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余穗探究的眼,她马上心虚地别开脸。
余穗冷冷的笑了起来:
“好!队长,要搜我身上可以,毕竟我也想证明我的清白,但是,有嫌疑的,可不是我一个人,凭什么只搜我一个人?所以,搜我身上是有条件的!”
队长正在纠结。
搜身这种事,倒也不是说搜就搜的。
但现在余穗主动说可以,他马上接口:“什么条件?”
余穗:“要是我身上没有,那今天这事儿必须报公安局,让公安局的人来查!你当队长的,别只是在那边喊喊报公安局来吓唬人,实际上你根本就不敢报,你可就怕人家说你没管好自己生产队呢!”
这话把队长气了个倒仰。
余穗这死丫头,这可真戳到他痛处了。
他确实是喊喊而已,并没有真去报公安局的打算。
毕竟,真的报了上去,那就会连公社领导都知道了,他这个队长不但丢人,也是重大失职啊。
但这种话怎么能说出来呢?
队长跺脚:“余穗你怎么能这么说,你这简直是不知道好歹,我都说了,没有马上报公安局,是为你好!”
余穗才不吃这一套,呛道:
“你还为我好?又不是我偷的!这最近的四五天里,我身体不舒服,除了见我对象以外,压根没出过门,也没到过仓库这头来!陈明丽说我在仓库走来走去,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要是按照这说法,你们的钱岂不是早就不见了?
那你们这些天在干什么?你们是丢了钱啥也不知道,还是完全找不着,就随便地抓我来顶罪?凭什么?
要是像你这样怀疑人,我是不是也可以怀疑是你队长和现金保管员自己偷了?所以你搜我可以,但是搜不到,你就得报公安局,别只拿我说事!否则你自己也很可疑!”
其实,余穗还没法说出来的一点是,她怀疑,就是因为这身子现在换成了她,没死成,那个偷钱的人没有办法找替死鬼了,才会拖到了今天故意的找她麻烦。
也或者,偷钱的人不止一个,所以才能搞出今天这场声势浩大的生产队大会。
但不管怎么说,余穗一席话,确实把队长将住了。
底下的社员议论声非常的大,好多人都开始认同余穗的说法,谁偷的钱还不知道,但是队长和现金保管员确实也是失职的。
孙玉英看见女儿这么理直气壮,便也不怕了,大声地嚷嚷着:
“对!要是我们余穗身上没有钱,就得报公安局,否则就是余老根你在捣鬼,当什么狗屁队长,说不定就是你偷的,不要脸,欺负我女儿,你们就是看我男人伤了腿,欺负我们!”
余海潮瘸着腿走到女儿身边:“小穗,咱没偷就是没偷,谁要是诬赖你,我跟他拼命。”
余程拿着个弹弓也走过来:“就是,谁也别想欺负我二姐!我二姐根本就没有钱,要是有钱,早就像陈明丽那样,给我买大肉面了!”
这话不错,又把火引到了陈明丽身上。
余穗很欣慰地摸了摸弟弟的头。
这个小子,虽然总给姐姐摆臭脸,心可是向着姐姐的。
大家正在议论纷纷呢,就听陈明丽信誓旦旦地讲:“队长,搜!就是她偷的,她身上一定有钱,她刚才那么说,就是故意让你不敢搜她!”
余秋也依然温温和和的状似调解:“队长,既然余穗自己同意了,就搜一下呗,不然这样下去,要闹到啥时候呀?”ωωω.χΙυΜЬ.Cǒm
余穗对着她冷笑了一下,干脆往坐着的人群里喊:
“大伯大娘,大叔大婶们都看着,要是今天我这边没搜出来钱,队长必须上报公安局,否则就是队长伙同现金保管员贪了咱们队里的钱,他们吃香喝辣的去,倒诬赖我们社员!”
这么喊完,有个女人从人堆里站出来冲着余穗戳手指头:
“死丫头你别瞎掰扯,你自己偷钱还差不多,你大伯当会计当现金保管员多少年了,怎么可能偷钱,你个死东西成天又懒又馋,你才偷钱!”
余穗还没明白这女人是谁,台上坐着的另外一个始终没开过口的男人就对女人挥手:“你给我坐下,你瞎掺和啥。“
余秋也在挥手让女人坐下:“娘,听爹的,快别说了,咱不跟她计较,只要搜一搜就啥事都结束了。”
嗬!原来,所谓的现金保管员,就是这个男人。
这个人,还是余秋的爹,以及她这身子的大伯啊?!
看来,余秋和陈明丽合伙偷钱这事,是板上钉钉了。
余穗冷冷地看着余秋。
余秋倒是不敢看余穗,只盯着她口袋,还神秘兮兮地凑到队长那里说话:“队长,你看她的手,一直放在口袋里呢!”
事情都说到这份上,肯定得搜了。
队长也是气余穗一点面子不给他留,板着脸说:“行,那就搜!要不是你偷的,那就报大队,让大队书记来处理。那个,张彩凤,这事得你妇女主任来了。”
到现在,队长也不敢说报公安局的话。
小人!
余穗气得很,不等队长叫的那个什么张彩凤上来,先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使劲抖抖,往地上一摔,再把两个裤子口袋全部翻出来。
她现在上身只穿衬衫,两个贴布口袋薄得谁都能看见里面有没有东西。
余穗坦然的拍拍口袋:
“都给我看清楚了!我现在的口袋里可一分钱都没有,连张纸屑都没有!要是我一会儿口袋里有东西,那就是搜的人给我装的,诬陷我!”
余秋第一个呆住。
她两只眼睛瞪得溜圆,张着嘴盯着余穗扔在地上的外套。
陈明丽脸色显然没有她惊讶,还疑惑地转头看余秋,那脸上,分明写着:“怎么回事?”
余穗就看着这两人打眉眼官司,自信微笑:
“大家都看见了吧?我没钱。但谁让我有福气呢,对象对我好,到了城里洋伞都舍得买给我,不要说吃的喝的了,所以呢,我还就是一分钱都没带就出去了,有些人想诬陷我,可惜,打错了算盘!
你们可又别说,我把钱偷给对象了哦,诬陷现役军人可是大罪,胡说之前先想想自己担不担得起这个罪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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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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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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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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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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