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红春此时正在办公室与陆鸣坐在一起,他听见办公桌上的手机响了,赶紧走过去,拿起来一看,屏幕上赫然显示是周书记三字。
郭红春抬手对着陆鸣向上指了指,陆鸣顿时心知肚明,他迅速就没有出声,在一旁静坐起来喝茶。
郭红春按下接听键,马上笑着对电话另一端的周文祥,问候道:“周书记,您好!,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周文祥哈哈一笑,“你这个老郭,怎么开口闭口的谈指示,我难道就不能私下打你的电话?”。
郭红春一听,连忙笑着回道:“周书记,您这有点让我受宠若惊了,有事您尽管吩咐,我会竭尽所能全心全意地去做”。
周文祥不好意思直接打听楚昊宇的来路,他笑了笑,模棱两可地说道:“我有个事情要问你一下,你那个青山镇的党委书记叫哪个,那个什么,什么,哦!,名字我倒是忘了,你给我说说,他是什么一个情况?”。
郭红春听完后一愣,周书记不愧是当市委书记的人,连问话都需要自己去揣摩他的意思。他到底是想问楚昊宇的那种情况,是工作情况还是生活情况,或者是楚昊宇的全部情况,加上这次又增加了个举报案的情况,这是让自己汇报哪一种情况。
郭红春略加思索后,他笑着说道:“周书记,您所提到的那个党委书记,名叫楚昊宇,他不仅是青山镇的党委书记,而且还是我们县的县长助理,现年二十四岁,不,准确地说,现在应该是二十五岁。楚昊宇同志不错,他是省政策研究室下派的挂职干部”。
“省政策研究室下派的干部,你说的是不是那位,在省报头条发表了一篇有关农业发展论文的,而且他的文章还上了内参的那个楚昊宇?”周文祥问郭红春。
“周书记,他正是您所说的那个楚昊宇。”郭红春笑着回道。
周文祥不解地问道:“我怎么没接收到有干部下派的消息,你们怎么也不向我汇报汇报?”。
郭红春见周文祥在质问,他赶紧解释说道:“周书记,不是我们不向您汇报,这是省委组织部直接出函下派的,再说,楚昊宇同志目前还只是正科级,我当时感觉根本没有必要小题大作,所以就没跟您汇报,您看,我这事办的,周书记,实在是我有所疏忽,我请求您给我处分”。
周文祥习惯性地挥挥手,“算了,算了,什么处分不处分的,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也不追究了,我问你,那个楚昊宇听说被举报了,现在情况如何?”。
郭红春没有细想,他脱口而出地说道:“周书记,楚昊宇同志目前的状况不好,虽说省纪委调查组宣布了他是被诬告的,也洗清了贪污受贿的嫌疑,但是他在被隔离期间受了伤,胸口有两根肋骨断裂了,现在正在省军区医院治疗,这就是他目前的具体情况”。
“这么说他是被冤枉的,那他在下面的工作情况如何,像这样的下派干部,一般很少有安心工作的?”周文祥继续问道。
郭红春笑着对周文祥说道:“周书记,说起这个楚昊宇同志,他还真是不错,不仅能安心工作,而且一下午就解决了青山镇的几个难题。最为难能可贵的是,他提出了栽种茶树的这个工作思路,并且将这思路变为了现实,目前正在顺利地进行当中”。
“哦!,这可得不少钱,那他投入的钱从哪儿来的?”周文祥顿时兴致勃勃地问道。
郭红春站着腰都疼了,他回到沙发上坐下,然后回答道:“钱是他从省农业厅要来的,我们县里可没有钱给他”。
“哈,哈,哈,你这个老郭啊!,什么时候改改你这一毛不拔的老毛病,该支持的还是要支持的,你不能既想马儿跑得快,又不想给它加草料啊!”周文祥哈哈大笑地说道。
郭红春难堪地说道:“周书记,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县的实际情况,我倒是想在资金上面支持支持,可眼下县里的财政收入是捉襟见肘,举步维艰。我只能在政策和精神方面给予支持,其它别无选择”。
周文祥听了郭红春的一番话后,他略作思考了一下,随后对郭红春说道:“这样,你等这个楚昊宇伤好后,带他来我这里汇报一下这个项目的具体情况,我听听再说,那就先这样吧!,我这里也有事要忙,挂了”。
