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衡门上的两块门环雕刻精致,拿在手里实诚得很,一看就是花了不少钱打的。

  现在谁家里也舍不得弄这么一扇门,毕竟有些穷疯了的,晚上出来偷偷给扣走了去找谁说理去。

  苏亚龙握着这门环,心中贪婪又深了一些。

  听到外头有人叩门,白娇娇推了推沈衡。

  这两天雪下得太大,修路暂停,沈衡在炕上骨头都躺软了。

  他披了个大棉袄下去,心想来他家叫门的,反正也就是白娇娇娘家的人,或者是王福顺,没想到是两个脸生的。

  沈衡皱着眉头:“你们谁啊?干嘛的,知道这是谁家吗?”

  十里村还真是没人轻易敢来他们家叫门,沈衡拢了拢身上披的棉袄,面露不虞。

  苏亚虎长舒一口气,也没给沈衡客气脸色。

  苏亚龙说明来意:“你不认识我们了?我是苏亚龙啊,听大队长说,志高现在在你家里是不是?”

  沈衡闻言,重新看了眼兄弟两人的脸,倒是和印象中的人勉强对上了,只是现在他们在城里吃得饱穿的好,跟几年前完全不是一个人。

  “在我家里头,又关你们什么事?”

  沈衡作势要关门,这事他早就跟白娇娇商量过了,这俩畜生要是敢来,他可不能惯着。

  “哎!”苏亚虎不要命似的伸手,拦住了沈衡即将要关上的门,沈衡力气大,“哐”地一声门被合上,苏亚虎痛嚎出声。

  “啊——”

  沈衡条件反射松了手,苏亚虎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发现手掌上一道红痕,火辣辣地疼。

  “你想干什么?沈衡,你不讲理是吧?”

  苏亚虎只顾着疼了,还是苏亚龙为他讨公道。

  沈衡盯着这两人道:“我关我自己家的门,还得经过你们同意了?你们算是哪根葱?他自找的,我告诉你,现在老子要不是想积德,他这只手就别想要。”

  沈衡婚后脾气已经收敛了不少,他只觉得面前的两人太过不知死活。

  “我们也不是过来找你麻烦的,你让志高出来跟我们走,老住在你家像什么话,我们不管怎么说也是他叔。”

  朱亚龙以退为进,想让沈衡紧张起来。

  却不想听沈衡道:“你既然知道我是什么人,还他妈想跟我讲道理?我告诉你,别说你侄子,就算是你亲儿子,我叫他来住,你敢说个不字试试。”

  “你!”朱亚龙没料到沈衡会是如此反应,他原本准备好的说辞,对于沈衡这样承认自己蛮不讲理的人,就像是秀才遇到兵。

  朱亚虎痛得两眼一黑的劲儿过去之后,气血上涌,他用另外一只手握住受伤那只手的手腕,发狠道:“沈衡,你有种就一直养着那小驴崽子,我们两个当叔的只要报警,你就等进去吃牢饭吧!”

  “对,你凭什么把别人家的孩子扣在你家?现在志高他奶死了,理应我们这两个叔叔来管!”

  沈衡看着这两兄弟,对别人是真的丧良心,兄弟俩倒是挺齐心的。

  白娇娇听到了外面的争执,嘱咐苏志高一声,便也出来了:“那你就去报警,是大队把孩子交给我们家的,你们老苏家的长辈也同意了,这事办的时候,还不知道你们两个死哪去了呢。”

  白娇娇出来的很着急,她倒不是怕别的,就怕沈衡冲动让这两人血溅当场。

  苏亚龙和苏亚虎两人一直住在镇上,实在还不知道沈衡已经娶了媳妇,突然见这么水灵的一个女人从沈衡院里走过来,还有些愣怔。

  沈衡脸色更难看了:“你们要是不想下去陪你们老娘,就赶紧给我滚!”

  说着,他又把门关上,这回苏亚虎不敢再去拦,只能眼睁睁看着沈衡在里头上了门栓。m.χIùmЬ.CǒM

  “你有种就别出来!我告诉你,今天你们不把志高给我们,我们就在你们家门口,不走了!”

  沈衡搂着白娇娇回了屋:“他们是不是脑子坏了?爱在咱们家门口受冻,谁管他啊?”

  白娇娇看着苏志高,知道这麻烦迟早有一天得面对。

  “他说的倒是也没错,要是真报警了,咱们怎么办?”

  “那今天就让他俩在咱们家门口冻死吧,一了百了。”

  沈衡还有心思开玩笑。

  “等一会儿,苏大叔要是听了信会过来的,他怎么说也算这两人的堂叔,要是能把他们全走固然好,就算劝不走,也能给咱们争半分理。”

  这两人死在他们家门口,白娇娇还嫌晦气呢。

  白娇娇特意在厨房炖了一锅卤料,约摸一个钟头,虽然肉没炖烂,但是这卤味已经飘出了院子。

  苏亚虎和苏亚龙两个在外面冻得牙齿直打颤,却闻到沈衡院子里头那香喷喷热乎乎的味道,这一下子,不管是胃还是大脑,那种对温暖和食物的渴望值到达了顶峰。

  他们原本是想跟沈衡和白娇娇好好耗一耗的,现在遭点罪,等以后那就是他们的把柄。

  两个当叔的,冒着大雪在门口等了这么长时间,沈衡一直不开门,不管走到哪都说不过去。

  谁知道才一个小时,他们就坚持不住了。

  “什么锅配什么盖,沈衡家里这小娘们也不是什么好鸟。”

  苏亚虎正骂着,看到路上有两个人正朝他们走过来。

  定睛一看,就是郑旭和苏大叔两人。

  苏亚虎和苏亚龙走后,郑旭在家里气得够呛,但是再生气,这事也得解决。

  他先是去找了李时庆,李时庆儿子被这两兄弟打成那个样子,立马就要带着剩下三个儿子杀过来,郑旭一看这架势,赶紧叫住了,劝他还劝了半天才走。

  半路上才改道去了苏大叔家里,想着这是村里跟这两兄弟关系最近的长辈了,多多少少说话总有用的。

  只是郑旭却想岔了,这两兄弟连他娘都不管,怎么可能听得进去他爹的堂兄弟的话。

  苏亚虎压根看都没看苏大叔一眼,苏亚龙倒是打了个招呼,然后就把脸别开了。

  “你们怎么在门口呢?他们俩不在家?”

  郑旭还以为过来会看到两方剑拔弩张的画面,没想到竟然是身上落满雪的两兄弟,正坐在沈衡家的石阶上。

  沈衡家这两个石阶,是两块方方正正的长方形石块,特别体面,郑旭看一回就羡慕一回。

  思维打了个岔,他没看见沈家门外有落锁,皱眉询问这两兄弟缘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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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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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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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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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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