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过余秋肯定害怕提起余小松,却没想过她的害怕是这样式的。
简直是发狂呢。
孙玉英更是被余秋吓得整个人凛了凛。
一向来,余秋是斯文的,或者说,前一刻还看起来啥也不为所动呢,现在突然这样青筋暴起,像个疯子,孙玉英马上护住余穗向后退:“你干什么,余秋你吓唬谁呢你!”
余秋两只眼紧紧盯住母女俩,咬牙切齿,眼睛发红:
“吓唬谁?吓唬你!我刚死了娘,现在什么都没有,你们还要来找我麻烦,你不觉得你很过分吗?我九月三十一号结婚怎么了?我就想在那天结婚怎么了?那天中秋节,说不定我娘魂魄还在,能看见我结婚怎么了?你羡慕啊?你羡慕你也死啊,你死了让余穗第二天结婚啊!你去死!烂女人,滚,滚!”
发狂的余秋,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喊出声的时候,那脸都扭曲了。
孙玉英脚步退到门边,又气又恨:
“简直是没分寸到极点!我们是送了日子了,你可才定的亲,却非赶我们余穗前头,现在还说这种话,余秋你良心被狗吃了!你娘死了的时候,压根没人帮你,是谁帮着你操持的丧事,陪着你守的夜?你转头就这样咒我死,你不怕天打雷劈?”
余秋像个疯子似的摇着头,跺着脚:
“滚!谁让你来操持丧事了?我求你了?成天拿这个说事,滚!你这么能耐,等你女儿死了,你给你女儿操持丧事去吧!看把你得意的,攀了个连长天天到我家来显摆,要不是你总来说,我娘会天天骂我吗?该死!你们都该死!别怪我没提醒你,别得意太早,非要十月一号结婚,我就看你十月一号那天结不结得成!滚!”
孙玉英目瞪口呆。
都不会回嘴了。
要说她虽然是来和余秋理论的,但一开始,可一句狠话都没有说,现在被余秋这么咒,是个人都忍不了。
可终究孙玉英内心里还是善的,像余秋那些狠话,她说不出来,只能在门口跳脚:“真是没地方说理了,怎么有这样不要脸的,你怎么能咒人呢?你这样我也咒你早点死,你死了连个帮你办丧事的人都没有!”
余穗一看情况不对劲,奋力把孙玉英拉走了。
这种泼妇骂街式的吵架她做不了。
而且,她真觉得余秋现在的状况,有些病态了。
对付这么病态的人,肯定不是像她一样病态,只能避其锋芒,找机会收拾她。
孙玉英被余穗拉回了家,咽不下这口气,一个人坐在灶间絮絮叨叨:“她怎么能说这种话?让我给女儿办丧……怎么能这样?明明是她的错,她怎么能这样……”
竟然饭都吃不下了。
余穗把饭碗端起来塞在她手里:
“娘,你不觉得余秋的样子,已经像是有精神病了吗?你一个正常人,怎么狠得过精神病?而且你要想,她嫁的男人那么矮,她本身心里就很难受,会难受一辈子了,你心里是不是能好过一点?”
这么劝了好几句,孙玉英才算是放下了些,却依然叹气:
“穗,真的,我想不通。虽说我和罗素英不对付,可我对余秋一向是很好的呀,以前我们几兄弟妯娌还住一个屋子的时候,她娘一打她,她就往我们房里跑,吃住在我们这边,还总说我对你大姐和你好,不像她娘,总说女儿是赔钱货,要是能生在我们家就好了,
有一年冬天,她娘打她,鞋都不给她穿,她冻得都要死过去了,是我半夜起来抱了她到我床上给她暖过来的,她说她一辈子忘不了,怎么现在,她把那些都忘记了呢,逮着空的就咒我们死呢?”
余穗:“娘,知人知面不知心,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到底怎么想,别人是不知道的。不过我劝你,以后都不要再去找她。我已经发现了,她的性格非常执拗,你越找她,她越会跟你过不去。你别理她就完了,反正我们就是摆几桌酒罢了,不像她,是真的要去男人家生活,成天对着个自己讨厌的男人,她肯定自己就把自己郁闷死了。”
“你怎么知道她讨厌那个男人?”
“不是说那个男人追了她很多年了吗?追了很多年不嫁,现在因为要赔钱才嫁,她会喜欢那个男人?”
“倒也是。你这么说着,我心里好受一点了。”
“是吧,娘,快出工去吧,不然要扣工分了。”
孙玉英基本上被劝好了,嘟囔着去出工。
可余穗,却还没完。
她心里对余秋说的话,产生了很大的疑问。
尤其是最后一句——“别怪我没提醒你,别得意太早,非要十月一号结婚,我就看你十月一号那天结不结得成!”
余穗不认为这一句话是单纯的咒人,感觉上余秋说这句话的时候,斩钉截铁的样子。
她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她是不是知道那一天会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余穗忧心忡忡。
她倒不是怕自己结不成婚,而是这种总感觉会出事的心情,让人很不爽。
人不爽,就要找事情做。
余穗加快了油漆家具的进程,还趁着家里没人的时候,调制了一些面霜,让自己忙得停不下来。
九月二十七号这天,夏凛生来了。
他看着已经油漆好的家具,皱眉:“穗,不是让你不要一个人做吗?这么重的活,你等我来呀。”
余穗:“再不油漆好,到时候家具不能搬。”
夏凛生:“实在不能搬就不拿我那边去了。反正等我回部队了,你也还是回来娘家住,橱放不放那边不要紧。”www.xiumb.com
余穗挺惊讶的,虽然其实她都没怎么把这些东西放在心上,只是为了找事情做而已:“东西都不拿过去,你……爹娘都同意?”
夏凛生:“他们同不同意也这样。不要担心。我们自己过自己的日子。”
“啥叫我们自己过自己的日子?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我怕我不在家,他们欺负你嘛,所以你不用跟他们住,之前不是跟你们都说好啦?”
余穗更惊讶了。
但是,也觉得暖心。
剔除别的道理不讲,一个男人这么说的话,至少能感觉他是和自己站在一条线上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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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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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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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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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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