电话说挂就挂,来得突然去也迅速,郭红春握着手机,他在思考为什么周书记打来电话,仅仅是问问楚昊宇的情况,而不是有什么其它工作上的事要交代的。
陆鸣久未作声,此时看见郭红春还在发愣,随后笑着说道:“这周书记的电话打得也怪,仅仅是问问楚昊宇的情况,莫非他是听到了关于楚昊宇的什么消息,然后在你这里求证一下”。
郭红春将手机放在茶几上,随手端起茶杯喝了几口茶,放下茶杯后,笑着对陆鸣说道:“周书记是何用意,我们也难以去猜,但是他在最后说的话语中,似乎有支持茶树项目的意思。既然他支持,那就说明他有给资金的打算。等楚昊宇的伤一好,我就带他去周书记那里汇报汇报,多个人支持,而且是市委书记的支持,那影响就非同一般,这对于我们县目前的状况来说,那可是非常有利的”。
陆鸣点点头,他也赞同郭红春的说法,只要是好事,多多益善嘛!。他笑着问郭红春,“书记,这楚昊宇既受了伤,又受了惊吓,我们县委不表示表示?”。
“慰问一下是有必要的,这也体现我们县委对干部的关怀,我看把武县长和钱书记叫来商量一下,看看派谁代表县委去看一下?”郭红春颔首回应陆鸣说道。
······
楚昊宇被急救车拉到了省军区医院的骨伤科,拍完片后,主治医师告诉楚昊宇,受伤的部位目前正在愈合,情况很好,只需要静养就行。另外主治医师特别注重地告诉楚昊宇,在肋骨正在愈合的情况下,行为动作尽量不要幅度过大,以免引起二次损伤。楚昊宇连忙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随后他被安排在骨伤科的一间单独病房里,病房中有专职护士照看他。说实话,楚昊宇感觉老丈人有点小题大做,就他受的这点伤,即使不住院,在家休养也能痊愈。
临近中午,楚昊宇意外地看到老丈人和岳母走进了病房中,他赶紧坐起来叫道:“爸,妈,您们怎么来了?”。
文心怡的妈妈徐洁,将手中提的保温桶放在床边的小柜上,随后关心地问道:“昊宇,你感觉怎么样?,伤口很疼吗?”。
楚昊宇笑笑,“妈!,没事,这点小伤我扛得住,刚才医生也说了,伤口恢复得很好,估计要不了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那怎么行?,在怎么也得等伤完全好了以后再出院,千万不能留下什么后遗症。”徐洁一边说,一边打开了保温桶,将保温桶里的排骨汤倒在带来的小碗中,随后端给楚昊宇,“快趁热的喝,这对你的伤口愈合有好处”。
楚昊宇难以为情地看着文卫国,文卫国笑道:“喝吧!,这是你妈妈上午特地煲的,不要不好意思,我们在家吃了饭的”。
楚昊宇接过小碗三下五去二地,迅速将汤喝完,徐洁随后又倒了一些出来,递给了楚昊宇,直到楚昊宇把带来的汤全部喝完后,徐洁才拿起保温桶去清洗。
文卫国这时才笑着问楚昊宇,“对于这次被举报,你是怎么想的?”。
楚昊宇看看文卫国,随后说道:“爸!,说实话,我非常痛恨举报人瞎说话,乱说话。但更对市纪委办案的这几名胡乱作为的人,深恶痛绝。手握权柄,不辨是非,胡作非为,这几人不配做纪委人员,我希望心怡好好查查,倒不是想为我出什么气,而是不想有类似我这样的事再次发生。我幸有您和心怡在我身后,这次才得以安然脱困。那如果要是没有呢?,岂不是要被他们屈打成招”。
文卫国笑笑,“嗯!,心态还不错,现在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证明你没有被这次举报给吓到。人嘛!,要经历的事情很多,俗话说,人上一百,种种色色,有人拉锯,就有人弹墨。总之,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矛盾,观点不一致就会有冲突。这次发生的事对于你来说,也值得你好好思考一下,总结下自己的工作方法。另外,你既要有识人之明,而且心胸又要大度,学会纳众家之长,补己之短”。
徐洁洗完保温桶回到病房,见文卫国在对楚昊宇进行说教,她赶忙责备文卫国,“孩子刚刚受了伤,这肋骨断裂,那可是连咳嗽都会痛疼的。你倒好,竟然在这儿长篇大论地对他说,你也不怕孩子受痛”。
文卫国连忙笑着说道:“好,好,我不说了,就让昊宇安心养伤。昊宇,你好好休息,我和你妈妈那就先回去,明天再来看你”。
