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时候,夏凛生真的去买了鱼来,但送完鱼他就离开了,说明天再来。
孙玉英拎着鱼在余穗房间来回了好几趟,先是告诉她买鱼了,一会儿来告诉她鱼有十斤,一会儿又问鱼想怎么做,一会儿又来夸夏凛生的好……
这让余穗根本不敢进空间看看,那些转移进去的钱怎么样了。
晚饭刚吃完的时候,张彩凤来了。
她把一件外套递给余穗:“丫头,你衣服忘记拿了,我顺手给你拿回来了。”
孙玉英显然也是喜欢她的,连忙夹了一块爆鱼给张彩凤:“谢谢她六婶,来来,吃块鱼,是穗她对象下午特意去买的!尝一口,尝一口!”
张彩凤就拿了,没舍得吃,放在手心里:“这女婿不错,是个疼媳妇的,他下午来闹了一场,陈明丽倒没再敢一口咬定是余穗偷的了。”
孙玉英马上开始骂骂咧咧,问候过陈明丽活着的死去的所有家人后,才问:“现在怎么说?公安局的人找到贼了吗?”
张彩凤摇摇头,不屑地笑:www.xiumb.com
“怎么可能!要我看,这贼是抓不着的了,钞票上又没写名字,再说了,这都是多少天的事情了!光我知道的,这笔贷款是十天前下来的,现在才闹出来丢了,那究竟丢多少天了?
余大潮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余老根呢,就是个老粗,他向来就不管这些,一听钱没了,除了害怕,一点章程都没有。
还是大队邹书记做事干脆,公安局的人问了好久没问出个啥来,他就说,先停了队长和会计的工作,要是能找着最好,要是找不着,这个钱,得他们两个人三七开承担!余老根三,余大潮七,就是余大潮要赔三百五十块。”
孙玉英拍手:“该!本来就该他们承担,怎么想出来的,竟然诬赖我们穗,真不是东西。”
余穗插了一句:“陈明丽呢?”
张彩凤:“公安局的人单独问她话的,但是我听见那些人跟邹书记说陈明丽一问三不知,生生的拖掉他们时间,所以邹书记把陈明丽好一顿骂,说她是典型的长舌妇,在生产队倒是会嫁祸人,真的上了台面屁也不敢放,把陈明丽骂得哭着回去的。”
“就这样?”
张彩凤笑:“你要怎样?”
余穗也笑笑没再出声。
她现在是被迫的“身有屎“,贼赃在她这儿呢,就怕言多必失。
孙玉英感兴趣的是以后谁管:“她六婶,你说邹书记停了余老根他们工作,那我们没有队长啦?不出工啦?“
“你想得美!”张彩凤笑起来的样子很年轻:“老社员出工,有没有队长都得干!邹书记让余富贵先代队长,我还负责女同志那部分。”
孙玉英啧嘴:“嗬,余富贵?他更不行!有得吃他倒是能奔前头,可分配干活的时候,那次不闹矛盾,怎么让他代呢?”
“他是副队长嘛,当然他代。”
余穗忍不住问:“六婶,为什么不让你当队长?”
张彩凤斜睨她:“孩子话!哪有让女人当队长的事!没有的,整个公社都没有!毕竟很多都是力气活,女人去分配他们男人干活,谁搭理我呀?”
余穗一本正经地说:
“这个理解不对,队长不应该只是分配怎么干活,而是负责带领队员们分红比以前多,吃得比以前好就行,不能只看体力,谁脑子拎得清谁当!我觉得我们生产队,你是脑子最拎得清的,应该你当队长!”
“哈哈哈,哈哈哈!”张彩凤大笑起来,像听见了什么大笑话:
“哎哟,可真是谢谢你看得起我,哎哟,没看出来啊,我们余穗还挺会夸人的,还分红比以前多,吃得比以前好呢,咱们这老社员种地的,都是靠力气拿工分,辛苦一年,到头来可不就是谁的力气大,谁就工分多,谁家就吃得比以前好吗?你个死丫头,亏得我拎得清,不然真被你夸上天了呢!得了,我得走了,不然我要被你夸得不认识回家了,哈哈哈!”
张彩凤干脆利落地走了。
孙玉英也在笑:“死丫头你想啥呢,女人哪里能当队长的,还好张彩凤是直爽人,不然还以为你笑话她。”
余穗没出声,默默地回了房间。
观念这个东西,不是一天能改变的,说再多也没有用。
天彻底黑了的时候,余穗终于有机会进了空间。
空间里一地的钱。
后世流通币。
余穗数了挺久,总共是112540元。
那块透明电子屏上,一长溜的文字和数字,详细地罗列了货币的面额、数量、版本,特征和价格,需要滑动很久才能看完。
比如十元面额,某某年份版本,总共十张,单张售价280元,这样。
余穗只能粗略地看一下,按照上面标注的数量,这次所有售出的第三套钱币总共是三百九十八元八角三分,其中最值钱的,是三张一角面额的,因为是什么绿背水印,所以一张就卖了三万多。
余穗捏着钱,叹气。
她就是个“人走了,钱还在”的冤种,她这穿到七十年代了,在后世赚到了几千万就给留下了,跑来这里吧,钱倒是哗哗哗的进,但又是后世的钱,不能用。
反正就是不给她爽快花就是了。
余穗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便开始想今天这个事。
从空间统计出来的内容来看,当时余秋塞在她口袋里的钱,应该是三百八十六元八角三分,另外的十二元是夏凛生给她的,这个她还得花钱买回来。
当然,她是拿来使用的,那么随便买些旧钱就行了,所有这一来一去,她赚了十一万多。
她这儿钱多得没处花,余秋肯定愁死了。
按照张彩凤的说法,余秋家里要赔生产队三百五十块钱呢。
这年头,三百五十块简直是余秋那样家庭三年半的收入。
就算他们能借到这笔钱,那他们以后十年都得节衣缩食才行。
真爽啊!
余穗在被塞钱的时候就料到了,凭这年头的刑侦水平,这种偷走现金多日的事情,是很难破案的。
余秋没从她口袋里搜出钱,就没法诬陷她。
但同样的,她没法把这笔钱拿出去交给警察,也没法指正余秋。
可是,在这场暗戳戳的事件里,余穗没输,还有好处,反正后世流通币放在空间又不会有人知道,她就放着怎么了?
而余秋一家,想必这时候正抱头痛哭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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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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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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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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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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