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手拿开。”张瑶皱着眉,毫不示弱的说道:“我只想要喝酒,你别管。”
“作践自己有意思?”
我很不解,她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用别人错误来惩罚自己的女人?她应该是高高在上的,更应该是不被任何人左右的。
“你想多了。”
“那你就别喝酒。”
“行。”她点了点头,笑着看我说:“我不喝,你喝,我来看着你喝。”
“......”
“他们都说男人习惯借酒消愁,也说喝醉了的男人嘴里的话,才是最为可信的。”
我被张瑶气的一笑,无可奈何地看了她一眼,说道:“我喝多了就没有真言了,喝高之前,我是北京的,喝多了之后,北京就是我的了。”
“那也可以。”
张瑶不置可否的说:“我是北京人,如果北京是你的话,那么我也就是你的了。”
“你认真的?”我越发不解。
“我他妈在逗傻逼行了吧?”
“操......”
我有点恼怒,心里也带着窃喜,“我喝,你看着!”
“嗯,我看着呢。”
......
张瑶跟我,就像两个被世人抛弃的精神病,在后海摆渡酒吧里,一个不顾一切的喝着酒,一个放声地大笑着,看着那人喝酒。
幸好现在不是酒吧高峰期,否则我们绝对会被‘好心人’报警抓起来。
很快,我就连喝了三瓶啤酒,有些冰冷的酒液,侵蚀着我的食道,然后流入胃液中翻滚......我很难受,也有点冷,但心却是热的。
骄傲如她,都可以放下那些平日里用来隐藏的面具,将最为真实的样子展现给我,我为什么不可以?
那么,疯狂吧。
当第四瓶酒被我喝下去一半的时候,我感到脑子有些发沉,被包扎起来的伤口隐隐发痒......胃里尽是酒液,难以抑制地感觉到了反胃。
喝酒的人都知道,酒桌上最忌讳的就是喝快酒,很伤身体。
仅存的那点理智让我放下了酒瓶,眼睛模糊着,看什么东西仿佛都有两个,我知道,我醉了......
“不行了?”
张瑶哈哈笑着,“不行了的话,就该到我了。”
“你....你不是说...不喝的么?”
“女人的话你也信?”
“你他妈......骗......骗我?”
张瑶突然止住了笑容,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柔和的叫了声:“陈默。”
“你...别晃...我晕。”
“傻样吧。”她噗嗤一笑,“我能问你个问题么?”
“你说。”
“那我问了啊。”
“嗯...”
“呕.......”
我终于忍不住快要喷涌而出的酒液,赶忙捂住嘴,跑向了卫生间......我不知道我跑出来的时候她什么神色,一定会很不满的吧?
在卫生间呕吐之后,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至少看东西不再是重影。
洗了下脸,冷水能够让我感觉到自己的存在,那种迷糊的状态退却了不好......镜子里那个人真的很狼狈,他像极了一个落魄而逃的流浪狗。
“应该逃避么?”我喃喃地问着自己。
“不该,她都直面了,我怕什么?”我又给了自己答案。
我可是个男人,不该打不起精神。
......
嘴角一扬,我用湿乎乎地手抹了一把头发,迈着没有节奏但异常有力的步子回到了我们坐着的卡座。
“清醒了?”
“还好。”
“哦...那你继续喝。”
“你不是想要问我问题么?”
“现在的你不适合回答。”
“我发誓,你问什么,我说什么,绝不会隐瞒。”
“男人的誓言能信?”
“这个时候,应该可以。”
张瑶轻哦一声,没有说话,自行拿起我放在桌子上的香烟,有些生疏的给自己点燃了一支,另一只手抱肩,冷冷地盯着我看。
“呵...我喝,我喝还不行?”
说罢,我拿起了那杯格兰菲迪,带着点奶油味儿的威士忌,被我瞬间喝掉半杯,热辣、猛烈,味蕾被刺激着,同样还有刺激的,就是胸腔了。
“行......行么?”
我红着眼,不是憎恨,不是悲伤,而是这酒的劲道,太他妈大了。
“行。”
难得的,她点了点头。
张瑶将燃到三分之一的香烟捻灭在烟灰缸里,拍了拍手之后,猛地前倾,凑到我面前,我们离得很近,我甚至能感受到她的气息喷在我脸上......
很特别,也有些暧昧。
我很想吻上她的唇,可我不能。
“你...你倒是问啊。”我颤抖着声音问道。
“在你心里,还有谁?”
“我爸,我妈,我姥姥,我......”
“陈默,你没有喝多,继续喝。”她很气恼地拍了下桌子。
“我说的是实话啊。”
“你知道我要听的不是这个。”
“......”
“不是么?”她自嘲一笑道。
“我...我不知道。”眼见着她变了神色,我赶忙解释说:“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我意思是,我不知道自己的心里到底有谁,我也不知道我爱着谁。”
话已开口,就如同离弦的箭一般,没有回头路可走。
“佟雪在我心里,毕竟我们爱了七年,哪怕现在我们分开了,可我还忘不了她......”我悄悄打量着张瑶,发现她在倾听之后,继续说道:“你也在我心里,我甚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你,你那么完美,那么骄傲,我一度觉着你只适合出现在男人的幻想里......你太不真实了,不真实的又让我觉得那么真实。”
“那么,佳一呢?”她问。
“她就是我朋友,真正的朋友。”
“哦...那你师妹呢?”
“大姐,我有那么贪心么?”
“你觉着呢?”
“......”
“陈默,我突然又觉得我们不能在一起了。”
“嗯...”我颓然的点了点头。
“你很理智,理智的太傻了一些,你就不能骗我一下,说你的心里只有我么?那样我会觉着自己的勇气没有白费,也会觉得自己终于遇见了对的人。”www.xiumb.com
“可你现在算怎么回事?我他妈又算怎么回事?”
“对不起。”
我也只能这样说。
爱情里需要理智么?
在我看来是需要的,它那么的纯粹,又那么的美好,如果我现在欺骗了她,然后一晌贪欢,之后呢?之后我们要谈恋爱,甚至一起生活,我们之间相差了那么多,这样的感情真的会让她觉得幸福么?
不会。
可我又想跟她在一起。
就让我自己矛盾着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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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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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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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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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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