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修真小说>厂公独宠“他”>1.人生如戏
  夏日炎炎,正当午时最为燠热的时候,蝉鸣得声嘶力竭。阳光炽热,粉白墙壁明晃晃地反着光,亮得刺眼,墙头上青黑色的瓦片都被这毒辣的日头晒得发白!

  宅子后门,窄巷边有棵十几年树龄的大桑树,枝繁叶茂,高大如许,桑叶几有人头般大小,在如此炙烈的阳光下却也被晒得发蔫软垂。

  在桑树浓密的树荫底下站着两人,垂下的茂密枝叶遮挡住了头脸,只能瞧见身形,其中一人身形削瘦,穿着件青衫,手中提着包袱,肩头还斜搭一个背囊。另一人则娇小窈窕,着一件杏红衫子与白裙儿,握着条飞燕绣帕,在双手中扭来绞去。

  “你……你要等我……”女子声音细弱,带着哭音,颤声道,“此间事一了,我就……”

  男子柔声道:“你别担心,我一定会等你的。”

  “我……我,我还是怕……”

  “嘘——别再多说,小心隔墙有耳。只要一切都如之前商量好的那般处置,就定会顺利的!你快回去吧,别给她们瞧见了。”

  “嗯。”女子轻声答应,向门口走了两步又依依不舍地回头,发髻上斜插的金步摇随着她回头动作而晃动。

  那青衫男子却看也不看她匆匆离去。

  她原地站了会儿,始终不见男子回头。

  蝉鸣得越发凄厉起来。

  瞧着那一道削瘦的身影径直大步去远了,她黯然神伤,垂眸回身,走近半掩的黒木门扉,推门而入,却没有如往常那样关门上锁,反而将后门就这样敞开着。

  她快步穿过后罩房与正屋之间狭窄的走道,绕至屋前头,直到槅扇门前,本来慌乱而急促的步伐突然一顿,几次抬手,到了门前却又都放下了。她回顾四周,再又看回门扉,似乎鼓起极大勇气才用力将紧紧关闭着的门推开。Χiυmъ.cοΜ

  她并未进屋,站在门口深深吸了口气,便放声尖叫起来:“啊!————”接着尖声大喊,“救命啊!救命!!出人命了啊!!”边喊边向院子外奔去。

  莫晓仍然混混沌沌迷迷糊糊时,忽然响起一道刺耳的尖叫声,把她惊得浑身一颤,猛然睁眼,满眼都是昏沉暗影,如暮色烟重,看不真切。

  那道尖叫仍在她鼓膜上回荡,她却只觉腹部剧痛无比,有如刀割!!

  但她躺在地上,浑身发软,瞧不见自己肚子,只好伸手去摸。双臂都酸软无力,有如灌铅般沉重,她费尽全力才勉强抬起右手,摸到自己腹部。

  冰凉,潮湿,粘腻。

  她心慌地抬手,模糊的视线中,满掌都是暗红的血!!

  这是怎么了!?

  她侧头看向周围,失血过多让她头晕目眩,浑身发冷,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依稀可见身边不远的青砖地上丢着一把带血的刀。

  刀锋锐亮,血色暗红。

  草他大爷的!草他祖宗十八代!!从来不骂脏话的莫晓无声地咒骂了好几句。她不是“腹痛有如刀割”,她是真的被刀割了,正确的说法应该是被捅了!

  家属是不是疯了,她休了三天假,今天才开始上班的,那病人也不是她看的,他们捅她干什么?!

  她眼睛睁不动了,闭上眼,那尖叫呼喊去得远了,她听不清声音的主人在喊什么,只依稀分辨得出是个女人。

  这是医院啊……哪个新来的护士这么慌乱,没见过血么……

  真冷啊……怎么没人替她止血呢……就算不是外科医生,马丽也该知道先替她紧急止血吧?难道她也被捅了?

  莫晓原地躺了会儿,却不见再有人来,心中不解,找几个外科同事来救她要跑这么远么?还是在她昏倒后又出了什么大事,让他们顾及不到她了?

  她意识到只能靠自救之后,再次睁开眼,四顾寻找能用来按住伤口止血的东西,但她很快就发现她不是在医院里!这是间民居,且装饰看上去极为古典……

  ……什么情况?

  然而短时间内这并非性命交关之事,她将这怪异暂时丢在脑后,继续搜寻,在附近地上发现了一块绣花手帕,她将绣帕抓起来试图叠成几层,但双手根本不听使唤,绣帕又是丝质的,十分的滑,她抖抖索索的手无法将手帕好好叠起来,只好先胡乱按住伤口。

  房门外人影晃动,进来数人,男男女女叫着哭着喊着:“官人——官人!”“作孽啊!”“呜呜呜……相公啊!”

  莫晓吃了一惊,官人?相公?!这屋里还有别人在?她艰难地回头看了看,她身后应该没别人了啊!

  过来的那几人有男有女,全都穿着古装,进屋后见莫晓仍在动弹,眼睛亦张着,不由都惊得呆住了,哭叫声戛然而止。

  莫晓仿佛明白了,她就是他们口中的官人,官人就是她,但这么一来其实她更糊涂了。她莫名就成男人了?

  但不管她现在是男是女,身份如何,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而眼前这些人就是她活下去的希望。她低声呵斥道:“都傻在……这里干什么?赶紧找医……生……来救我。”

  “是,是!”

