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裁决者候选非自然死亡时,他们都会在本能的驱使下,使用“最终审判”。好在他们只是候选,并没有完整的权限,最终审判无法进行。
但黑翼不同,他是裁决者,而我不能赌。
最好的办法,是让他自愿选择消亡。
不过,这仍不够。我还需要另一道保险,我要找到那个唯一有资格驳回最终审判结果的人——修正者。
摘自《守护者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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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判:你想要什么?】
“我也不多赘言,”青雅似乎笃定了审判不能不换,并不打算多费口舌,直言道:“我要源初。”
【审判:我没有。】
但出乎意料,审判想都不想便给出了令青雅不悦的答案。
“你确定?”青雅微微抬手,威胁之意不言而喻。“我知道你有,这世上只有你有。但你留着也没用,不如交给我。同为精神体类人,我还能帮你主人安抚精神。用源初换你的主人平安无事,多好的买卖?”
【审判:如果有我会给你,可我并没有。何况现今宇宙规则不允许源初存在,你拿了又有什么用?】
“自然有我的用处,不过,看来你确实是不想给咯。”青雅空闲的手将风压卷起的发丝重新捋好,另一只手手指微动,困在光球中的黑翼发出一阵肉耳听不到、但精神体却能感受到的痛苦啸叫,原本就不稳定的精神体似乎更散了一些。
【审判:住手!】
审判急了,不仅仅因为黑翼是祂的主人,最重要的是,祂与黑翼为一体,黑翼如果出事,祂也好不到哪去。
“哦,改变主意了吗?”青雅唇角笑容渐深。
【审判:源初我确实没有,不过,想要的话,这个给你!】
审判的锁链将旁边原本因为黑翼精神体紊乱而消散、但又因为规则重新凝聚起来的黑翼的躯体卷起来,丢到青雅脚边。
“什么意思?”青雅笑容渐消,“煞气这种东西,要多少有多少,我何必费这些功夫折腾?”
【审判:你不是知道吗?现今宇宙不允许源初存在,所以,这就是你要的源初!】
青雅的脸色难看起来,他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不要糊弄我,煞气和源初,我分的出来!”
【审判:它确实是源初,或者说曾经是。裁决是我的主人,即便是临时用用的壳子,我也会给他能力范围内最好的。源初,是最好的材料不是吗?不然的话,你以为普通的煞气,凭什么能稳定的组成一个载体?宇宙不允许源初存在,所以从它被拿出来那一刻,它就改变了性质。当时距离我们最近、最浓郁且最强的能量是煞气,于是它就成了煞气的形态。】
青雅信了。
原本他只是以为黑翼的躯壳能以煞气组成稳定形态是因为裁决者的特权,可现在想想,一个诞生至今不足二十年的裁决者,即便他掌握着无与伦比的权限,他也未必会用。更何况裁决者也有律令限制,黑翼这个连自己是什么身份都不清楚的裁决者,根本不可能更改律令。
【审判:东西给你了,把我的主人还给我。】
“这不是我要的源初!”青雅强压着火气,“源初有多重要你我都清楚,你一定有办法将它改回来!我只要最初的‘源初’!”
【审判:我没有。源初用了就是用了,要么你有办法将它变回来,要么它就是这样。源初虽然重要,但跟我的主人没什么可比性。况且,即便改变性质,它最初的作用仍在——所以,你要源初,是想做什么?】
青雅五官因愤怒而扭曲,但很快便想到什么,重新恢复从容。
“十句真话一句谎言,呵,差点被你糊弄过去。”青雅眼神锐利,“如果不是亲眼见过源初与世界共存,我还真能信了你。没想到,审判居然也能撒谎。”
【审判:不可能,规则不允许。除非大荒改变了规则,或者,世界即将毁灭,规则紊乱,源初才能有存在空间。】
“原来如此。”青雅了然道:“我还奇怪,裁决若能改变宇宙基础规则,那他的权限未免太大了。哎呀,既然只有这一条路,也只能这么办了。”
“你想做什么!”尽管树界主一直在阻拦源翎老人,但并未放弃过对这边的关注。说到底,源翎老人虽然救徒心切,却仍然是自己人。而青雅,才是目前最大的敌手。
“也没想做什么。”青雅以食指绕起一律青丝,脚步向后一错,避开源翎老人和树界主共同的一击。“鄙人想要真正的‘源初’,总得知道它现世的条件,不是吗?”
