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泠:“嗯?”
她气息还不太稳,嗓音中带着颤意。
傅砚舟又叫她,“老婆。”
“喜欢你。”
炙热的呼吸拂在颈窝,连同着他讨好似的轻蹭,低喃着的表白,都让心脏止不住的颤栗。
这个世界上,有人能够拒绝这个人的情话吗?
他那么狡猾。
姜泠眼睫垂下来,看到他白皙的后颈,微微凸起来的一块儿骨头,她用指尖轻轻摸了一下。
傅砚舟便在她锁骨处轻轻咬了一口。
似惩罚,又似委屈。
每次提到喜欢的字眼,她总是这样沉默着。
他心脏抽紧,失落,但还是要说。
虔诚的、执拗的说。
“幺幺,老婆,喜欢一下我,好不好?”
“别把这场婚姻当成一场交易,我们要在一起过一辈子,一生那么长,你试着喜欢我,嗯?”
姜泠没说话。
上辈子她有喜欢过他的。
年少心动,她的两辈子加起来都不算太长,可能还没有别人的一辈子长。
可若细究,少女的悸动只系在这一个人身上。
可他看不到她。
依然没有得到回答,傅砚舟安静了几响,嗓音似乎比方才还要低哑几分,“嗯?好不好?”
他闷闷道,“幺幺,喜欢我吧,喜欢我吧,喜欢我吧。”
幺幺,我疼。
你喜欢我一下,好不好?
只要一点点的喜欢,就不那么疼了。
幺幺的爱能止痛。
姜泠被男人复读机似的模式逗笑了,抬起手,温柔的落到他的发顶,指尖微微蜷缩了下。
她认真道,“傅砚舟,你有过喜欢的女孩子吗?”
那个你曾经说喜欢的女孩子呢?
这一世,没有遇到吗?
上辈子,直至那场始料未及的车祸发生,也没有传出傅家掌权人有任何联姻的消息。
后来呢?
大概也没有机会知道了。
傅砚舟垂睫,“只喜欢傅太太。”
只是曾经太过胆怯,惩罚便是永远的失去了她。
“真的?”
他低声,“保证。”
傅砚舟不会说谎。
姜泠松了一口气,“那好吧。”
她心软了。
或许也未尝不可以再试一试呢。
“好什么?”傅砚舟长睫下的眸色认真,一道微光轻轻划过,他往后靠了些,多了几分懒意,“准备好喜欢我吗?”
他问的直白,姜泠后知后觉的感到了几分羞赧。
只看了他一眼,没有答。
傅砚舟心里却清楚了,安静的笑了笑,就在被这个笑迷惑的姜泠放松了警惕之时。
他又出其不意的压过来,将她抱到自己身上,捏着她后颈低头吻了下来。
“……”
不知过了多久,姜泠才气喘吁吁的被他放开,一个人趴在沙发上怒瞪他,傅砚舟伸手揉了揉她披散下一头乌黑长发的小脑袋。
“自己玩吧,我先去工作。”
姜泠冲着男人的背影恶狠狠的挥了挥拳头。
徐洋进来时,刚好看到这一幕。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收到了来自老板冷冰冰的死亡警告。
他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心里狠狠唾骂了一万句,面带微笑的走到办公桌前,“老板,需要您签下字。”琇書蛧
傅砚舟扫他一眼,拿过文件快速翻了翻,龙飞凤舞的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钢笔“啪”的往文件夹一放,“下次敲门。”
徐洋:“敲了。”
怪耳朵聋的没听见。
傅砚舟:“你没敲。”
徐洋:“我——”
傅砚舟撩起眼皮,眸色平静的望着他。
徐洋看见那双冷酷无情的凤眸中写着赤裸裸的“年终奖”三个大字。
识时务者向来为俊杰。
他话一转,心甘情愿道,“我没敲,是我的疏忽。”
“下次记得敲。”傅砚舟满意了,将签好字的文件递给他。
徐洋伸手接。
“让公关部做好该做的公关。”
这说的是今天傅太太来傅氏集团探班的事儿。
“是,您放心。”
徐洋一整天都不想再跟他老板说话了。
姜泠撑着下巴听他们二人交流,徐洋走后,办公室重新安静下来,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姜泠开了包薯片。
边刷手机边吃,吃了半包后就有些腻了,她放到茶几上,没一会儿困意也上来了。
干脆就抱着抱枕躺到了沙发上。
傅砚舟办公室的沙发格外宽敞,虽然肯定不比家里的床,但也快比上一张单人床的宽度了。
足够姜泠在上面随便滚来滚去。
她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躺着,把抱枕抱到胸前,微微挡住下半张脸,偷偷的观察傅砚舟。
男人工作的时候格外认真。
他坐在宽大的黑色办公桌后,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睫垂下遮住了漆黑双眸中的神色。
黑色钢笔被他握在冷白修长的右手,写字时凌厉遒劲。
傅砚舟处理完一部分文件抬起头时,就看到小姑娘的脸朝着他这边,已经抱着抱枕阖上眼帘,安静的睡着了。
满目黑色的真皮沙发,她是唯一的鲜艳色彩。
一身粉色的居家服,看一眼便揉软了他整颗冷硬烦躁的心。
他顿了顿,放下钢笔。
站起身,悄声走到沙发前,定定的看了她片刻,微弯下腰小心翼翼的将人给抱起来。
傅砚舟把熟睡中的小姑娘放到休息室的床上,细心的为她掖好被子。
然后回到办公桌前,低头继续处理文件。
-
休息室内昏暗。
姜泠一觉醒来,太阳已经日落西山了。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她撑着手臂微微坐起身体,打量了一圈完全陌生的冷暗色环境。
这是……哪?
她下意识皱起眉,手指攥紧被子,又低头看了看衣着完整的自己。
迟钝了几秒,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今天中午吃完午饭,被傅砚舟那个不讲道理的男人掳来了他公司。
然后,她看他工作来着。
看着看着累了,好像就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这时,门外隐约传来男人低沉冷淡的嗓音,“没什么事就先下班吧,剩下的明天再说。”
“这几份文件拿给策划部去改。”
“我太太差不多应该睡醒了,她娇气,挨不了饿,我得带她去吃饭。”
“比较黏我,离不开人。”
姜泠竖着耳朵偷听,顿时清醒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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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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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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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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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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