  人们忙乱起来,有进来的有出去的,有几人过来要抬莫晓起来。

  “别搬我。”莫晓阻止了他们,抬手指了两个看起来衣着整洁干净的丫鬟,“你们俩个,洗净双手后……再用烧酒冲洗,手。酒越烈越好……把伤处的衣裳……剪了,去找几块……干净布过来,多叠几层替我……按着伤处。其他人找条被子……给我盖上。另外……温水,加少量盐……淡……淡盐水喂我喝……等大夫来的时候……烧好热水……滚开备用。还有酒……烈酒……”

  她声音虽然虚弱且断断续续,但神智清醒语调冷静,一一说来,那些人便分头照做。

  然而从她口中冒出的嗓音低沉而嘶哑,完全是个陌生人的声音。

  陌生的嗓音,陌生的房间,陌生的人……这一切都让她有种虚幻之感,但腹部的剧痛却真实无比,提醒着她这不是一个梦。

  幸好按压后,伤口不再大量出血。莫晓让人把自己侧抬起稍许,叫一名消毒了双手的丫鬟检查她后背有无伤口。

  确定背后没有穿透伤后她稍稍松了口气,就肚子上一处刀伤,如今血渐渐止了,而她神智还能保持清醒,看来运气还算不错,没有严重的内出血与器官水肿,只要伤口没有继发感染,活下去的可能还是很大的。

  想到感染,她侧头看向地上的刀,刀不大,刀刃不过成人手掌般长,微带弧度,瞧不出是什么用途,但看起来刀身雪亮,似乎还挺干净。她暗暗祈祷,希望刀足够干净,别好了刀口却死在破伤风上。

  大夫及时赶来,瞧见这一地的血吓一跳,急忙洗净了双手过来,瞧见她肚子上的伤口也是吃惊:“这是刀伤?”

  莫晓瞧了眼地上的刀,低声道:“是啊……”

  “可还有别处伤口?”

  “没了……”

  “这么长的刀口,得缝起来才行。”大夫眉头深锁,取出一片药锭,叫她与酒同服。

  莫晓疑虑地问:“这是……什么药?”

  “这是麻药啊,莫太医怎会不识?”

  莫晓一愣,原身是太医?她装傻没接话,含住药锭,皱着眉头喝了几口酒。

  只是她知道古代麻药多半含有轻度毒性,若是服的过多,昏过去未必能再醒过来,即使醒过来,也有可能神经受损。

  但要她一点没有麻醉的情况下就接受伤口缝合,她自认没有关公刮骨疗伤的勇气,便暗暗咬下一半药锭,喝酒时只服了大半颗,另外小半颗含在嘴里,乘大夫不注意时偷偷吐了。

  烈酒入喉,一线热流入腹。药效起来,她昏昏沉沉间,听见外头又有纷扰吵闹,有人哭泣,有人呼喝叫嚷,但听起来都十分遥远而缥缈。

  “让开!让开!官府办案!”

  “官爷,夫人,官人醒了!这会儿大夫正在替官人疗伤呢……”

  “夫人!夫人……”

  很快所有的声音都远去了……

  莫晓再次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已经躺到了床上,身上盖着薄绸被。肚子依旧疼痛,但减轻了不少。她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伤处,包扎完备,干燥没有渗液。

  她仍觉头昏脑涨,且眼睛闭的久了,乍然见着亮光十分不适,便再次闭起眼睛缓了一会儿,才看向四周。

  已经入夜,房里点起了灯,但仍显得昏暗。

  床边坐着一名妇人,细眉秀目,生的颇为俏丽,脑后挽着古典的发髻,穿着轻盈纤薄且绣工精美的鹅黄色丝质襦裙,手中拿着针线,却没有绣,低头愣愣地出神。

  莫晓只觉头疼,这是真的,穿了吗?

  昏过去之前似乎听见许多人叫她官人?还有叫她相公的……她将手上移,摸了摸胸前,不由闭眼,一马平川啊!手再向下移,摸了摸,还是什么都没有。

  等等,上下都没有?这身体的主人到底是男是女?再仔细摸摸,这熟悉的手感让她放心不少,再移上来摸了摸胸前,尽管不多,貌似还是有点肉的,只是躺平了不明显而已。再摸摸脖子,没有喉结……

  难道原身一直是女扮男装伪装自己,才当上了太医?

  莫晓的手在被中移动摸索,发出轻微的窸窸窣窣声。听见她这边动静,床边守着的妇人猛然回神抬头,眼皮浮肿,眼神惶惑,脸色苍白,皮肤暗淡,显得十分憔悴。虽如此,却仍难掩天生俏丽。

  莫晓朝俏丽妇人笑了笑,虚弱地轻声道:“我会……好起来的,你别担心。”

  妇人愣怔片刻,轻轻点头,神情仍旧惶惶然,声音颤抖:“相……公……”

  原身果然娶妻了。但难道“她”的妻子不知道原身其实是个女子?莫晓的脑海中有一连串问题飘过,但她半分原身的记忆都没有,要如何继续装下去呢?

  她问道:“娘子,到底出什么事了?是谁伤了我?”

  莫夫人瞪大了眼睛,愕然半晌才颤声道:“相……相公不知道出了何事?”

  莫晓无奈地说道:“我大概是昏过去太久了,直到现在仍然头晕目眩,过去的事竟然一点都记不起来了!”

  莫夫人手中捏着丝帕,呆愣愣地望着她,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莫晓愧疚地笑笑,温言道:“娘子,说来惭愧,甚至连你叫什么我都记不起来了。但看你深夜仍然守在我的床边,相信我们之前定然相濡以沫,伉俪情深。你多给我说说过去的事,和你和我有关的都可以,也许能帮我想起过去之事来。”

  莫夫人震惊地望着她,半晌后神情转为悲伤,轻轻点头。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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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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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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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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