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衡饭量大,力气也足,一口气干到晚上天黑,大队又说要点着火继续抢收。

  但是白世海已然筋疲力尽。

  “这是村长故意的吧?”白世晴不得不往最坏的方向去想,而且白娇娇的想法也是这个。

  在麦田里点火,就是挖个大坑,把麦穗扔进去,火光会照亮一大块,但是弯下腰被麦子遮住,就也看不太清了。

  这个命令让大家怨声载道,但没办法,所有人都从早上五点多,干到了晚上八点才回去。

  白娇娇下山的时候,脚都是虚飘的,还是被沈衡给扶下去的。

  “衡哥,太累了。”

  白娇娇一回去就瘫在炕上,身下湿湿的难受,她也懒得去惯了。

  “让你不用上工,你非不听。明儿你就别去了,好生在家里头养着吧。”

  沈衡给白娇娇烧了热水端到炕边,沾了毛巾要给白娇娇擦。

  白娇娇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夺过沈衡手里的毛巾:“我自己来吧衡哥。”

  沈衡嘴唇动了动,终究没说什么。

  白娇娇盯着沈衡,见他不动,道:“衡哥,你先出去行不?我想脱了衣裳擦。”

  沈衡挑眉:“我是你男人,有什么不能看的?前天晚上不是……”

  白娇娇打断:“这不一样!”

  见白娇娇的窘态,沈衡嘴角勾了勾,乖乖出了房间,还把门掩上,从井里打出凉水来擦洗自己。

  割一天麦子,麦秆屑飞了他一身,很是刺挠。

  沈衡的速度很快,无非是冲一冲擦一擦,白娇娇却细致多了。

  沈衡就背靠门在外头等着。

  他抬眼望月亮,月亮如弯钩,就像白娇娇笑时的眼睛。

  沈衡摸摸自己不知何时又扬起的嘴角,摇头。

  “衡哥,我收拾好了。”

  白娇娇在里面叫道。

  沈衡这才进了门,端走白娇娇洗过的水:“赶紧睡吧,明天六点就要上工。”

  “嗯。”

  这话不用沈衡吩咐,白娇娇几乎是沾枕头就睡着的。

  她睡得太沉,甚至连上工的喇叭都没听到,沈衡走的时候都没吵醒她。

  等白娇娇醒过来,已经日上三竿。

  “衡哥真是……”

  白娇娇瘫在炕上,心里头又甜又酸。

  上辈子就是这样,沈衡对她简直是无下限地放任了。

  但重生一次,她不会再像上辈子那样任性了。

  白娇娇跟着大部队,一股脑干了三天,竟然还适应了这个节奏。

  傍晚,李立德定制的大镰刀来了,大队长也顶不住村里人压力,免了晚上的夜班,让大家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明天使用新工具。m.xiumb.com

  白娇娇看着在家里头忙里忙外的沈衡,叹了口气:“衡哥,你咋这么有力气?我都快累死了……”

  看着在炕上五花八门伸着懒腰的白娇娇,沈衡眼里泛起一丝宠溺:“你天生就是招人疼的命,不用有力气。”

  沈衡突然说起这种话,白娇娇脸上发热,一时不知道该往哪看。

  沈衡凑过来,低头将脸贴得很近:“我回来路上听人说,有了这工具,就不让家里的小孩去帮忙赶工了,要不然你明天也别去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

  白娇娇红了脸,盯着近在咫尺的沈衡。

  沈衡用鼻尖蹭了蹭白娇娇的脸:“你干的那些活,还赶不上别家十三四岁的孩子呢。”

  白娇娇噘着嘴:“你看,我去地里都这么说我了,我要是直接不去,还不被人骂死?”

  “你管别人怎么说呢?”

  沈衡是被别人议论惯的。

  “当然了,”白娇娇抽身坐起来,一本正经看着沈衡:“衡哥,名声很重要,咱们两个一定要在村里有个好名声才行,这样以后行事也方便!”

  “以后行事?”

  “衡哥,你想上大学吗?”

  白娇娇的目光看得沈衡有些迟疑:“我连小学都没上过,还大学。”

  “衡哥,现在不是有工农兵大学吗?这两年名额轮也该轮到咱们大队了,只要群众基础好,就有可能通过这个途径上大学。”

  这是白娇娇所想,等恢复高考,她是一定要考出去的。

  上辈子沈衡最大的掣肘,就是文化程度不够,也是他最遗憾的事情。

  无论如何,白娇娇要帮沈衡完成这个愿望。

  沈衡果然不说话了,白娇娇知道这是沈衡犹豫中的表现。

  “不用,去了我也学不会。”沈衡沉默半天,摇了摇头。

  白娇娇抱住沈衡的脖子:“衡哥,我帮你打基础。”

  沈衡抬眼看着白娇娇清澈的眼睛,说不出话。

  “你不想变得更好吗?你更好,我才能跟你享福呀!”

  看着面前的人,沈衡的心突然“轰”地一声,像是炸开了一样。

  他咽了咽口水,不知道自己刚才在胆怯什么。

  “好。”

  说出这话时,沈衡的声音有些发颤。

  再难的事他都做,只要白娇娇想,只要白娇娇好。

  “衡哥真乖。”白娇娇揉了揉沈衡的脑袋,沈衡才后知后觉,自己竟然被白娇娇拿捏的死死的。

  “别蹬鼻子上脸。”

  沈衡重新拾掇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恢复了平时凶巴巴的模样。

  白娇娇瞧着他这个样心里痒痒的,在沈衡脸上亲了一下,“叭”地一声特别响。

  沈衡都蒙了。

  他咬牙:“你是不是仗着现在我碰不了你?”

  真是不知死活的女人,看过两天她怎么办,到时候求饶是没用的。

  白娇娇“嘿嘿”笑了两声:“衡哥,赶紧睡吧,明天还要出力气呢!”

  他们俩结婚这几天,除了新婚夜,一直都是分被睡的。

  准确的说,是白娇娇自己盖一张毛巾被,沈衡光着睡。

  今天沈衡却不依,非把自己往白娇娇的小毛巾被里头挤。

  白娇娇哪能拗过沈衡的力气,不知道怎么自己就被按进沈衡他的怀里了了。

  “衡哥,热。”

  白娇娇以为自己睡不着的,但是没一会儿,她就失去了意识。

  接下来两天的抢收,效率快的惊人。

  最后一天,沈衡和白世海超额完成任务,还去了李时庆分到的地里头帮忙。

  “你们两个小子,真是好样的,叔谢谢你们了!”

  “时庆叔,你别这么说,这麦子不能就这么搁在地里头,能抢一点是一点!”

  白世海抬头看天,天色已经阴沉沉的了,燕子飞得很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下雨。

  现在大家都满目愁容。

  以往的抢收,基本上都能大差不差地把地里的麦子归仓,但是今年却还有五分之一的地没有开始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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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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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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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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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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