,但是每次来都痛的死去活来,炕都起不了。不过现在她嫁出去了,都说结婚之后这种病能好一点,也不知道真的假的。你说说,当女人怎么就这么难呢。”
“那也没办法,不过燕城医疗技术比咱们家的好,我们带她过来调理,已经好多了。”
“她一个人在燕城上学不容易,咱们能伸把手就伸把手。就是我不争气,还在这儿麻烦你,不然还能帮你照顾照顾你那个小同学。”
“不用不用,你们两都不是什么特别需要伺候的病,都能自理,我就是过来送送饭,一个是送两个也是送,这不正好了吗?”白娇娇还说笑:“你俩还挺为我着想的,都赶在一块了。”
“你这话说的。”
白世晴忍不住地笑。
徐悦第三天就出院了,还是年轻,恢复得快,跟个没事人一样。
她心态也还行,有朋友在身边开解,也没有到以泪洗面的地步。
倒是懂事了不少,以前她们三个里面最不努力的就是她,现在倒每天都去图书馆泡着了。
徐悦的日子恢复如常,倒是邱家,邱母被那个胚胎吓了一跳,直接住进了医院,因为被白娇娇警告过,他们也不敢去找徐悦的麻烦。
此事风平浪静,关于邱家的事情,白娇娇和舒曼玲再也不提。
不过舒曼玲倒是想起当时白娇娇让徐悦回家要房子的事,倒是跟她商量起来。
舒曼玲也是为了徐悦考虑,如果徐悦以后想要再找对象,有一套房子傍身也是一种优势。
何况如果真的如白娇娇所说,这么大块肥肉,还是早扒拉到自己嘴里的好。
徐悦也点头:“我之前跟我家里提过了,他们的态度听起来倒不像那么排斥,他们说等村里把地皮分下来,就直接写我的名字。”
毕竟现在株洲繁荣的地方离他们家还远着呢,徐家没有那么远的眼光,还以为就是一个农村的破土屋,徐悦现在是大学生,她父母还等着跟她享福呢,一个老旧没人住的祖屋把徐悦的嘴给堵上,他们以后再让徐悦尽孝,徐悦就没有理由拒绝了。
“那就好,你这件事一定要关注一点,不然的话,等他们反过味来,可什么都晚了。”
“嗯,我知道的。我那个弟弟,现在还要学着人家做生意,说不定真的会听到什么风声。只希望村里赶紧把地皮分给个人吧,事情早点落定。”
徐悦现在成熟了一些,舒曼玲也放心不少。
。
时间匆匆而逝,白娇娇如今复了学,徐悦也开始做她的毕业课题,跟了师父。
白娇娇成了她们俩小一级半的小学妹,开始学大三的课程,不过她的科研进展倒是快速,知道她要读研究生,纪桂章非常高兴,口头上答应到时候给白娇娇留一个名额。
沈时小朋友现在会说话了,成天在家里头咿咿呀呀地在家里跟沈衡吵架。
他现在身板硬朗不少,不是一把就能捏死的婴儿了,伸手揍了沈时软绵绵的小屁股蛋一下。
“哇——”
沈时直接哭了出来,他嗓门比一般的小娃娃要大,这一哭,本来在厨房的白娇娇听见了,手里的锅勺还没来得及放下,举着就进了屋。
“怎么了,小石头怎么哭的这么大声。”
“我让他叫我爹他不叫,你说他是不是故意的。”
沈时很聪明,已经能清楚地说一些简单的词语,吃饭,睡觉都会说,爸爸妈妈当然也会叫。
刚才沈衡要引导着沈时叫“爸爸”,就对他一直叫“爸爸”、“爸爸”,沈时就“哦、哦”地回复,弄的沈衡成了那个儿子。
他气得拍了沈时一下,也没用力,这小子倒是会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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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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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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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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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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