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向南也没客气,在王老七的招呼下,该吃吃该喝喝,他这种很不见外的举动,却也让王老七放心了许多。
倒是旁边的王三宝就显得拘谨了一些,尽管被田向南提醒过,却依旧显得有些不自在。
稍微垫了一下肚子之后,三人也就逐渐放下了筷子,端起酒杯的频率开始增加。
再一次被王老七主动碰了一个之后,田向南拿起筷子夹起一团白菜,压下了嗓子眼的辛辣劲之后。这才重新提起了先前那个话题。
“王七叔,你现在跑县里一趟,能挣多少钱呀?”
“额,书记,这个.......”
王老七被他问的神情讪讪,张嘴含糊道。
“挣啥钱呀?我就是随便做点小玩意儿,去县里跟人换点米面粮油啥的,真不是去挣钱。”
田向南又叨了一筷子,闻言笑着看了他一眼。
“王七叔,我都说了,今天不是来找你麻烦的,你还这么遮遮掩掩的糊弄我,有意思吗?”
“你要是去县里不比在大队上挣得多,你咋可能这么三天两头的往那边跑?”
听田向南这么说,王老七讪笑着又不说话了,连忙又端起了酒杯。
田向南却是对他摆了摆手,示意不忙着喝。
他从口袋里拿出烟,给另外两人都让了一支,然后自己先点上,才接着道。m.χIùmЬ.CǒM
“不过,王七叔,你这么干,在咱们大队上是不行的?”
“原因呢,上回我也都跟你说过了。”
“这样大家伙都学着你这么干,天天往县城里跑,倒腾东西,那咱们大队上的生产还干不干了?咱们的窑厂和工厂还干不干了?”
听田向南这么说,王老七低头抽烟,又不说话了,脸色也开始变得有些难看。
田向南瞟了他一眼,笑了笑没说话,准备先给他一些心理上的压力。
又过了一会儿,直到三人的烟都差不多抽完了,王老七的脸上这才又勉强挤出笑容。
“书记,你不是说,今天不说这事嘛......?”
田向南闻言笑着摇了摇头。
“我是说不找你麻烦,但这个事还是要说的。”
“额......”
王老七似乎一时间没搞清楚他的意思。
就听田向南的语气忽然一转。
“王七叔,你既然喜欢在县里捣腾东西,为啥不干脆直接搬到县里去?那样也省得你来回跑了,做东西卖东西啥的也方便不是。”
听田向南这么说,王老七一下子愣住了。
就听田向南接着说道。
“而且,你这段时间又跑了这么几回,有没有觉得县里那边抓的松了?现在换东西啥的人也多了起来......”
听到田向南这话,王老七的眼中顿时闪出了惊异的神情。
这件事情他自然察觉到了,这几回去县里黑市的时候,他也发现那边放松了许多,也都没有碰到抓人的事,甚至连听说都没听说过。
而且现在黑市上的人也多了许多,也没听说过最近有谁被抓的。
要不然这段时间他胆子也不会这么大,接连的往县里跑了。
此刻在听田向南这么一说,他的心思也不由活泛起来。
他这边正想着县里最近的变化呢,就听田向南接着说道。
“你看,你有木匠手艺,干嘛只做一些小东西出去卖呀?你要是能搬到县里,卖这些小玩意儿的时候,也可以偷偷跟人说一声,帮着做些家具之类的。”
“这一来二去的,别人看你的手艺好,一年随便从你这里订几套家具啥的,咋的也比你卖这些小玩意儿挣的多吧。”
“别的不说,光一套32条腿,能费你几个工?卖出去又能让你赚多少?咋的也比在咱大队上,还得偷偷摸摸跑那么远去县里倒腾要强的多吧?”
王老七听到这里眼眸微微闪动,喉结都忍不住滚动了一下。
不可否认,他真的被田向南说的动心了。
先前他也是真没考虑过这事,再加上住在青山大队,也没办法把大件往县里搬,所以就没往家具这方面想。
此刻被田向南这么一提醒,他就觉得脑子就跟突然被开了光一样。
对呀.....
王老七情不自禁的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随后咧着嘴,感受了一番嗓子眼里的火辣,这才犹豫的开口道。
“书记,谁不想进城当城里人呀?可那县里也不是说去就去的......”
“这有啥?”
田向南闻言却是很随意的道。
“你寻摸着在县里买套房子不就行了,凭你这几年在大队上挣的,再加上你瞎捣鼓挣的那些钱,在县里买个院子肯定是够了的。”
“实在不行,你把大地上的这个院子也给卖了,凑一凑,在县里买个大一点的房子。”
“这哪行......?”
谁知王老七一听就有些急了。
“这房子卖了?以后我们要是还回来,住哪?”
“还回来啥呀......?”
田向南依旧是那一副不急不缓的语气。
“你们要是搬到县里,那就得连户口都迁过去,以后就不是青山大队上的人了,还回来干啥?”
“书记,你这......你这不是欺负人吗?想要把我们赶出去?”
听到田向南这话,王老七顿时都有些急眼了,连声音都不由杨高了几分。
“你先听我说完......”
田向南冲他压压手,示意他先别激动,随后才跟着说道。
“我说的都是实话呀,你要是搬到县里,以后就可以靠着自己的木工手艺吃饭了,说不定一年到头都回来不了几次,那你还把户口留在在大队上干啥?”
“就为了咱大队上每年的那点福利?”
“不至于,真不至于,到时候在你在县里随便给人打几套家具,就能挣大钱,还能在乎这三瓜俩枣的?”
“我这......”
王老七被田向南堵的,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
虽然他觉得田向南说的有些道理,可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毕竟青山大队的福利可真不是仨瓜两枣那么简单。
这几年的日子过得好了,平常时候偶尔给大家分鱼分肉不说,到了逢年过节,大队上还会给家家户户发些细粮或者钱,以及其他一些生活物资。
就零零散散的算起来,一年一口人怎么也有大几十块钱的东西呢,他们一家五口,那就是三四百呢。
而且他还知道,现在大队上新开的电线厂也没少挣钱,再加上明年还有个开矿炼铜的厂,说不定往后大队上的福利会一年比一年多。
这么好的条件,要是他们一家搬去县里,把户口也迁过去的话,那以后就再也没他们的份了。
想到这,王老七不由又堆起笑容,拿起酒杯又主动朝田向南敬了一个,舔着脸道。
“田书记,你看这事,能不能再商量商量?”
“我原本就是三小队的人,兄弟几个也都在这大队上住着呢,这要是一下子搬走,那就跟丢了根儿一样,心里确实有些不踏实。”
“要不去县里的事还是算了吧,我觉得,就待在在咱们大队上,也挺好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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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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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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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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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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