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暮唇角笑意僵住,又缓缓敛起。
凌霄嘴咧了又咧,最终垂下头去,嘴上抱怨,“这林小姐也真是的,邀请人参宴,哪有她这样的,这话说的,浑似不欢迎一样,若遇上脸皮薄的,谁还去啊?”
周暮声音带着凉意,“你的意思是,…本世子脸皮很厚?”
“没…没有,属下绝无此意。”凌霄慌忙摇头。
……
王府上下都在为第二日的闻喜宴忙活着,而三房中此时也很是热闹。
“你那般跟前跟后,我还以为那林家的真能高看你一眼,不想…这天生的贱命就是贱,人家哥哥如今已高中解元…又怎么会看的上你这小小庶女呢?”小宣氏高坐上位,欣赏着自己刚染的红指甲。
“如何,现在可死心了?”
王妍兮跪坐下首,抿着嘴不言语。
小宣氏眼中划过厉色,起身走下台阶,“你就算从那小破院中出来,不还是一无所成,什么都改变不了。”
她弯下腰,眼角眉梢的嘲讽显露于王妍兮眼中,“没那富贵命,就别再白日做梦了,就凭你,也想做那状元夫人?嗤…”www.xiumb.com
“我劝你,还是安心准备,等着嫁入大理寺卿的府上吧,趁着如今年轻,尚有几分姿色,拢络住他,等上十几年,他早早去了,你就能享清福了,当个寡妇不比伺候男人强?”
“哦~就是不知大理寺卿如今的年岁,还有没有生育的本事,若是没有,你就更享福了,连孩子都不用生了…”
话落她低低笑起来,脸上尽是畅快与报复后的得意。
“你做梦!”王妍兮抬头看着她,咬着牙挤出这一句。
小宣氏脸上笑意顿住,转而变为狠戾:“事情都到这份上了,还认不清现实,不甘心呢?”
她咬着牙掐住王妍兮下巴,“贱种,若非过几日我用的上你,今日,我定划花你这张狐狸精的脸,因为我看到你,就想到你的母亲,不,你比你母亲还要下贱,至少那贱人,不会如你这般痴心妄想,至少,她知道审时度势。”
“而你,永远都看不清局势,总活在自己的妄念里。”
她一把将人甩开,站起身高高在上的俾倪着地上的少女。
王妍兮下巴通红,隐隐可见指甲掐过的红痕,只是这样的伤,予她来说,早就不算什么。
她缓缓跪直身子,仰头瞪着小宣氏,袖中手紧攥成拳,心里是滔天的恨意。
就是她,就是这个女人,毁了她一生,屡屡将她踏进尘埃里,她一定,一定不会放过她。
“你那般瞪着我做什么?”小宣氏声音一厉,一脚踹上她的胸口。
王妍兮摔倒在地,脸上恨意一览无遗。
玉荷哭着抱住她,护在她的身前。
对上王妍兮满是恨意的眼,小宣氏气的牙根痒,“我如今是打不得你了,毕竟过两日,你还得服侍那老东西,不过,你别以为这样,我就没办法收拾你。”
“来人,将她的贱丫鬟给我拖下去,打断一条腿。”
话落,立即有粗使婆子进门去抓玉荷。
王妍兮终于有些慌了,玉荷,是全府上下唯一真心待她之人,她如何能看着她出事。
“小宣氏,你敢!”
她将玉荷挡在身后,“你若是敢动她,我就立即闹开,让全府上下都知道你的恶毒打算,我看你还有何脸面见人,祖父祖母会不会容忍你卖女谋私,丢王家的脸面。”
以往王妍兮都是受气包一样,任打任骂都不吭声,最多会恨恨的看着她,像如今这般,倒是从不曾有过。
小宣氏心中不仅不怕,反倒是呵呵的笑了起来,她惊怕,她无措,那就说明,她捏住了她的七寸,她知道疼。
“拉下去!”她昂着下巴冲粗使婆子命令。
几人立即将人拖出去,不一会儿,棍棒落肉的声音响起,除却闷哼声,却听不到玉荷的哀嚎。
王妍兮知道,那不是不疼,而是那些人堵上了玉荷的嘴。
小宣氏虽恶毒,却对远心堂真的忌惮,因为她背后无人撑腰,三房,也不过是倚仗王家而活。
“王妍兮,你可当真是天真的可笑。”
小宣氏走回上位坐下,“你口口声声祖父祖母,叫的倒是亲热,可…你在远心堂,其实连条狗都不如。”
“你以为就凭你每日巴巴的采那一点露水,就能得老夫人怜爱?若她当真如此心善,这么多年,又怎么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我磋磨你!”
“你知道吗,她恨三房,恨不得三房全部去死,她怎么可能会真的关心你的死活,什么颜面不颜面的,等三日后,我将你送过去,事情已成定局,他们只会压着,反正这盛京,知晓王家有女的,本就没有几个。”
“哦~还有件事忘记告诉你了。”
“其实,说不定你口中的祖父,祖母,什么都知道,他们只是不想管而已。”
毕竟老夫人对三房的厌恶人尽皆知,王老爷子对三房也多有不喜。毕竟,早多年前,他们就早已放过话,三房事宜随她处置。
“不可能!”王妍兮瘫软在地,“祖父那般看重门风,怎会容你胡作非为。”
“是吗。那你怎么不去求你祖父救你呢?”
王妍兮哽住,唇色逐渐发白。
当然是因为她知晓,祖父对三房的漠视与不喜,她不敢赌。
小宣氏笑着冲身后人挥挥手,她的嬷嬷立即上前,阴阳怪气的笑道。
“大小姐,早在前几日,锦绣阁那边的表小姐就派了丫鬟前来打探你的事情,夫人心善,让奴婢将话透给了她知晓。”
王妍兮眼中尽是绝望,她看着那老嬷嬷,半晌,都不曾动一下,如被人兜头泼下一盆冷水,从头到脚,寒意彻骨。
她…早就知道她的处境,早就知道小宣氏要拿她买官,可林清婉竟然…她竟然就眼睁睁的看着,更…从中阻止她与林轩逸接触。
她一直等着看她笑话吗?
她从来都没看的起过她,她跟这些人一样,不过是比他们多披张人畜无害的人皮。
“为何,为何这般对我?”她喃喃出声,她虽联合宋明佳,可却只是想嫁给林二公子,从未想过真的害她。
而她,从始至终,都不曾对她有过半分真心,连可怜同情都没有过,亏她这几日还曾心存愧疚……
王妍兮闭上眼睛,掩下满身绝望与恨意。
以往,她只是单纯恨她,如今,却是恨不得她死。
此时,玉荷也满身是血的被拖了回来,人已昏迷过去,气息微弱的几乎没有。
“两日后,大理寺卿府上来接,你打扮漂亮些等着吧。”她挥挥手,身旁嬷嬷冲外面叫了一声,立即有两个丫鬟端着托盘进来,上面放着几套艳丽的衣裙,还有几件零星首饰,是她从未见过的华贵。
“看在你即将出嫁的份上,我作为嫡母,给你添几件嫁妆,这衣裙也是我特意吩咐人买来的,都是粉色,玫红色一类,很趁妾室身份,你放心穿。”
王妍兮恨的浑身发抖,直直瞪着小宣氏,可她越是这样,小宣氏就越是高兴。
她笑着起身,“没关系,若你实在不想嫁,也可以选择去死,”
“我听说宗人府有位姓李的大人,就好这口,若是我儿能进宗人府,我更得谢谢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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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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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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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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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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