【审判:难道你,想灭世!】
“有何不可?如今这个世界已经饱和,洗牌重来未尝不是件好事。”青雅说话间,原本被源翎老人与树界主打散了的黑翼躯体再次凝聚,并且以一种扭曲的姿态站了起来!
与此同时,原本被青雅收回的领域重新张开,并不攻击,而是纯然的防守,将树界主与缘翎老人推远了一些。
“你敢!”树界主的声音充满愤怒,原本模糊但还算柔和的面部变得狰狞。
祂背后开出一个虚空,无数规则的力量从虚空中涌出,冲击着青雅的领域。领域摇摇欲坠,但青雅仍旧不慌,那站起来的黑翼躯体忽然睁开双眸,以自己血肉之躯挡在了规则之前!
身体立刻被规则冲散,但又因为源初的规则重新凝聚,并且凝聚速度越来越快,没过多久竟与树界主的规则之力打了个旗鼓相当。
“青雅!你疯了吗?”源翎老人一边与暴怒的树界主一同冲击领域,一边大吼:“世界重启,你还能存在吗?届时就算你有源初,一样是毁灭的结果!”
但青雅并没有理会源翎老人,而是眼露痴迷的看着黑翼的躯体,口中喃喃道:“不愧是源初啊,哪怕已经改变性质,仍是这世上最强的力量!”
他又瞥了眼被困在掌心中的黑翼的精神体,低嘲道:“可惜了,有主。再锋利的刀遇到不会用的主人,也只能明珠蒙尘。”
然后又微转头,问审判:“你不阻止我?”
【审判:为何要阻止?我只需要我的主人平安无事。你如果想灭世,那我的主人反而是最安全的。至于世界存在与否,与我何干?】
青雅微笑:“真是条好狗,那么,为了你的主人,你不如去帮我阻拦他们如何?”
虽然审判没有眼睛,但此时祂非常想像人一样翻个白眼。
【审判:不拦你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了,让我帮你,未免有些异想天开。】
“说的也是。”青雅将光球在两手之间翻挪,而光球内部黑翼的精神体却似乎稳定了一些。“想要源初现世,就得先灭世。灭世这种事,凭我一个区区九阶怎么也不可能做到。好在它有一个最快的方式,便是最终审判。”
“但以现在的裁决,即便使用了最终审判,那审判结果,恐怕也不能令我满意。”
【审判:主人从未有灭世的想法,即便你用领域隔绝了他对外界的感应,又用过去让他认为召唤者的使命无法完成,达成应召消散的条件,那也不过是主人自愿消亡。但是,你应该并不希望这个结局吧?】
“当然,我可没有精力再去找下一个裁决者,况且——”青雅抬头看了眼正在激战的几位,“他们,也不会给我这个时间和机会。”
【审判:那么,你打算怎么做?】
“得让我们的裁决者稍微听话一些。比如,”青雅猛然将光球强行推入自己胸口,并不是身体融合,而是精神体的接触。但越强大的精神体,排异性越强。要控制自己不伤害到黑翼的精神体,对于青雅来说,也是一个痛苦的过程。
身体因为精神体的本能反应而痉挛,面上的血色也逐渐消退。
“我要让裁决,成为,我的应召!”
缘翎老人心急大喊:“糟了!翼儿有危险!”
“来不及了!”树界主背后的空间裂缝忽然扩大,无数源力争抢着撕扯空间裂缝,争先恐后的涌进树界主的身体。察觉到树界主意图的缘翎老人惊恐起来:“树界主!你是要毁掉整个星域吗!!”