楚昊宇哪里敢让老丈人和岳母来看他,他赶紧说道:“爸!,妈!,你们不用来,这里的条件很好,再说,我这又不是什么大病,只是小问题而已,睡上几天就没事了”。
徐洁笑着对楚昊宇说道:“你这孩子,说得这么轻描淡写的,别送我们了,快去床上躺着,我和你爸先走了”。
······
文心怡他们这次在搜查何正清的办公室时,大有收获,不仅从何正清办公桌锁着的抽屉中,搜出了装在几个信封里的十几万现金,而且在文件柜下面的柜子里,同时也搜出了十几条高档的香烟和几瓶茅台酒。
这些东西明显与何正清的正当工资收入不符,很显然,何正清是收受了别人的贿赂。
文心怡让调查组的人将这些钱物,逐一进行登记。然后叫韩平他们将这些钱物,拿回到楼下调查组的车上,文心怡他们也随后下楼跟着上车,一行人回到了军分区的办案点。
文心怡一回到办案点,她带上小陆来到询问室,然后让小陆去带何正清过来问话。
时间过去不到五分钟,小陆和一名士兵押着何正清进了了,将何正清安排在房间中间的椅子上坐下后,士兵站到了门外,小陆回到文心怡的身旁坐下,准备开始记录。
文心怡眼神中带着威严,她盯着问询台前面的何正清,何正清此时低着头,他自从被调查组宣布双规后,这两天一直没人审问他,他心里更加忐忑不安,自己做了什么事,做了多少事,就像放电影一样在他脑海里流过。
他一被双规,就知道自己是出不去了。他曾见识过省纪委调查组的办案能力,负隅顽抗只是徒增烦恼而已。现在他不知道调查组掌握了他的多少证据,他是干纪委的出身,知道即使自己不交代,调查组也会从其它地方收集到证据,自己办公室里就留下了不少的钱物,调查组肯定会去搜查的,这些钱物他之所以留在办公室,是他根本没想到自己会被双规。
他现在有点恨胡海波,如果不是胡海波的要求,他又怎么会指使监察二室去违规办案,眼下不仅自己进来了,就连李不平他们也脱不了干系。
“唉!,这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啦!”何正清叹了口气,心里暗暗说道。
“何正清!,你抬起头来看着我们!”文心怡突然严肃地对何正清说道。
“啊!”何正清茫然无措地叫了一声,他随后抬起头看着文心怡,当看见文心怡那一双透着威严的眼神,正盯着他时,心里顿时打了个冷颤,身体在椅子上,不由自主地抖动了一下。
文心怡将何正清的神态,全然都看在了眼里,她鄙视地一笑,随后对着何正清开口说道:“何正清,我现在跟你说的每一句话,你可要听清了。调查组这次下来,绝不是无的放矢,这点你要明白,既然双规你,说明了你的问题是很严重的,但是,我希望你能主动交代自己的问题,关于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这对你是有好处的。如果你不配合,那么后果将会是另一番景象,给你三分钟时间思考,然后我开始问话,你听明白了吗?”。
“明······,明······,白了。”何正清慌乱的答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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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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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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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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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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