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阳说过之后,止住了言语,也许,他知道自己不再适合说些什么了,真相已经告诉了我,证据也交由我看过,余下的事情,只能让我这个当事人自己来抉择。
我亦是保持着沉默,并不是我一句话都不想说,恰恰相反,我有很多疑惑需要一个人来帮我分析,可我就是说不出话来。
喉咙灼热,就像被火烤着一样。
再度启开一瓶啤酒,仰头,大口大口的灌了起来,我想以此让喉咙好受一些,至少,能保证我说出话来,啤酒溢出我的口腔,浸透了我的衣领,我没有去管,就这样任由它流着......
“默儿,你冷静一点。”
孟阳夺过了我手里的酒瓶,劝慰道:“事情已经发生了,你该想怎么解决,而不是这样借酒浇愁。”
我摆摆手示意他我没事,然后指着自己的喉咙,告诉他我说不出话来。
原来只在影视剧中见到的情节,此时,却在我身上真实的上演着,急火攻心,大抵就是如此吧?
我想笑,嘲笑自己,嘲笑曾经的爱情,更要嘲笑当初对那个女人的信任,我一直认为她的离开,不过是不爱了而已,从未想过,在我的生活里会有这种可笑的悲剧。
在乌镇的时候,佟雪曾为了帮我周旋,不顾自己身体的不适跑去陪我,也是在那里,她说,要我们重新开始,她并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更他妈说过她还爱着我的话。
现在看来,那会不会又是他们之间的阴谋呢?
恶心。
很恶心。
我恍惚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头有些疼,晃了晃之后才好受一些,此时,我终于可以开口讲话,“阳子,谢谢了。”
声带摩擦着,很沙哑。
“哥们......你这样没问题么?”
“我他妈能有什么问题?”嗤笑了一声,我离开了烧烤店。
......
北京的夜,霓虹那么闪亮。
闪亮的又那么刺眼,让我看不到天上的星,觑起眼,我打量着四周,一切是都很熟悉,一切又都很陌生。
这里有过我们的痕迹,那还是刚刚搬到六里桥的时候,我带着佟雪来这边吃烧烤,点上一瓶啤酒,还有她最爱吃的微辣的翅尖,告诉她我以后会在这边给她一个家,给我们一个家。
我记得,那个时候她的眼睛很亮,满是希望,也满是坚定,我也记得,她很笃定的告诉我,她相信我,更信我们以后会在这里生活。
嘭......
泡沫碎了,未来也碎了。
我该责怪她么?
凭心而论,不应该的,毕竟我现在跟张瑶在一起,曾经的那份爱,也渐渐被我所封存,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都有选择自己所走道路的权利,我又有什么资格去埋怨?
其实我知道自己的怨气来源自哪里,我不敢确定她有没有背弃我们之间的感情......人都很复杂,毕竟她是我曾经最爱的姑娘,哪怕是分开了,我心里也存在着她的影子。
当初分开的时候,她说自己出轨了;在乌镇提出想要重新开始的时候,她又告诉我她从未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情。
我是信她在乌镇的时候说的那些话的,这也代表着我相信她,那么,如果相信她的话,当初分手的理由是不是也该相信?
不是我矛盾纠结,而是佟雪本就自相矛盾。
头,很痛。
如果我想给董舒菡他们制造出一些困难的话,我就必须要重提当年的那桩案子......可重提那桩案子,就绕不过去佟雪了,不管怎么说,那张见证着肮脏交易的银行卡,是用她的名字开的户。
......
“她怎么可能认识齐宇呢?”
回到出租屋后,我倒在床上,满脑子都在想这个问题,我跟佟雪在一起那么久,她的大学同学,跟她要好的,我都认得......根本就没有齐宇这号人,她原来的工作单位,亦是跟博瑞没有一点关系,北京这么大的一座城市,她不可能认识到齐宇的。
因为她原本的生活圈,全是我。
但,事实就摆在眼前,由不得我不去接受,我原是律师,是这世界上最为唯物主义的那种人......我真的看不透,也想不出。
烦躁中,我很想点一支烟来,让自己冷静下来。
拿出手机,我给张瑶发了一条微信:“领导,我想抽烟,不是烟瘾犯了,而是现在不抽烟我很容易死掉。”
这条消息发送成功之后,我就等来了张瑶的电话。
“你怎么了?”这是她的第一句话,满满的,尽是关切。
我犹豫了片刻,声音沙哑的回道:“这事儿我还不能跟你说。”
“你嗓子怎么了?”
“没事儿,可能是上火了。”
“陈默,我是你女朋友,你知道吗?”
“我知道......”我长吁一口气,说道:“事情在我没弄明白之前,我还不知道该怎样跟你讲......希望你能理解。”
张瑶没有立刻给我答复,我们就这样对着彼此的听筒,互相沉默着,听着彼此的呼吸声。
过了不知道多久,她终于开口对我说道:“虽然不知道你怎么了,但我知道你现在一定需要人来陪着,我去找你吧。”
“别...别来。”
我不想让她看到我现在这幅模样。
“......嗯,少抽一些烟,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谢谢。”
我主动结束了通话,我怕,怕自己听她的话再多一些忍不住让她过来陪我,在一个女人那边受了委屈,到头来让她给我慰藉,对她来说,太不公平了一些。
晃晃头,我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随意套上一件外套,我出了门。
在楼下的便利店,我买了一包中南海,没等到回家,我在路边就拆开了包装,迫不及待的给自己点上了一支,瘾君子似的深吸一口,这才感觉身体安静了不少。
香烟与酒,从来不能解决问题。
可它们能在一个人最为无助的时候,给人以慰藉。ωωω.χΙυΜЬ.Cǒm
蹲在路边,头顶就是给夜晚归家行人指路的路灯,它照射着我,将我的影子拉的很长,就那么一个,在我身边,原来,孤独,并没有因为我恋爱就此远离,它一直都在跟着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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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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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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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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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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