“不能让裁决进行最终审判!要在仪式完成前将青雅毁灭,只有这个办法!”树界主的容貌已不复曾经的祥和,而是如恶鬼一般狰狞:“以区区几个星系换来宇宙的安宁,这买卖,值了!”
“也好!”缘翎老人也不再收力,巨大的火焰羽翼展开,吞吐的火焰再次将阻拦的黑翼躯体击溃。他清啼一声,朝着青雅俯冲过去,火焰所过之处,一切物质皆化为尘埃!
“你杀青雅,我护翼儿!给我,破!”
青雅的领域再也坚持不住,如同玻璃一般裂开一道道裂缝,最后哗啦一声彻底碎开。绿与红的源力交缠着冲向地面的青雅,源力气旋的余波竟将附近的行星陨石全数搅碎!
地面延伸出巨大的沟壑,整个童话乐园星再也承受不了这种激荡的力量,轰的一声,爆炸成宇宙中的碎片。而蕴含在童话乐园星内部的星球之力,仿佛是受到了某种引导一般,汇聚在青雅身前,为他抵挡了一瞬攻击。
一瞬而破,但也够了!
青雅抬头,眼眶嘴角落下一串血痕,又被风压吹散成为血珠、血雾。
“晚了!”
“契约,已成!”
那一刻,天地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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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算什么?替身吗?
——或者,只是一个可恨的盗窃者。
——我的存在,真的,只是个错误吗?
——好安静,听不到,什么都听不到。
——不被需要,不该存在,我……
“这世界上没有人需要你,但是,除了我。”
浅金色的精神体缓缓探出细嫩的触手,逐渐与声音的来源,一个更加强大的、深绿色的精神体的触手建立了连接。
“应召,来吧,倾听我的内心!你听到了吗?我需要你,需要你,帮我完成我毕生的夙愿!”
——需要,我?
“是的,我需要你。好孩子,来吧,与我缔结契约,”深绿色的精神体用一种小心轻柔的力度,将浅金色精神体层层包裹。“这世界上,只有我,永远需要你!好孩子,你可听见了,我内心的呼唤?”
——强烈的、浓重的、迫切的……这是,你的渴望?
“旧世界已经腐朽,是时候开启新世界的篇章了。乖孩子,只有你能帮我!”
——只有,我?
“来,成为我的应召,可好?”
——……
——……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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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黑翼先生怎么会听青雅的话!”白鹭急得团团转,他看着外界褪去颜色,变成了黑白的世界。树界主与源翎老人的力量须臾间消散,仿佛之前浩荡的动静都只是错觉。一根巨大的、不知名材质的柱子从虚空中垂落,柱身交错着黑白的纹路,流淌着玄奥的符文,金色的锁链将树界主束缚住,紧紧捆在柱身上。
浅金色的精神体从青雅身体里飘出来,被打散的煞气,或者说变性为煞气的源初仿佛找到了主人一般再次汇聚,重新凝聚出黑翼的身躯。只是这次不同,他的眼眶内是纯然的金色,表情无喜无悲,如同神祇般俯瞰众生。
“不难推测。”玄鹤倒是冷静很多,分析道:“精神体类人和我们不同,他们的存在必须有‘依据’。黑翼是应召,他存在的‘依据’其实就是帮助他人完成内心深处的愿望。如果没有人需要他,那么他完成召唤者留下的使命、或者确认召唤者赋予的使命无法完成,他就会自行消失。”
“可是,黑翼先生怎么可能不被人需要?就不说我们,单是黑翼先生的粉丝,也不会忽然就全员脱粉吧?”
