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心底很清楚,现在不管她给出什么样的答案,他都不会高兴了。
她自持冷静,“也许你不相信,但是我当时确确实实感受到那个歹徒是动真格的,他是要杀死我,”她波澜不惊的说,“如果真是靳祁森自导自演的一出戏,会动真格吗?”
“我也不是在替他辩护,而是这太过矛盾。”
就事论事,她还不需要没格调到为了哄这个男人开心就去污蔑谁。
霍誉铭垂眸看着她,温润的轮廓凝着几分内敛而克制的冷峻,“我跟他,你更相信谁?”
梁舒冉完全没有防备,就这么被他的问住了。
她皱了皱眉头,“霍誉铭,现在讨论的是这个问题的吗?”
“回答我的问题,他,还是我?”
他的语调平静而温淡,但眼神过于犀利。
梁舒冉抿着唇,好似在思考忖度,又好像犹豫着该怎么回答。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并不是很难回答,只是她从来没有去思考过这一层问题。
坦白说,从某一方面来将,靳祁森在她这里的信任度为零,但从另外一个角度讨论,她对霍誉铭的信任度并不会比靳祁森多到哪里去。
对于一个什么都不告诉你,浑身都是秘密的男人,要么天真要么真傻的人才会毫无保留的选择信任,否则正常人谁会毫无保留的信任?
她早就已经过了随随便便相信别人的年纪了,除非他愿意卸下那一堵透明的玻璃墙,否则她不可能做得到彻底信任。
男人浓墨般的眼神愈发幽暗,“你这沉默,是代表选择他?”
也不是什么汹汹的气势,但是梁舒冉莫名的就觉得他是在威胁,如果她说错一个字,他分分钟跟她翻脸的节奏。
她微垂着眼睫,淡淡开口:“除了我自己和冬儿,目前为止,你是我最信任的人。”
话音刚落下,男人眉宇间的阴霾就淡了许多。
梁舒冉看着他不动神色的变幻着的脸色,只能无言的沉默。
霍誉铭将她从沙发里横抱起来,一边往房间中间的大床走去,一边淡淡的开口说道,“这件事情我已经安排人处理了,在得出结论之前,不排除靳祁森的可能性。”
梁舒冉圈着他的脖子,“知道了。”
“早点休息,”他把她放在柔软的床褥里,顺势压上,但双手分开在她身体的两侧,自身的重量没有压下去,“明天去试婚纱。”
梁舒冉正打算眯上的眼睛骤然打开,“婚纱?”
“嗯。”他伸手拨开帖在她脸蛋上的发丝,不愠不火的说,“大小不合适的话,就做修改,如果款式不喜欢,我们就换,虽然时间会有点赶,但是应该来得及。”
梁舒冉被他的话弄得一愣一愣的,也许受到了惊吓,又或者是太累了,她好像听不太懂他在说什么。
她沉默了一会儿,平静道,“霍誉铭,我应该说过不要举办婚礼。”
虽然没有正式讨论过这个问题,但从一开始她就提过,而他上回领她去试了戒指之后,也没有类似要婚礼的念头。
“不举办婚礼?”
“对。”
他盯着她沉默了两秒,慢条斯理的反问:“你觉得我娶老婆,连一个婚礼都不办,这样像话吗?”
“现在的人结婚不举办婚礼的人多了去,有什么不像话的?”
“别人是别人,我是我,”他说,“不能相提并论。”
梁舒冉淡淡问,“为什么非要婚礼不可?又累人又费钱。”
“你可以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穿好婚纱出席就行,其余的事情我都会置办好,不会让你累着,至于钱,”他顿住,轻笑,“霍太太,我还没穷到连一场婚礼的钱都需要你帮我省。”
“我不想举办婚礼。”
倘若她没结过婚,对于婚礼,她必定是向往的,否则当初靳祁森不顾靳家反对非要为她置办婚礼的时候,她不会感动到热泪盈眶。
但离婚之后,什么鲜花戒指浪漫的婚礼,在她看都是昙花一现的海市蜃楼,是装饰给别人看的虚荣而已。
好,或者不好,为什么非得秀给别人看?
霍誉铭淡淡静静的,不像生气,然而他不说话的模样,莫名的就是令人心头发憷。
梁舒冉抿了抿唇,圈住他的脖子,抬起脸凑在他的唇上亲了一下,软着嗓音撒娇,“什么穿上婚纱出席就行了,现在我要试婚纱,到时候婚礼了我还得凌晨一大早就起床化妆做各种准备,为了穿婚纱好看,我还不能多吃东西,婚礼之后还有酒席,得应酬招待各种客人朋友,总之很多事情很繁琐的,才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轻松。”
“你说,我们这么折腾给谁看呢?嗯?”
他微眯眼,似笑非笑,“看来你对五年前的婚礼记得很清楚。”
梁舒冉,“……”
霍誉铭捏着她的下巴,眸如深渊,网住她,“你已经是我的人。”
他性感的唇角挑起一抹浅浅的弧,另外一只手掌不知何时落在了她左边的胸前,语速缓慢而清晰,“你这儿,有关他的,不管好的还是坏的,我要一点一点挖干净。”
淡淡轻轻的语气,却字字千钧。
强势,霸道,绝无余地。
梁舒冉敛着眸,视线定在他的脸庞上,有瞬间的失神。
她有些迷茫。
爱情,到底是什么模样的呢?
是她母亲与唐志庭那样,或者是程菀冬跟秦朗那样?
抑或是,她跟靳祁森那样的?
那么她跟霍誉铭之间呢?
她不排斥他,不管是接吻还是最亲密的爱事,她都觉得很舒服。
喜欢他对她的宠溺,喜欢他和可乐相处的场景,还喜欢看见他吃醋的时候幼稚的模样。
有了这些,就是爱情了吗?
她不懂。
但是,如果可以,她觉得就这样和他相守一生,没有什么不好的。
她甚至觉得能跟他走完一生。
如果他能对她坦诚一点的话。
霍誉铭看着她眼神散涣的模样,皱了皱眉头,捏住她下巴的手指稍用力摁下去,温柔的诱哄,“明天去试婚纱,嗯?”
“那你非要办婚礼的理由?”良久后,她才重新打开声音,“如果只是这样,我怕觉得完全没有必要。”
纤细的手落在男人的后脑勺上,顺着他柔顺的黑短发轻抚。
轻轻柔柔的声音宛如外头的夜空,清凉又温柔,“霍先生,想要挖干净他,只有一个办法。”
霍誉铭挑眉,看着她转着眼珠子充满算计的模样,问:“什么办法?”
梁舒冉轻轻缓缓地笑了,“不断的对我好,不断的对我好,婚礼是没啥用的。”
他笑,“嗯,一定对你好。”他说,“但是婚礼不能少。”
梁舒冉皱眉,“你怎么就这么冥顽不化呢?”
“可是……”男人温热的呼吸落在她的耳后,落下串串轻吻,暗哑的嗓音蛊惑着她,“我想看你为我穿上婚纱的样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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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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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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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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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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