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都是年老的弱势群体了,还要相互欺负。
但要只是替换工作的话,按理也不会出老鼠药的事,到底这里面有什么她错过的事情呢?
余穗想了想,又问:“那,老章鱼的家里人,不会觉得不对劲吗?我的意思是他常常替别人干活,钱却没有多拿回家,他儿子媳妇知道了,不会找余朱氏麻烦吗?”
余老九:“嗐,老章鱼的日子,又不比我好。他三个儿子儿媳妇根本不当他家人的,平时他住在猪棚里,有一顿没一顿的吃了,谁知道他干嘛去了啊,没人关心的!”
余穗还觉得这样不好:“怎么能这样对老人呢?”
余老九接着说:“不过呢,那些儿子儿媳妇这样对他,也是报应,老章鱼年轻的时候不是个好的,背着老婆在外头乱来,不知道养老婆孩子。你以为他为什么叫老章鱼啊,那是因为他跟这个有一腿,跟那个有一腿,八条腿啊!”
余穗说不出话。
原来不是之前传说的干活厉害呀?
啧啧,这新传说一听,就只有一个评价了:不是老人变坏了,而是坏人变老了而已。
余老九还很感慨:
“他对儿子不好,现在儿子长大不认他,也是应当,不像我,年轻的时候卖苦力赚钱,自己在外头舍不得吃舍不得穿,连路费都想省下来,就是为了儿子们能过得好点,谁知道我老婆不是个懂道理的,一边拿着我赚的辛苦钱好吃好喝,一边还说我不着家不顾家。
我气得不行不行的,那时候我在沪上嘛,我就只寄钱回来,人不回来,慢慢的就跟我老婆孩子生分了。等伤了身体回来了,儿子们跟我很陌生,我嘴巴又不会说,慢慢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余穗不是来听故事的,没跟着一起感慨,只想知道对老鼠药事件有用的信息,便问道:m.xiumb.com
“老九大爷,咱先不说这个了,终究说这些,对你以后的日子没用。你给试着想想,从你和余朱氏、杨水生、老章鱼他们一起工作以来,有没有什么事让你觉得可疑的呢?
或者,不管是厂里还是生产队的哪个人,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做了什么奇怪的事,你也给我说说。这个下黑手的坏分子,我们得抓出来,才能换回张彩凤啊,你的日子,也才有机会回到从前!”
“唉!”余老九重重地叹了口气:“警察也这么问我了,可当时,我真的不敢瞎讲的呀。”
余穗敏锐地捕捉到了余老九这话后面藏着的想法:
“那现在呢,你跟我讲讲吧,跟我这讲,我绝对不说你瞎讲,我也保证,我会偷偷调查清楚,绝对不会牵连到你。”
沉默。
余老九低着头,用很长时间的沉默来梳理自己心里的纠结和迟疑。
余穗也不说话,但有些激动。
看来,余老九还真的知道些什么,看来自己还是问对了。
两人就这么坐在地上许久,余老九抬眼看向余穗:“你得保证,不管我说了啥,你也不能说是我说的!”
“那肯定!”余穗控制着自己那快要跳出胸腔的心,故作沉稳地说。
余老九结结巴巴地讲开了:“怎么跟你说呢?从哪儿开始说呢?就是有一次,就三月份的时候,我和老章鱼没啥吃的,就去河边摸螺蛳,遇到老章鱼的小儿媳妇。我听见……听见……那个……老章鱼的小儿媳妇在骂他,‘你再偷你孙子的饼干吃,我就给你下老鼠药,药死你!’”
余穗汗毛都竖起来了:“然后呢?”
“然后,那天,就是出事的那天,余朱氏和杨水生说,她要去买鱼,喊老章鱼来替她,杨水生说,他一早出门的时候,听见老章鱼小儿媳妇又在骂老章鱼,叫余朱氏不要去找老章鱼了,省得也被骂。
余朱氏就抓了包装桌上的一把糖塞在口袋里,就那些只包了糯米纸、还没包外壳的糖,她说这种事很好商量的,她给那个恶毒媳妇一把糖就解决了,反正没有包装纸,没人知道她偷的。”
余老九讲得很慢,还动动手,描绘糖的形状,糖要包两层,先是一层糯米纸,然后才是一层包装纸。
余穗实在不知道,这段内容,跟出事有什么关系,又担心漏掉什么,就忍住不出声打断,继续耐心地听着余老九说话:
“然后,差不多一刻钟吧,余朱氏拉着老章鱼来了,嘴里骂骂咧咧的,还拍着头发抖着衣服,跟杨水生抱怨老章鱼的儿媳妇比她还要泼妇。
我听她的意思,是说她去的时候,老章鱼小儿媳正把一只凳子扔出来,差点扔在老章鱼身上,她为了带走老章鱼来厂里替她,就讨好地对着那个女人笑,还把从厂里偷拿的糖塞在老章鱼口袋里,让老章鱼去给孩子吃。
老章鱼很听她的话,就真的拿了两颗糖,去给旁边的小孙子吃,但是老章鱼儿媳妇‘啪’的一下就打掉了糖不算,看见余朱氏要去捡,还伸脚过来把糖踩碎了。
余朱氏就也火了,骂那个女人糟蹋东西,那个女人就说,吃吃吃,吃了老章鱼的东西会死的,要死就让老章鱼死,死的远远的,不要呆在她家。
余朱氏见那个糖虽然碎了,但碎在一处,就有点舍不得,想捡起来给鸡吃,余穗,这个你懂吧?虽说是她偷的糖,但是这年头,但凡是吃的东西,咱也不会随便糟蹋,人不能吃,还能给畜生吃的,是不是?
但是余朱氏说,那个恶毒媳妇还是不放过,见余朱氏说要给她家的鸡吃,那个女人冲过来,两只手抓起地上踩碎的东西往远处丢,还抓得一手泥,嘴里也乱骂。
余朱氏就火了,追过去和那个女人理论,还被她女人手里抓的土扬了一头一脸。你说,那个女人,为什么连掉在地上踩碎了的都不放过?”
余老九抬头看着余穗,眼神里有一种让人无法明白的惶恐。
余穗小声问:“我不知道,我没明白,这里面的联系,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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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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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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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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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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