“理论上是,但是别忘了,这里可是青雅的领域。”玄鹤提醒道:“黑翼身处青雅的领域之内,他根本听不到外面那些人的心声。对于应召来说,听不到,等于不存在。”
“那他和青雅的契约……”
“因为青雅‘需要’他。”玄鹤叹了口气,“听不到其他的声音,而求生是所有人的本能。黑翼精神体本来就受刺激不稳定,这种时候再趁虚而入不算多难,尤其是,青雅是九阶。如果没有猜错,青雅是精神体类人中的‘画皮’。画皮的天赋便是欺骗,一个跟初代源翎同时代的老不死去蛊惑一个不满二十的小鬼,那基本是手到擒来。”
“那就是最终审判吗?”白鹭看着那根柱子,心里有些发怵。
“还不是,这只是对个人的审判。”玄鹤看了眼被绑着的树界主,并不觉得惋惜,甚至有点幸灾乐祸。之后又沉声道:“不过,黑翼现在已经跟青雅缔结了契约。按照应召存在‘依据’等级排序,青雅赋予的使命属于二类,除非与召唤者的一类使命冲突,否则最终审判是迟早的事。”
“那现在怎么办?”玄鹤这么一说,白鹭更慌了。
玄鹤老神在在:“本大爷是修正者,只要能冲出这个空间,本大爷就有机会阻止黑翼,但这样需要你有足够的阶位。短时间里获得高阶位的代价已经告诉过你了,单看你怎么选择。”
“选择?”白鹭看了看外面一面倒的局面,苦笑道:“哪有什么选择啊,我的家人朋友都在外面,让青雅灭世了,他们怎么办?何况世界没了,我还能活不成?”
“也不是没有选择,只要你狠心一点。世界毁灭并非一瞬间的事,整个过程大约持续个几千年。在这个空间里你无法提升,按现在的阶位,想要‘见证’新世界,说不定青雅还得想办法给你提升寿元。至于你的家人朋友,按照正常寿命恐怕也没几个能活到几千年后。”
“别说了,告诉我怎么做吧。”白鹭抹了一把脸,狠心是不可能狠心的,他平时是怂,但血蔷薇家族没有逃兵。哪怕最后失败了,至少曾经努力过。
“其实说难也不难——”
“放开身体的所有权限,彻彻底底的,接纳、并信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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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召唤而来,借火种而生,断他人传承。
青雅说的,果然是真的。
“别看了翼儿,别看了……”记忆被翻动的痛苦,远比不上心灵的折磨。
憎恨。
火焰的翅膀挡在身前遮住头颈,哽咽的声音自羽翼间传出:“对不起……”
愧疚。
黑翼抬手,却在触碰到羽翼前停下,手指一根根收回,虚握成拳,缓缓的垂落到身侧。
您的憎恨本就无错,何必愧疚?
眼眶微微湿润,又瞬间被热浪烤干。
黑翼微微合眼,转身飞到被束缚着的树界主身前。
忤逆。
“呵,忤逆?我辛辛苦苦维系的世界,你们随便一句话就得重启,凭什么!就凭你们是大荒之眼?就凭你们代表了大荒的意志?这世界根本不需要你们!更不需要大荒来干涉!这世界不是你们的玩具,世间亿亿万生灵,更不该被你们掌控命运!”
树界主拼命挣扎,但锁链反而约束越紧,甚至逐渐嵌进身体,刺痛灵魂。
渎职。
“你竟然还有资格担着‘裁决’之位?哈哈哈……大荒可真是越来越可笑了,为了强行执行最终审判,居然任由你胡乱编造罪名了吗?”
“这可不是欲加之罪啊树界主。”青雅擦掉唇角的残血,结了几个手印,“我来告诉你为何有渎职一条吧,启!”
原本密封在卫木星及附近星球的变异源力忽然爆发,撑破密封装置向外蔓延。但它们并未造成太大的破坏,反而很快再次变异,或者说褪去伪装,变成一种无色无害、但存在感极强的新能量。xǐυmь.℃òm
除了这些存储点,宇宙各个星系或多或少也冒出了这些能量,而迈锐肯星系最为明显,它几乎已经被这种能量整个包裹了起来。
“类源初!”树界主慌了,“怎么会有这么多!我明明!明明……”祂逐渐放弃了挣扎,颓然的垂下了头。
“可惜时间太紧,否则还不止这么点。”青雅舒展开身体,张开双手:“不过也无所谓,这些类源初,也差不多达成世界重启的条件了,不是吗?”
