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娇娇给沈衡解释:“这底下就是大镰刀,上面这个圆弧是可以把镰刀割下来的麦穗全拨到一边,变成一堆一堆的,好收拾。不像铲刀,铲过去到处都是。用法呢,就是左手握杆,右手握杆中间这个把手控制方向,很方便。”

  沈衡想了想,如果真的像白娇娇所说,确实效率高不少。

  “用这个收麦子的话,至少能提高两倍效率。只是这个跟铲刀一样,得壮劳力才能使,不然一会儿就挥不动了。”

  比起后来的机械化肯定比不了,但是比起弯腰用镰刀来割,可以大大提升壮劳力的收割效率两到三倍。

  “你画出来,是想给我用?”

  “是呀,不是马上要收麦子了吗?你用这个,就不遭罪了。”

  白娇娇大大方方承认了,沈衡心里的滋味难以言喻,狠狠揉了揉白娇娇的脑袋才压下心里的澎湃。

  语气不正经道:“看不出来,你还挺会心疼人。”

  白娇娇说正事呢,拿掉沈衡的手:“刀片的部分三哥来做,这木工活你能干吗?”

  白娇娇知道沈衡能干。

  家里那个四条腿不一样长的桌子就是沈衡自己琢磨出来的。

  “可以。”沈衡果然点头。

  “那你要做两个,一个给大哥。木头的钱,我找给你。”

  谁知道沈衡脸一拉:“你说什么?”

  白娇娇感受到沈衡这次是真生气了,她咽了口唾沫,不知道沈衡为什么突然凶了起来。

  也不怪自己上辈子刚嫁给他的时候情绪那么激动,沈衡凶起来的时候确实挺骇人。

  那双眼就跟山上的狼,下一秒就像要吃人似的。

  她弱弱道:“我大哥对我挺好的……”

  沈衡给白家的两百块彩礼,白家一分钱没要,还倒贴了二十块嫁妆全给了白娇娇带走。

  虽然也有以后不再管白娇娇的意思,但白家就算拿了钱,也没人会说半分不是的。

  沈衡没理她,转身从炕席下面拿出一个布包,当着白娇娇的面打开:“这里头是我这些年攒的钱,之前给了你们家一部分,置办结婚的东西也花了点,这是剩下的,以后归你管。”

  沈衡连钱带布,全交到白娇娇手上:“你找个好地方放起来,小心家里招贼。”

  但话锋又一转:“哼,不过也还没有人敢偷到我家来。谁敢来,我管他死。”

  白娇娇接过钱,目测就有三百多块,一数,果然是三百四十三块零八毛五分。

  真是连零带整,全给她了。

  这可是上辈子没有的事儿,

  “以后别跟我说什么你出钱的话,我的都是你的,听见没?不然揍你。”沈衡恶狠狠道。

  白娇娇这才知道沈衡是为什么生气。

  她笑眯眯,翻出了她压箱底的钱,加起来五百多,好厚一沓。

  白娇娇喜滋滋地在钱上吸了一口。

  沈衡见她这小模样心里痒,面上却道:“脏死了,赶紧拿开。”

  白娇娇从钱堆里拿出五块给沈衡:“这钱给你放身上,万一有急事也好应急。”

  沈衡愣了愣,才伸手去接。

  钱都给了白娇娇,他非但不心疼也不心慌,而是有了一种归属感。

  沈衡头一次把自己托付给别人,以往他孤身一人,当白娇娇把他们俩的钱合在一块的时候,沈衡突然感觉自己有了家。xiumb.com

  “你怎么了?”白娇娇见沈衡眼眶有些红。

  “累了。”

  沈衡,十里村村霸,怎么可能因为媳妇给了自己五块钱而流眼泪呢?

  白娇娇看破不说破,笑着把钱藏好岔开话题:“衡哥,家里有能用的木头吗,能不能今天晚上就做?”

  沈衡道:“有木头是有,只是今天晚上做不完。天也黑了,不好做木工。”

  “那好吧。”

  白娇娇看着月份牌,皱着眉头。

  可是明天就到了抢收的时候,更没时间做了。

  沈衡看不得白娇娇皱眉的模样:“我点灯弄,行了吧?”

  这年头谁家舍得点煤油灯,加上起的也早,那都是天一黑就赶紧睡觉的。

  “衡哥,你真好!”

  白娇娇立刻喜笑颜开,伸手抱住沈衡。

  温香软玉入怀,沈衡很难不想起昨晚的欢乐。

  他咬牙切齿却无从发泄,把怀里的人揪出来:“你赶紧睡吧,我去外头干。”

  白娇娇看着沈衡出门的背影,憨憨地笑。

  她转身把褥子铺好,知道明天要打一场大仗,要养足精神才行。

  明天她是一定会去上工的,绝不会像上辈子一样,再背奸懒馋滑的名声。

  沈衡借着月光弄好了两根把手,等他洗干净手脚进屋,发现白娇娇已经睡得很熟。

  因为怕上工晚,窗外又是自己家的院子,村里人睡觉都不爱拉窗帘。

  静谧的月光撒在白娇娇身上,她宁静的睡颜让沈衡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他娶白娇娇的时候,没想过那么多。

  就觉得这小娘们长得漂亮,他想扒拉到自己地盘里。

  沈衡没感受过爱,他不知道什么叫爱。

  沈衡只是突然感觉,今天之前,他单纯为了活着而活,从今往后,他这一辈子都要为白娇娇活了。

  他轻手轻脚躺在白娇娇枕边,小心翼翼握着白娇娇的手睡过去。

  “虎山公社全体社员注意,虎山公社全体社员注意,天气预报五天后将迎来换季大雨,各大队请尽快组织社员抢收麦地!虎山公社全体社员注意......”

  第二天天还没亮,大家伙就都被有线喇叭给吵醒了。

  “今年又是收麦子的时候遇见雨天,”此时沈衡还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只是觉得这次抢收实在是太仓促了,“没事,你继续睡,不用管。”

  沈衡扣着扣子,见白娇娇打着哈欠坐了起来,又重复了一遍:“你的那点工我帮你干就是了,不用你。”

  “衡哥,抱。”

  白娇娇没睡饱,加上来小日子不舒服,起床起得哼哼唧唧的。

  “......”狐狸精!

  沈衡捏了捏白娇娇的脸:“没睡醒就继续睡。”

  “不行,没听说是抢收吗,我们一块去。”白娇娇一鼓作气从炕上下来,清醒了不少。

  “你遭这个罪干什么?”

  沈衡见白娇娇不听话,气得叉腰。

  “衡哥,那个把手你做好了吗?”

  “做完了,做不完我敢睡吗?”

  沈衡阴阳怪气的,白娇娇也不生气,边往外走边问:“两个都做好了?”

  借着月光,她看到墙边竖起来的把手,拿起来试了试,质量不错。

  “这样行吗?”

  沈衡靠着门,等待着白娇娇的检验。

  “很好,就差我三哥送刀片来了!”

  白娇娇很是激动,有了这个,说不定沈衡和她大哥还能得个劳动标兵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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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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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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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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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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