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穗深深叹气:“确实。不过,我们俩也挺倒霉,这深更半夜的。”
余穗有点沮丧。
她上辈子和丁莉莉一定有仇,这辈子才会总是摊上丁莉莉的狗屁事。
孩子要是有个什么,丁莉莉少不得又会哭闹。
一哭闹,大概率又怪这个怪那个。
但是那个孩子那么小,现在深更半夜的,她不留下来帮忙,道德上又说不过去。
唉!
好人难做。
余穗只好和夏小娥找了个椅子坐下来。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丁莉莉回来了,挨着余穗坐下,开始哭,哭着哭着,把头靠余穗这边。
余穗拿手撑开她的头:“你别哭了,有这哭的力气,你是不是该去通知你丈夫?还是我帮你跑一趟,找你婆婆?”
丁莉莉愣住:“我……你觉得,这个事,能不能不告诉他们?”
余穗也愣住:“为什么?”
“……”丁莉莉用红肿的眼睛看余穗,不说话。
余穗才不去猜她心思,只管瞪她:“你有没有脑子?这么大的事,怎么能不告诉你婆家的人呢?孩子好像挺严重的,你一个人能承担所有的事?”
丁莉莉支支吾吾的:“可是,他们肯定会怪我没看好孩子的。”m.χIùmЬ.CǒM
余穗:“怪你也要让他们知道啊,这不是你一个人的孩子啊,如果你不告诉他们,要是孩子很严重的时候他们知道了,他们就不怪你吗?我想不通你脑子到底怎么长的!”
丁莉莉看看孩子急救的方向,再看看漆黑的外面,低下头缩起身体:“我……要不,余穗,我再等等,看医生怎么说。”
余穗深呼吸,再深呼吸,一下子站了起来:“好的,那你在这儿慢慢等吧。我明天还要坐火车回北方,得回去了。小娥,把衣服包裹给她,我们得走了。”
当事人不要处理,她这个帮忙的还去出主意干什么?又自找倒打一耙吗?还是回家睡觉吧!
丁莉莉却急了,拉住余穗:“你别走,我一个人不敢,我害怕,余穗,你留下来帮帮我。”
余穗死命抽出手臂:“丁莉莉,我自己也有孩子要顾的,买好的火车票也花不少钱,我不可能放弃。如果你需要人帮忙,我可以回去的时候顺路帮你喊你家里人,或者你有电话号码吗,我可以去帮你打电话。”
丁莉莉被余穗的手推得生疼,气道:“你!你就这么见死不救?”
余穗一点没让步:“丁莉莉,我既不是医生,也不是你丈夫,我帮你把孩子送来,已经非常不错了。你现在是什么意思,要绑着我在这里吗?”
“可我们不是好朋友吗?好朋友不应该在需要的时候帮忙吗?”
余穗给气笑了:“呵呵!得,好朋友,那,我明天必须去北方和丈夫团聚,正愁没人送我和帮我看孩子呢,走吧,你这个好朋友帮我去看孩子,送我去北方啊。”
“你说什么呢,我孩子现在还在抢救呢,怎么去帮你啊?”
余穗把刚才的话还给她:“我们不是好朋友吗?好朋友不是应该在需要的时候帮忙吗?”
丁莉莉愣住,脸憋红,但说不出话。
余穗扭头就走。
丁莉莉终于在身后喊:“等等,要不,你,你路过我婆婆那儿,帮我去说一声,你,可千万不能说我离开了一会儿的事,行不?”
最后的两个字是追上来说的,态度比之前软了很多。
余穗点头:“行。”
“你知道我婆家在哪儿?”
“不是跟秋阿姨家一条胡同吗,你们是顶头那间。”
“对,秋阿姨告诉你的吧,就是家里住的人多,你得使劲喊一下。”
余穗才不会告诉她,自己是听吵架听见的她家地址,只问:“你男人叫什么?毕竟是小孩的父亲,我去了你婆家,应该先喊你男人才对。”
丁莉莉毫不犹疑的说了:“马建华。”
余穗也无心去想,一开始她干嘛不说,只点头:“好,我记住了。”
然后拉着夏小娥就走。
丁莉莉还不放心,又追着叮嘱一声:“你千万别把我去你家的事说出来啊。”
余穗没回头,抬手挥了挥,就当答复了。
夏小娥紧紧的跟着,走出医院,小丫头长长的叹了口气:“哎呀妈呀,别说跟这个女人做夫妻了,做朋友都喘不来气,做朋友都不值当,怎么这样的要死不活没主见呢,自己孩子病成这样好像只想逃避,哎,韩大哥以前也怪可怜的。”
余穗苦笑:“谁说不是呢,我们现在去喊她家的人,也不知道她家的人是什么态度呢,不过总好过留在这里被她哭得晕头。本来我还想着,毕竟孩子情况不明,我该陪着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但我发现她一点不知道感恩,所以还是走的好。”
“就是,好像帮她都是应当的,真让人受不了。”
姑嫂两个说说话,走回去倒也不觉得远了。
可毕竟是深夜,等走到上次听见吵架的那个院子,余穗看看手表,都近凌晨一点了。
四周一片安静,只有胡同口一盏路灯投下一圈黄色的光晕。
余穗也是犯难:“哎哟,这么深更半夜的,我要怎么喊呢?”
夏小娥:“我来敲门,看看有没有人听见。”
但是,这个时间是人睡最熟的时候,夏小娥敲了半天门,愣是没人来开。
余穗只好绕到屋子后面去找窗口。
这时候也顾不得是谁住的了,只好“啪啪”敲窗,然后喊:“马建华,马建华在吗?”
终于有人回应了:“谁?”
是个老年妇女的声音。
余穗:“这是马建华家吗,马建华在吗?”
终于,窗口打开了,暗沉夜色里,一个黑乎乎的身影站在窗口里:“你谁?找马建华干什么?”
因为屋内有地基,比屋外要高些,余穗得抬着头看。
但背光,根本看不清里面人的脸,余穗只依稀记得,这个声音就是上回和丁莉莉吵架的人,那就是丁莉莉的婆婆了。
听这口气,这婆婆也不是个好相与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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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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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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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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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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