“不!黑翼,我求求你,不要进行最终审判!求求你,你要怎么惩罚我都可以,类源初我会清理干净,再给我一次机会!”树界主忽然剧烈挣扎起来,甚至顾不上锁链对精神体的伤害。
宣判:剥夺“守护者”之位,立即执行。
黑翼抬手,黑色的火焰沿着锁链蜿蜒而上,木质的肢体在火舌的舔舐下灼烧殆尽,浅绿色的精神体在黑火中瑟瑟发抖。某种权限化为金色的光点从精神体中析出,又被火焰消融。
“真叫人痛快!”青雅咧嘴而笑,看向树界主的目光是掩盖不住的愤怒与憎恨。“剥夺‘守护者’之位,再让你眼睁睁看着你守护的世界被摧毁,这可比杀了你还让你难受吧?你说大荒不该掌控世间亿亿万生灵的命运,你呢?当你肆意践踏他人生命的时候,可曾想过你刚刚的话?”
“我只是……为了宇宙的安定……”树界主在黑火中发出轻微的辩解。
“真是道貌岸然的说法。这样的借口我也能找——我重启世界,正是为了另一个崭新的、更好的世……”青雅话未说完,忽然吐出一口鲜血!
他的胸口撕开一条空间裂缝,原本困在映射空间的白鹭炮弹一般冲了出来!
借着白鹭的身体,玄鹤宣布:“以修正者之名:惩戒驳回!”
束缚着树界主的锁链一一断开,附着在精神体上的黑火也瞬间熄灭。树界主借机远离黑翼,召唤出树枝勉强保护自己脆弱的精神体。
“修……修正者!你居然,也站在他们那边了吗?”青雅强行咽下一口血,咬牙质问:“一个没有战争、没有仇恨、没有争夺的世界,不正是,你一直以来的愿望吗!”
“那的确是我的愿望。”玄鹤控制身体沉声回答:“但我的愿望,从来不是建立在毁灭之上。”
“不破不立!正因为你的怯弱,所以你才会失败!你曾是我最尊重的人,我本想让你作为见证人,在生命结束之前,看一眼你所期待的世界。但现在看来,呵呵,”青雅冷笑一声:“倒是我多事了。应召,杀了他!”
密密麻麻的黑色火焰在领域中成型,黑翼手指一摆,火焰冲着白鹭袭去。
【白鹭:卧槽快躲开!】
【玄鹤:用得着你提醒!】
空间转移!
躲开黑火的路径,白鹭一把捂住嘴:“wu~玄鹤大爷,能不能提前吱个声?”
“黑火擦到就嗝屁,谁给你吱声的时间?”玄鹤也怕白鹭真的吐了,先把白鹭踹回去,自己凭着强大的意志力忍受快吐的欲望。“这里可是宇宙,你真吐出来什么后果自己想清楚,没事别出来!”
“唯一能在裁决者领域中自由穿行,唯一能修改审判结果……修正者,正因为我的心慈手软,才给自己留了您这么一个隐患。不错,您在生命的最后,还是给鄙人上了一课。”青雅捂着胸口勉强直起腰,“看来在最终审判之前,得先解决掉您呢。”
“黑翼先生!”白鹭逮着机会又冒了头,忍着生理性的眩晕对黑翼喊:“不要听他的!就算,就算您不在意我们,您连您的老师、还有凌,您都不在乎了吗?”
玄鹤又把白鹭按了回去,再次动用空间跳跃躲开黑火,怒骂道:“你闭嘴!别影响本大爷发挥!”
青雅冷眼看着玄鹤被黑火追的满领域乱窜,在对比黑翼游刃有余的模样,低笑一声:“难怪这二十多年没人能找到你,原来是这样。可惜了,拿那小子当挡箭牌,就得受那小子的制约。即便用秘术强行提升,你也撑不了多久。”
“应召,我累了。这样的游戏,快些结束吧。”青雅刚想对黑翼下达新的指令,却感到胸口被锐物刺穿!他震惊的缓慢低下头,黑白的剑刃从胸口伸出,伤口在规则影响下不断扩大。
“审判!”青雅站立不稳,单膝跪倒,“你知道……伤了我,是什么后果吗?”
