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娇娇捧正沈衡的脸,在他嘴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沈衡正意动,白娇娇见他眼神深邃起来,立马说起了正事:“我这个打算一斤卖五毛钱,按两卖就是一毛钱二两,衡哥你觉得怎么样?”

  在黑市上,这个价格不算贵,甚至比供销社刚出炉的鸡蛋糕还便宜一点。

  “便宜了,一毛钱一两差不多。”

  沈衡看白娇娇忙里忙外辛辛苦苦弄这么点东西,结果就卖那点破钱,心里不舒坦。

  “衡哥要是有本事,卖一块钱一两都行。”

  白娇娇笑眯眯的,但沈衡就是就觉得这小丫头在刺他呢。

  “那就先拿这三斤去卖卖看,要是卖得好,再看情况做。”

  白娇娇并不贪心,这回一共出了三斤多的江米条。

  因为油炸之后有膨胀的部分,所以这三斤多的江米条也是很大一包了。

  “好。”

  拿货去镇上,一般是带着星星往外赶路。

  到了镇上,正好四五点,这个时候鸡都没醒,就给黑市里头的人行了便宜,要买要卖,大家都要趁早。

  而且趁天色暗的时候,大家谁也看不清楚谁,对彼此都是保障。

  沈衡打算明天早上就去镇上试一试。

  “我去镇上你要我给你带点啥不?”

  镇上货物远比大队的供销社齐全得多。

  现在家里就吃点院子里的萝卜,蒸萝卜炖萝卜凉拌萝卜丝,以前沈衡生啃倒没觉得有什么,只是有了白娇娇之后,他就不想委屈她。

  也想起白娇娇说的,现在把院子整整,等到秋天的时候就有各种菜吃了。

  白娇娇瞅了眼沈衡身上穿的都有点发硬的衣裳:“带两块布回来吧,找村里裁缝给你量身衣裳。”

  “不用,我有的穿。”

  沈衡倒是没说谎,他为了跟白娇娇结婚,特意裁了件新衣。

  “天气越来越热了,弄两身,换着穿。衡哥,你自己看上什么样就买什么样,可别买什么小花布回来,你要是敢买,我就敢给你做着穿!”

  白娇娇像是一下就看穿了沈衡的心思似的。

  沈衡直想问,白娇娇是怎么知道,刚才那一瞬间,他想的是给白娇娇带块现下流行的的确良的?

  “我一个爷们,不用那么多衣裳。”

  沈衡也没把自己过的成天穿着破破烂烂,十里村的汉子,基本上都是他这个装扮。

  白娇娇却不想亏了沈衡:“让你买你就买,你不买,回来别上炕,把门板拆了睡柴房去!”

  “你这小娘们真是够不讲理的。”

  他这不仅是吃不饱饭了,连睡觉的地儿都说不了算了。

  沈衡好气又好笑,却发不出火来。

  他以前听谁耙耳朵,心里那叫一个看不起。

  现在看着白娇娇劲劲儿的,自己竟然还有点乐在其中。

  沈衡打算三点出发,两点就要醒,两人吃了晚饭就上了炕。

  白娇娇说啥都不让他碰了。

  明天沈衡不仅要早起,还得赶回来上工,不早点睡这身体哪能受得住。

  “你这小丫头真是还没卸磨就想杀驴了,昨天求着我帮你做小买卖的时候,那叫一个听话,一口一个衡哥叫着,今天就翻脸不认人了。”

  沈衡的唇磨在白娇娇耳边,说完,带有威胁意味的用犬齿在白娇娇耳垂上轻轻咬了咬。

  白世晴瞬间红了脸,她往前拱了拱,离背后的沈衡更远了一些。

  沈衡看着白世晴的后脑勺脸上不由泛起傻笑。

  他这小媳妇,咋这么可爱呢。

  沈衡凑上去不由分说搂住白娇娇,但是到底没接着往下干,把脑袋往白娇娇香香的颈窝里一埋,满意得闭上了眼。

  两点起来的时候,沈衡轻手轻脚起身在白娇娇脸上亲了一下,看到她的睡颜,沈衡想起了小时候邻居家刚出生的小奶猫。

  沈衡弯唇笑了笑,小心翼翼去厨房拿上江米条骑车往镇上走。

  这几天天气不好,夜晚也没有星星和月亮,不过好在这条路沈衡熟悉得很,就是闭上眼也能走。

  从十里村到镇上,需要骑一个半小时的车,晚上骑得慢,沈衡到镇上的时候已经四点多了,夏天天长,已经有了光亮。

  他轻车熟路进了老地方,一条分支四通八达的小巷,看到巷口窝着一个精瘦的男人。

  “顺子。”

  听见沈衡叫他,王福顺立刻站了起来,精神了:

  “衡哥,你咋来了!刚才我看着身形像你,我都没敢认!”

  沈衡朝他点了点头,随口问道:“今儿个人多吗?”

  “下了这么多天的雨,今天人格外多。”

  沈衡掏了两毛钱出来递给王福顺,王福顺推道:“不用,不用。”m.χIùmЬ.CǒM

  虽然大家在黑市交易都很谨慎,但也不排除会有突击检查,这就需要一个眼线在外头,王福顺就是干这个的,想要来黑市的,要经王福顺问上两句才能进去,如果是卖东西,就得先给他交一毛钱。

  王福顺靠这个生活,只是沈衡跟他相熟,还经常给他些东西,他之前也没收沈衡的钱。

  沈衡收回手,也没急着进去,打听道:“我这有几斤点心,你有没有线,能帮我出手?”

  沈衡不想拿到黑市去零售,他耽误不起这个时间。

  “什么点心?”

  沈衡掀开篮子,让王福顺拿了一个尝尝。

  “哎呀我去,”王福顺嚼到那酥脆的江米条之后眼睛在黑夜里头格外亮,“这啥,咋这好吃呢?”

  “我媳妇说是叫江米条。”

  “媳妇?衡哥,你这么久没过来,是家去娶媳妇去了啊?”

  王福顺没忍住,又伸手拿了一根江米条吃:“嫂子好手艺,这玩意儿不愁卖。你这样,给我就行了。”

  沈衡连带着篮子一块递给王福顺:“不跟你说虚的,这些是三斤,按照一斤一块钱给你,你能卖多少算你的。”

  王福顺咬了咬牙:“衡哥,一块钱啊?”

  “你当我跟你俩抬价呢?”

  王富贵听到沈衡的语气,知道这确实是底价了,立刻谄媚道:

  “我哪是这个意思,咱俩谁跟谁,我能赚衡哥的钱吗?这不是觉得你太照顾兄弟了吗?这玩意儿放供销社卖都不止这个价。”

  沈衡不听他这花里胡哨的:“别扯远了,你卖卖看看,一天能要多少。”

  江米条不算压秤,一斤是好大一包,王福顺又吃了一个,心想这玩意儿上瘾,嘬嘬手指头上的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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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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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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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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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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