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穗翻白眼:“你觉得,我能在电话里爬一遍给你看?”
夏凛生声音低落下来:“唉,真可惜,我看不见。”
真可惜,这年头不能视频通话,小汤圆爬行那么美妙的场景夏凛生看不到,是真的不应该啊。
余穗还是能体会夏凛生心情的:“我明天看看能不能拍张照片寄给你吧。”
“唉,行,你看着办吧,我知道你读书也挺忙的。小娥她有听话吧?”
“她挺好的,就是有个事,我想跟你说一下。”
夏凛生声音就有些急:“怎么啦?是不是她给你添麻烦啦?她要是给你惹事你告诉我,看我怎么收拾她!”
余穗在电话这头嘴角勾了勾。
男人就是会哄人。
还怎么收拾呢,都是废话,隔着那么老远,也知道余穗这边缺人,说这些,就是安慰余穗罢了。
但有所态度表示,已经足够。
余穗:“不是,是小娥上学的事,昨天小娥跟我说有这么个教授……”
关于夏小娥怎么认识的蓝清月,余穗又是怎么和蓝清月那边询问的,余穗都一一告诉了夏凛生,最后说:“这个事吧,我基本上已经决定了,还是该给小娥去,怎么说也是她自己有这个天分,人家才愿意给机会,所以我也只是通知你一声,你可别说不同意,毕竟我们之前就说好了,要给她读书的。”
夏凛生:“你这个当大嫂的都同意,我还说啥?就是学这个……好像不是很好,不当吃不当穿的!”
余穗:“学裁缝倒是能当吃当穿,但是可能这辈子就只能是裁缝了,学这个虽然以后只能当播音员,但是积累的知识不一样了,生活的圈子也不一样了,那夏小娥的人生自然不一样了。”
“行吧,你说怎样就怎样。就是孩子怎么办呢?小娥去读书,谁帮你看孩子?”
“我一会儿打给娘,看她能不能提前来,不能的话,我先请钟点工。”
“啥是钟点工?”
“就是按照小时计算的工人,一个小时一块钱。”
“这样啊……那,我汇给你的钱,够吗?”夏凛生问得小心翼翼。
余穗:“你是不是忘了我自己是承包印刷厂的人了?光上次复习资料上赚的钱,都够养到儿子十八岁了,现在又开工了,高校长都说,已经有人预定了很多,你还担心什么呢?”
夏凛生:“那个赚再多,都是你的。可养儿子是我的责任!”
余穗笑了起来:“行,如果不够钱,我会记着账的,而且跟你算利息。”
夏凛生这才没提钱的事儿,但却说了另外的事:“对了,穗啊,我本来正在想该怎么联系你呢,你干妈昨天特意来找我,非叫我告诉你一件事呢。”
“什么事?”
“她说她最近一条手臂一直痛,叫我告诉你,你说她是不是没钱治啊?可我给她钱,她生气。”
余穗在电话这头愣住。
一条手臂痛?
这个应该是和上回提起的,一条手臂红一条手臂白有关吧?
如果是这样,那就是和小汤圆有关。
余穗慎重起来:“她说的时候,表情是啥样的?”
夏凛生一头雾水:“啊?表情?我……没留意啊。”
“那她是很急吗?”
“倒也没有。她总共就说了两句话就走了啊。”
“把原话告诉我。”
夏凛生:“原话就是,你一定要告诉余穗,我左边的手臂很红很痛。没了。她到底什么意思?你们有什么暗号吗?”
眼看着再问不出什么了,余穗也不想夏凛生跟着担心,便说:“哪有什么暗号。她一向感官特别罢了。好了,我知道了。跟邹书记那儿说好了一会儿要打回去的,那我先挂了,有什么话咱们再写信吧。”
“好吧。”
两人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余穗只能暂时放下心里的疑惑,重新拨给老家。
还是邹书记接的电话:“哦,余穗,我已经让人去喊你娘了,但是你知道的,从你家走到这,可不止五分钟。”
余穗笑起来:“我知道,所以多出的时间,就是和书记您说话的。”
邹书记:“哎呀,我们的大状元,你肯跟我说话,我可真是太有面子了!”
“看书记说的这是什么,一直想要谢谢您呢,余程跟我说了,给我爹看病的中医,都是您骑着自行车去载来的,家里那几亩地的翻耕,也是您在组织人帮忙,真的非要谢谢您。”Χiυmъ.cοΜ
“这有啥呀,余穗啊,农村有农村的好,大家都是认识几辈子的,相互帮衬都是应该,你爹好多了,能下地走了,你放心吧。”
两人闲聊了好一会儿,孙玉英才赶过来,带着点气喘吁吁:“穗啊,这电话什么的,也太能折腾人了,怎么的,它一叫我,我就得来,真是个祖宗。”
余穗哭笑不得:“娘,是我用的公用电话,怕外头的人等太久,只好喊你快点。咱长话短说,你到底什么时候能来首都带孩子呢?”
孙玉英:“你那个干妈不是在吗?别急啊,说真的,我这来了,就得赶人走,我觉得也不地道呐。”
余穗到这份上,也没法再骗孙玉英了,说:“娘,其实,干妈没来。”
“啊?什么意思?”
“就是我没人帮的意思。”
“哎哟,那之前,你都是骗我的?我知道了,你就是怕我担心!唉!就是我这儿……你爹现在倒是能走动了,可还是不利索的,怎么也还得一个月呢。”
“那就再等一个月吧,说好了,一个月以后来吧。”
余穗正想挂掉,孙玉英忽然说:
“你等等,哎,有个事很奇怪啊,你那个便宜婆婆,就李阿芬,她最近时不时地跑到我们家外头来,我一般不理她,但是她有一次在嘟嘟囔囔的说什么,‘害人精,坏女人,都是因为娶了你家的害人精,我现在没钱了’,她啥意思啊?”
余穗:“她就只说说这些?”
“哦,还说什么‘现在钱也没有,人也没有这样’的话。”
“你别管她,大概是我们现在每月不给她钱了,她发神经呢!”
“咦,为什么不给了呢?穗啊,虽说这个女人我实在不想看见,但是做人家的儿子儿媳,你们现在日子也还行,不该一点不帮着家里的,咱农村人,孝道还是要讲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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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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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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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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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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