【审判:当然知道。】
青雅抬头,漫天的黑火已经消失,黑翼仍然无喜无悲的站在那里,只是他的胸口,同样的位置,有同样的伤口,正源源不断的向外逸散煞气。
“你不在乎……你的……主人了……吗?”
【审判:当然在乎。但主人的意志,凌驾于一切之上!】
金色的锁链束缚着青雅的四肢,审判忽然化作黑白的液体,凝聚在青雅脚下,并且似乎能无限扩张,最终汇聚成一个不算小的黑白双色平台。金色的符文不再只流淌在平台上,而是成为半透明的实体,悬浮在平台周围,锁链则一条一条固定在了平台的四角。
“主人的,意志?”青雅难以置信:“应召!你……背叛我!”
“别老‘应召应召’的,讲点礼貌,人家可是有名字。”原本躲黑火躲的狼狈的玄鹤一秒变脸,但下一秒就被白鹭抢走了身体控制权:“黑翼先生!您没事吧?wu——”
“你滚回去!”玄鹤脸色铁青的把冲到嗓子眼的秽物咽下,好歹没污染这片空间。他嗓子眼烧的生疼,憋着气放狠话:“回头再找你算账!”
“是我给了你第二次生命!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吗?应召!”青雅目眦尽裂,想以规则之力挣脱束缚,然而锁链越缠越紧,最终动弹不得。
欺骗。
由于契约的存在,审判青雅对黑翼自身也同样造成不小伤害。但他忽视精神体的剧痛,一步一步,踏着符文来到青雅面前。
画皮的天赋是欺骗,这不仅有欺骗他人,也包括了欺骗自己。每一个精神体类人的存在都需要“依据”,画皮的依据便是完善自己的“皮”。如果他不知道源初便罢,但知道了,就一定要得到。
如果世界不允许源初存在,那就毁掉这个世界,创造一个新的,允许源初存在的世界。所谓的“更美好的新世界”,只是一个欺骗他人欺骗自己的谎言。
但所有的谎言,在应召面前无所遁形。“倾听内心最真实的愿望”,这本来就是击破谎言最强大的利刃。
扰乱秩序。
源初不允许存在,类源初也要被清理。自然形成的类源初由守护者负责,人为制造类源初,则是对秩序最大的蔑视。
守护者失职需要接受惩罚,而扰乱秩序者——
不赦。
“我没有错!大荒的规则本来就不合理!既然能自然形成类源初,凭什么不允许它们存在!如此强大,如此完美的力量!大荒在怕什么?”黑火升腾,灼痛了灵魂,青雅终于开始恐惧,惊恐道:“杀了我,你也会死!你可想清楚了!”
青雅被黑火折磨的痛不欲生,却仍旧顽强的□□着。黑翼站在火焰中,任由黑火连同他和青雅一起淹没。煞气的躯体被黑火摧毁,又一次次凝聚,但精神体的创伤却难以弥补。甚至由于黑翼精神体太过弱小,他受到的伤害还超过了青雅。
“还差点东西。”玄鹤靠近审判台,但在黑火舔到之前停下,从怀里取出一枚蛋形的化石。
“不——”青雅的躯体已经湮灭,精神体仍在挣扎:“修正者!你——你怎么知道……”
“总不能所有的功劳都让裁决者拿走。你将你的皮藏得很好,可你太大意了,你不会真的以为将皮藏在映射空间和现世的夹缝中,本大爷就找不到了吧?”玄鹤手一松,化石落入火焰,隐约听到撞击审判台发出的声响。“况且,如果裁决先顶不住消散了,你岂不是又有了逃脱的机会?”
