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都看呆了。
老实说,林腊月长手长脚的去当运动员也很有前途啊,就是现在年龄大了点,筋骨硬了,人家不会要他。
林腊月震惊地看着明显神游天外的顾南,眼眶倏的红了,鼻子一酸,心中涌现出难以描摹的酸涩情绪。
曾经交颈相拥说出口的至死不渝,顾南根本没放在心上,竟然和他说,那只是逢场作戏,你居然信以为真了。
她在嘲笑他交付出去的真心。
林腊月双眸湿润,桃花眼中迅速沁出一圈泪水,满满当当积蓄在眼眶里,摇摇欲坠。
“姐姐,你骗我。”
顾南回神,一眼撞进那双泪盈盈的眸子里,心气一短,顿时心虚了。
“我跟你开玩笑呢,那种话怎么能当真。”
林腊月受伤:“你刚刚还说床上的话不能当真,到底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开玩笑是真,那句话是假呀。”顾南连忙将人抱进怀里,安抚捋毛,“我就是想让你多看点书,故意逗你呢,谁知道你这么实心眼,一句话就当真了。”
林腊月仰头看着她,一动作,泪珠便滚了下来,恰好砸在顾南的手臂上,又重又烫人。
“姐姐是不是嫌弃我?”
顾南悻悻擦去手上的泪,“我哪有资格嫌弃你,我读的书还没你多。”
“你都不敢正面回答我,你言不由衷,口是心非。”林腊月伤心啊,枕边人竟然骗他。
顾南:“……”
此时此刻,她真的好像一个玩弄清纯男生感情的渣女,瞧他成语用的多溜。
顾南的确也有些心虚,明知林腊月性子实,偏偏这臭嘴突然犯贱。
她低头吻去他眼角的泪水,安抚的吻吻从脸颊一路亲到嘴角,然后十分有耐心地吻湿他的唇,将最新学到的画意吻在他身上实践了一番。
林腊月第一次尝试新的亲吻方式,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湿漉漉的双眼,纤长染泪的睫毛,无辜又纯净,让顾南亲他的时候莫名有一种罪恶感,好像在侵犯一个不该侵犯的人。
她被他看的心热又羞耻,抬手虚虚盖住了他的眼睛。
“闭上眼睛。”
掌下的睫毛颤动几下,小刷子一样扫过掌心,痒痒的,酥酥的。
“教你一种新吻法。”顾南咬着他的唇轻声道:“闭眼,认真学。”
林腊月一抖,好像突然被这句话戳中了,合上颤颤巍巍的眼皮,认真当起了一个好学的好学生。
今晚顾南只教一种吻,他一下子就学会了。
嗓音沙哑地问她,“老师,要考试吗?”
此刻的气氛相当微妙,顾南白玉般的脸颊上仿佛抹了层淡淡的胭脂,殊丽无比。
她当然知道这发展有些诡异,她发誓一开始也没想玩这种游戏,但学生太好学,还会举一反三,心里的恶趣味突然被勾起来,在脑子里和理智打的昏天黑地不可开交。
她在林腊月的脖子上摸了两下,鬼使神差地想,可惜了,早知道就让他穿衬衫了。
最好还有一条领带,松松垮垮绑在脖子上,或者是垂在手腕上。
“我去换衣服。”林腊月说。
顾南一惊,腰一软就倒进了乱糟糟的被子里,嫩绿色的空调被把裸露在外的肌肤衬得越发白皙,轻易就能勾起一些不可言说的欲念。
她竟然不知不觉把心里想的话说了出来。
救命,真的不能再放纵了啊。
“要不算了吧。”
她看着已经下了床的林腊月,心尖都在颤抖。
他赤着脚站在衣柜前,翻出从酒吧带出来的那件衬衫扔到床上。
“我不会系领带,姐姐会吗?”
他拿着一条黑色的领带,缎面的材质在指尖绷紧时会泛着幽幽的光泽,与小麦色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一下子脱掉睡衣t恤,随手一扔,t恤在床尾挂了一下,然后掉到地上去了。
他微微探身,把领带放到顾南手上。
顾南看着手里的黑色领带,仿佛看到一只长着犄角的黑色小恶魔举着三叉戟在跳舞,眼前一阵阵发黑,指尖都在颤抖。
要是她不会绑便罢,问题是她会绑……
她攥紧了手里的领带,闭眼道:“你把衣服穿上。”
林腊月勾起衬衣,修长的指节一颗一颗扣着扣子,“要换裤子吗?”
顾南抬眸,神色难掩震惊。
他怎么穿的衬衫,她是想让他穿t恤的啊。
而且换裤子?他还想来全套?
她以前怎么不知道他那么花里胡哨。
按理说衬衣就该配西裤,尤其林腊月那么长一双腿,坐着,跪着,西裤绷紧勒出线条的样子都极其好看。
但顾南忍痛拒绝了,“不用。”
理智告诉顾南现在应该立刻制止林腊月,不能一错再错,但看着衬衣勾勒出他修长的身姿,认真扣到喉结处的纽扣,眼睛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她抬眸看向林腊月,只见他也正看着她,双眸中仿佛攒动着火星,视线像起了火似的烫人。
她一下子别开了视线。
他关上柜门,然后跪坐在床上,双手撑在顾南身侧,弯下腰去吻她。
“交作业。”
真是个勤学好问,勤于练习的好学生啊。
顾南两手攥着领带,在窒息中体会到了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残酷现实。
坏徒弟还贴心地提醒她,“姐姐,领带。”
顾南是个有始有终的人,绑了脖子,没绑好,又去绑手,也没绑好。
床头是实木的,床脚也是实木的,还贴着地,实在没地方绑,没办法,只能试着把手和脖子一起绑了。
但坏徒弟不配合,顾南试了几次都没成功,唉。
不能真刀真枪上阵杀敌,光玩过家家也很快乐,最终的结局一如既往,顾南赢了,输了的那个要洗完衣服才能睡觉。琇書網
顾南懒洋洋地窝在被子里,困顿地想,输家得有惩罚,她得让林腊月长记性。
于是当林腊月顶着一身水汽,做贼似的躺到床上时,顾南开口了,“今晚你最喜欢哪一篇散文,说出三个喜欢的理由,从写作手法一一阐述。”
林腊月一僵,用凉沁沁的身子贴着顾南,把她冰的一抖。
“最喜欢沈从文的《致张兆和》,喜欢里面有一句话。”
顾南轻哼一声,心想他确实看了,有这篇文章。
“什么话?”
林腊月在她耳边落下轻吻,说:“我们相爱一生,一生还是太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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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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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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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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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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