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

  随着火车从远处渐渐驶来,见到火车的全貌之后,田向南的嘴角也不由露出了一抹笑容。

  这个林场的李主任还真够意思,派来的这一列火车很长,除了前后两个火车头之外,中间还挂着6个铁罐头车厢加两个平板。

  田向南的目光又扫了一下这边堆积的这些家当,估摸着要是按这种装载量来看的话,只要来回跑个五六趟,差不多明天上午的时候,应该就可以把整个殷家村都给搬过去。

  “吱......”

  等火车停下之后,田向南和殷老头笑着上前跟两位开车的师傅打了招呼,然后就开始让人装车。

  一番忙碌之后,在众人的努力下差不多用了一个多小时,把6个铁罐头车厢塞得满满当当。

  随后,田向南又招呼着安排那些家当上车的人,上到了那两个平板车厢上,老人和孩子坐中间,年轻一点的往边上坐坐,相互扶持着。

  田向南也打算随着这辆火车回去,回头安置的时候,看看有啥需要的,他也可以帮着照顾下。

  眼看着众人都差不多上车之后,田向南四处找了一圈,发现殷老头正拽着旁边另一个小老头,两人在那拉拉扯扯的,也不知道在干啥。

  田向南正准备过去看情况的时候,目光一扫,忽然在人群中又发现了陈金斗和刘大队长他们那几个人。

  不过他这会儿也不想搭理他们了,也就装作没看见,直接朝着殷老头那边过去。

  “殷老叔,你这是干啥呢?”

  他打量了一下被殷老头拉着的另外一个小老头。

  老人年纪看着有五六十岁的样子,不过精神头挺好,双眼清明,面貌清癯,略微有些长的斑驳头发,在脑后扎了个短马尾。

  上身穿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灰布短褂,下身粗布长裤,裤腿一高一低的挽着,脚下一双破旧的解放鞋上沾满了湿润的泥土,手里拄着一根长棍,背后还背着个背篓。

  被田向南这一打岔,殷老叔有些无奈的松开拉扯对方的手,语带恼火的道。

  “我是老薛,你咋就这么犟呢?”

  “我们整个村子的人都搬走了,你一个人在这里咋活?”

  被称为老薛的那小老头冲田向南和蔼的笑了笑,随后才对着殷老头道。

  “也没啥关系的,跟以前不都差不多吗?我能种地能挑水,就这样凑合着过呗,活到哪天是哪天。”

  听到这个老薛的话,田向南不由的挑了挑眉,又仔细的看了对方两眼。

  这人说话的感觉,有点不太像乡下老农,豁达的有些过分了,颇有种看破生死的即视感。

  “你就犟吧,你一个人留在这儿,死了又有谁知道?说不定都得喂了狼。”

  殷老头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跟我们一起到青山大队,过得咋样先不说,最起码以后能给你找块立坟的地方吧......”

  “你这......”

  小老头还想再说几句,去见那个老薛已经呵呵笑着,摇着头走了。

  “嘿,你个犟驴......”

  殷老头跺着脚骂了一句,最终也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

  “殷老叔,咱先上车,跟着过去一趟吧。”

  田向南看了一眼那个老薛的背影,对着小老头劝了一句。

  殷老头长长的出了口气,点了点头,又对着人群那边招呼了一声。

  “二娃,你回去招呼大家伙继续搬,把东西都搬到这边来等着,我们一会儿就回来。”

  “知道了,三叔......”

  人群中有人回应了一声。

  殷老头这时候也看到了陈金斗他们,冲着几人笑了笑,也没过去说话的打算,便跟着田向南上了板车。

  “嗤......”

  随着火车缓缓启动,田向南这才想起问起先前那个老头的事。

  “那老薛,就是个犟驴......”

  殷老头这会儿估计还没消气呢,嘴里直接骂了一句。

  随后他又叹了口气,这才说起那老头的事。

  老薛是前些年下放到牛棚里的,来他们殷家村差不多有10年了。

  那会儿他们殷家村被下放来的有四五个,再加上殷老头也是个心善的,也不管那些人的来历,暗地里照顾了不少。

  一直到前几年,被下放的这些人,除了一个病死了以外,其他的都陆陆续续的回去了。

  唯独这个老薛,去年和今年的时候有人过来接过他三次,可这人也不知道咋回事,就是不肯回去。

  对于这个老薛的来历,殷老头其实也不太清楚,毕竟那时候有些忌讳,大家谁也没有过问谁。

  殷老头只知道这老薛会抓点药,以往屯子里谁有个头疼脑热,腹泻胀痛的,上老薛那里让人家抓着手摸一把,回头他给你拿点草药,吃两回就好了。

  也就因为这一点,所以殷家村的人对于老薛还是挺有好感的,有去他那看病的时候,还会给带点粮食或者带两个鸡蛋啥的。

  殷老头最后又跟着说了一句。

  “老薛到底是干啥的,我们这谁也不知道,不过今年有人过来接他的时候,听人喊过他一声大师啥的。”

  “哦......”

  田向南闻言点了点头,心中也不由升起了几分兴趣。

  “薛大师.....?”

  大师这个词儿在这年代可不是乱喊的,所代表的含义也不一样,而且大多是带有贬义的。

  这老头也不知道是哪方面的大师,看样子,回头有机会可以跟人家接触一下。

  毕竟前些年下放的,很多人都是各行各业的宝贝,说不定就能让田向南又碰到个啥人才呢?

  从殷家村到青山大队也不算远,火车慢悠悠的开了十几分钟就到了。

  田向南跟殷老叔闲聊着,目光扫向青山大队旷野的时候,忽然看到了一些不一样的地方。

  他的目光所及之处,在小西坡那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个军绿色的小鼓包。xiumb.com

  “那是......?”

  田向南不说话了,凝神向那边看去,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也逐渐看清了,那一个个小鼓包,原来是搭起的一个个军绿色帐篷。

  这些帐篷是什么时候搭起来的?

  田向南记得,早晨他出发的时候,应该是还没有的。

  等火车慢慢驶过的时候,田向南还远远的看到,在那一片帐篷周围,还有这一个个军绿色的身影在忙碌着。

  “吱......”

  就在这时,火车已经开始减速,带着刺耳的刹车声,一路滑行着,停在了青山大队屯子的南面。

  田向南还没下车呢,就看到南面屯子口这边,有几个人正往这边而来。

  看着那几个人,当中好像有老叔,还有几个穿着军绿色的身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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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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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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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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