“只有载体与精神体一同接受惩戒,才能让你更快的消失。”
【白鹭:玄鹤,黑翼先生怎么办?】
【玄鹤:没有办法,选择与青雅签订契约,就应该有这样的觉悟。】
【白鹭:我们就只能眼睁睁看着黑翼先生牺牲吗?现在青雅的领域已破,外界那么多声音,黑翼先生不是都能听到吗?】
【玄鹤:黑翼和青雅的契约关系使得三类“依据”毫无意义。能让黑翼继续存在,唯有一类“依据”。但……】
玄鹤看了眼蜷缩成一团,因内心的愧疚与憎恨而陷入混乱甚至选择逃避现实的缘翎老人,摇了摇头。
【玄鹤:你看现在的缘翎,本大爷甚至怀疑,黑翼选择和青雅一同消失,也是因为缘翎的原因。】
【白鹭:那就叫醒他!】
白鹭忽然将玄鹤拽回云海,自己掌握身体。眩晕和呕吐感让他几乎崩溃,但这次他忍了下来。他不知道如何在宇宙中自由行走,但如何接近缘翎老人,他还是知道的!
空间转移!
【玄鹤:你小子疯了!哪怕比不过黑火,缘翎身边的火焰也不是你能触碰的!】
“我总得试试!”白鹭将源力裹在周身,勉强抵御着缘翎老人本能的防卫火焰,甚至无师自通的学会了利用空间规则将袭来的火焰转移。但哪怕用秘术提升了修为,九阶的缘翎仍不是白鹭能近身的。
“缘翎老人!你清醒一点!你不是说,黑翼先生也是你的弟子吗?你睁开眼睛看看!黑翼先生他,他就快要消失了啊——”
【玄鹤:没用的,他现在根本听不到声音,想叫醒他只能是精神体共鸣。但很遗憾,你的精神体不足以接近缘翎老人,而本大爷不是人,没有精神体。】
“一定有办法!对了,树界主!”白鹭再次瞬移来到树界主身边,此时的树界主已经恢复了女性的姿态。白鹭抓着树界主的手臂祈求:“树界主,您能叫醒缘翎老人是不是?求求你帮帮黑翼先生吧!”
但树界主却神情冷漠,握着白鹭的手腕,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道迫使他松开了手。
“世界不该有裁决者,我仍旧认为,黑翼应该消失。”
“就算黑翼先生消失了,世间难道就不会再出现新的裁决者了吗?”白鹭大声质问:“难道每一个裁决,您都要想尽办法让他消失吗?”
树界主垂下眼睑,那意思不言而喻。
【玄鹤:没用的,树界主是修罗,对于修罗而言,祂存在的依据便是自身的执念。修罗无善恶,只为自己的执念而活。守护世界是树界主身为“守护者”的职责,同时,也是祂存在的依据。为了“守护”世界,祂什么都能做。】
所以玄鹤讨厌树界主,却仍旧驳回了黑翼对树界主的惩戒。
以“守护世界”为执念的修罗,没有人能比祂更适合作为世界的“守护者”。
但仅从情感上来讲,树界主着实让人喜欢不起来。
【玄鹤:来不及了。】
青雅在火焰中发出最后一声嘶吼,精神体与载体彻底被黑火腐化消失,世间再无青雅。黑火散去,黑翼的身躯在规则之下仍旧保持完整,但精神体却已残缺不齐。
眼眶中金色不在,恢复成为最初的黑色眸子。只是原本如同深潭的眼眸仿佛完全失去了生机,只剩一片惨淡。他站立不稳向后倒去,白鹭连忙转移到他身边堪堪将他接住。
“黑翼先生!”
躺在白鹭怀里,黑翼以残存的意识,勉强将头转向缘翎老人的方向。
“老师……”
对不起。
精神体再也支撑不住,一片片碎裂开来。但是这次,黑翼的身体却没有受到精神体的影响,半阖着的眼睛忽然睁开,黑色爬满眼球,一种仿佛远古的、跨越了时间的威压自黑翼体内蔓延出来!
【玄鹤:危险!】
他瞬间接手白鹭的身体,甩下黑翼远远躲开!而原本还在冷眼旁观的树界主几乎克制不住的尖啸起来——
“终结者!怎么可能!明明没有进行最终审判!祂为什么会出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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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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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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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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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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