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为什么会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如此平静;如果没有,又为什么在我们在一起时会笑的那么甜......人,都是复杂的感官动物,偏偏张瑶脱离了这个界限。
倔强而冷漠。
这一瞬,我好像懂得了董舒菡为什么会从她的朋友,变成了她的敌人。
她实在太过理智了,不管爱情还是友情,在处理这些情感的时候,她不像一个‘人’,只有高高在上的‘神’在处理情感中出现的问题的时候,能够保持足够清醒。
我很想微笑以对,然后柔声的对她说,姑娘,别闹了,我们还爱着,干嘛要去说什么适合与不适合的话呢?
可我嘴角的肌肉,在此时已经不受我的控制,喉咙亦是如此,我只能保持现在的表情,说不出哀伤与否的看着她,张张嘴,脱口而出的声音,又是那么的沙哑:
“你.....在开玩笑,对么?”
自尊与理智,在此刻都不重要了,我只要她,只要我面前的这个女人,能够给我一个拥抱,并告诉我,刚刚那些,不过都是赌气的话而已。
但,张瑶没有。
只见她摇了摇头,声音波澜不惊的说:“陈默,我累了,你也累了,这种时候,只有分开,才是对我们彼此最负责任的决定......希望你在这座城市里,能遇见一个真正适合你的姑娘,而不是我这种,在感情世界中尽是空白,又极其敏感的女人。”
“我只要你,行么?”
嗓子有一种被灼烧的疼痛感,这种感觉,只有在我宿醉之后才出现过,而此刻的这种疼痛,却不是外力所带来的,说出这番话后,我咽了口唾沫,然后就开始直视她的双眼。
我不能逃避,我更不想让张瑶也逃避。
这是挽留,亦是恳求。
有史以来的第一次,我将它献给了张瑶,两年前的那个秋天,佟雪走的那夜,我都没有说出这番话来......但在此时此地,我将它说了出来。
因为我爱她,爱到了一种无法接受失去的地步。www.xiumb.com
早些时候的放手,所带来的东西已经足够我难过了,这次我再放手的话,我真担心远在小城的父母会接到警察告诉他们我离开这个世界的消息。
我想到了死亡,她走之后,我就会死亡。
这个感觉很强烈,只有爱到彻底之后,才会出现的感觉。
“我们最大的错误,就是互相折磨。”张瑶的声音,终于有了起伏,她开始哽咽:
“如今,我们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为什么还要坚持下去呢?你刚刚有问过我那条朋友圈的意义,现在我就来告诉你......那是我在跟你告别,我想跟你说出再见,陈默,再见。”
我想让她笑,偏偏此时让她流下了泪水。
我想给她一个未来,可我们好像没有了未来。
在我的心里,她就是我在这座浮华的城市中的归人,可她,终于要成为我生命之中的过客。
“我......我懂了,你别哭,今天来找你,不过是担心你做什么傻事而已,现在看你安全,我就放心了.......你别哭,求你。”
看着她渐渐开始颤抖的肩膀,我的心脏越发疼痛。
如果,我们分开才是最好的决定的话,我不得不去接受了。
两个人相互折磨,好过我一个人舔舐伤口,不是吗?
“再见。”
说过之后,我不敢做多一秒的停留,转身,离开。
不是因为尊严,不是因为不堪,更不是因为不爱了......只是因为,我单纯的不想让她为难,不想看到她的眼泪。
她哭的那一刻,我就意识到了,在这样无理取闹下去,我们之间的牵绊与折磨,将会更加深刻。她要的,我没法给她了,我们都曾追求过纯粹,只不过我们两个对于纯粹的定义,是两个极端。
......
我很难过,也不敢回头去看她。
不知道她有没有跟我一样转身离开,不知道她有没有擦干泪痕......这一切,我都不知道,也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了。
我终于失去了她。
在北京的凌晨两点,路上只有少数的车辆,人行路上,没有人,月亮很圆,星星被霓虹遮挡住了......这一切,都跟我没关系。
我不知道自己在向哪个方向走着,我迷路了。
心途,回家的路,都失去了方向。
终于,我开始崩溃。
没有人,我可以放声大哭,将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彻底宣泄出来,我就像个被抛弃的孩子,在这座偌大的城市中,没有安全感,也没有归属感。
我不属于任何人,也不属于我自己。
她的理智,我的固执,不过都化作了泪水而已。
我没有逞强,这种时刻,也不需要我去逞强,不是吗?
这一刻,我还剩下了什么,身边空无一人,周遭除了迷眼的霓虹再无其它,我抬起了头,任由眼泪顺着脸颊流下,然后注视那轮明月。
它,真的很像她,都是那么的纯洁,都是那么的没有烟火气。
我扯了扯嘴角,自语道:“真他妈丢人,不就是失恋了吗,一点也不至于这样。”
抬起手,胡乱将眼角的泪水抹去,可我真他妈的很难受,那种什么东西从自己身体里抽出的滋味,再次降临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已经在这座城市待了五年,身边的姑娘走了又来,最终还是一无所有。
我是不是该走了呢?
可我现在离开的话,王雨萱又该怎么办?她就像我的妹妹,现在除我之外,没人能够关照她,这种责任感的牵绊,让我有了留下的理由。
但,它还不够。
谁能告诉我该怎么办?
我需要一个答案,偏偏被我单方面认做答案的那个人,给了一个我无法接受的答案。
“嗡...嗡...嗡...”
手机,在这一刻震动了起来,不用去看,我都知道会是那个在家等我的傻丫头,想了想,我还是没有勇气去接听,在这种无助而脆弱的时候,我不想去面对任何人。
哪怕,她是我比较亲近的人也不例外。
摇摇头,我不再去理会,任由它在我手中震动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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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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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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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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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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