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偌就是不肯松口,王昭知道她是吃软不吃硬的主,只好改变策略,将手里握着的冰美式递给她,故意捏着嗓子娇滴滴地说:“瞧瞧你这黑眼圈,昨夜太放肆了吧?来,喝杯咖啡醒醒神。”
江偌一个激灵,“我不要。”
王昭凶狠磨牙:“拿着!”
江偌斜她一眼,听话地接了,喝了一口,嘴里顿时苦涩扩散。
王昭复又笑起来,一声媚过一声地在她耳畔讲:“喝了我的东西,就是我的人了,还不从实招来你跟那陆某某怎么会在车里脸对脸嘴对嘴,你可别说他眼睛进东西了,你在帮他吹沙子哦。”
“……你别这样说话,跟个老鸨似的。”
王昭威胁:“少在这儿顾左右而言他。”
江偌见躲不过去,又临近上班时间,只好先拖延,“先上班,有空了我再跟你讲。”
王昭直跺脚,冲那落荒而逃的背影伸出五指,“小偌偌,你逃不过本宫的手掌心的。”
……
陆淮深和江偌刚走不久,陆嘉乐就被狗闹醒。
昨晚,她在卫生间给罗奇做了个简陋的狗窝,并且不让它出房间,怕它初来乍到不适应,弄脏了别人屋子。
罗奇也还听话,晚上乖乖睡在浴室门边的狗窝里。
结果早上陆嘉乐睡得雷打不动,迟迟不醒,那狗饿了,急得在房间里团团转,转两圈又去刨两下门,绕着床畔踢踏着爪子。
罗奇垂着狗脑袋好一会儿,慢慢踱步到了门口,然后加速朝床上冲过去,敦实矮胖的身子直接砸在陆嘉乐身上。
陆嘉乐一口气没提起来,隔着被子一脚将狗子抖下床去,刚捂着肚子去教训它,那狗可怜兮兮地对她发出呜咽声。
陆嘉乐探手揉揉它肉呼呼的脑袋,起床洗漱好下楼,家里的大人早就离开了。
狗子亦步亦趋跟在她身边到餐厅,看到餐桌,一个弹跳就坐上椅子,被陆嘉乐赶了下去。
吴婶给她做好早饭,还找出个塑料小盆给罗奇装了吃的放在地上,那狗风卷残云,几秒钟连食盆都添得发亮。
吴婶想起一事,跟陆嘉乐说:“刚才有人送了些东西过来,说是给你的,我都放在玄关的鞋柜那儿了,你吃完可以去看看。”
陆嘉乐愣了下,捏紧了喝粥的勺子,低头浅声说:“好。”
她几下吃完早餐,走到玄关那儿,看见一只哑光黑的28寸行李箱靠在那儿。
她前不久跟小姑姑去了趟夏威夷旅行,箱子的拎手旁边还贴着行李托运的贴纸。
旁边还有一袋狗粮和一只粉色定制的狗笼。
吴婶在收拾厨余,陆嘉乐一个人站在玄关旁,突然不能自已,拔腿就往楼上跑。
罗奇本来还围着食盆不愿走,见主人匆匆从客厅走过,它定住,眼珠子跟着她转了转,迈着短腿飞快地跟了上去。
陆嘉乐刚打开房门,那狗就从门缝里先钻了进去,站在里面歪着头好奇地望着她。
她扑在床上,将脸捂在被褥里,因抽噎和呼吸不畅,哭声跟卡克似的,一下下地往外蹦。
那狗懵了,坐在地上看着她,不知所措。
陆嘉乐忍无可忍,从短裤后面的裤袋里掏出手机就给她妈打了电话过去。
季澜芷还来不及说话,陆嘉乐跟竹筒倒豆似的质问过去:“你给我送行李过来什么意思?难道想把我扔在这儿不管了?我走了反而正合你们的意是不是?等我回去的时候,我跟陆逢瑞是不是就该做选择,跟爸还是跟你了?”
季澜芷听得脑仁疼,一股火自胸腔往头上猛蹿,听着孩子被哭声模糊的语句,又说不出重话,一时间只剩无穷的无奈。
她严正道:“陆嘉乐,你成熟点行不行?我理解你的惊慌失措,但你不问前因后果,自以为是地一走了之,没有任何人说过你担心的事会发生。”
陆嘉乐一怔,她担心的无非是小三生下孩子,父母离婚。
“你乱讲,你骗人……”陆嘉乐不相信,“那个女人都有孩子了,她万一把孩子生下来,你敢说你不会离婚?”
“这是大人的事,我们会解决。”
“这句话的意思等于:我在糊弄你。”
“陆嘉乐!”季澜芷加重了语气,“你别在那儿一个人想当然,这几天你好好住在那儿,要是你更想去外公家或者爷爷家,我可以让你大哥送你过去。”
“不,我就待在这儿,你放心,家里我也不会回去了。”陆嘉乐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没有得到父母不会离婚的保证,一气之下挂了电话。ωωω.χΙυΜЬ.Cǒm
随之便后悔自己把话说得那么绝,出轨的是她爸,妈妈又没有做错任何事,她也是最难受的人,不应该把气撒在她身上。
种种情绪压心,重得她承担不起。
……
江偌刚在办公桌后坐下,便接到了吴婶的电话。
江偌第一反应就是陆嘉乐出什么事了,赶紧接了,“吴婶怎么了?”
吴婶说:“亲戚家的小孩吃了饭就跑楼上去了,打扫卫生的来了,说那女孩子躲在里面哭呢,会不会有什么事呀?”
江偌心情复杂地靠在办公椅上,“应该是受她父母的事的影响,孩子年纪小,心理承受能力比较差。”
“哦,”吴婶若有所思地应着,“今早有人给她送了个行李箱来,她吃完饭去看了眼,后来就把自己关进房间了,这行李是她家人送来的吧?”
“对,她妈妈送来的。估计是想到父母了,她要是再有什么事,麻烦给我打电话。”
“嗳,好的。”
刚挂了电话,江偌就被Gisele叫进去,交代了一堆事情给她,涉及到招标等重要事项,她不敢怠慢,无暇想其他事。
刚到中午下班时间,她准备下去吃饭,刚离开秘书室就被王昭半路拦截。
江偌脑子里塞满工作,看到王昭足足愣了两秒,才想起早上那茬,她全忘记了,连借口都还没想好。
王昭搂着她的腰,甜甜蜜蜜地说:“走,姐请你吃楼下新开那家牛排。”
“这是鸿门宴吗?”
王昭点点她的鼻尖:“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儿。”
江偌含蓄地做了个‘作呕’的假动作。
吃饭间隙,江偌还是告诉了王昭:“我其实早就结婚了。”
“结、婚?”王昭惊讶,然后慢慢收起自己那副差点被惊掉下巴的样子,放下刀叉,镇定地盘问:“和谁?陆淮深吗?”
这种过分的镇定,是‘不相信’的另一种诠释。
江偌点了下头。
王昭环顾一下四周,做贼似的压低了声音:“我告诉你,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算了,陆淮深是什么人?你乱扯关系,小心他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你认为我是他养在外面的女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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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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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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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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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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