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呆了两分钟,才有动作。
虽然是第一次踏足这里,大概是因为熟悉的设计格局的缘故,梁舒冉没有太大的陌生感,甚至连厨衣间的位置,都一次找对了。
打开衣柜的门,半壁的女装,从居家休闲服到工作职业套装,裙装,应有尽有,整整齐齐的悬挂着,连吊牌都还没有拆卸,全是新的。
梁舒冉抬手随意挑了一件,纤细修长的手指随性勾起吊牌瞥了一眼,logo配着那个惊人的数字价格。
莫名的就想起了一件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
那时候的霍誉铭,是学校里炙手可热的年轻教师,英俊儒雅,风度翩翩又风趣幽默,多少女学生都幻想着能成为他的女人。
有一回做学术研究课题的时候,同组的女生忍不住说:“霍老师,做你的女朋友一定会很幸福吧。”
本以为他会一如既往地笑笑不予理会,却不料他竟然附和回答了,“我也是那么觉得的,毕竟做了我的女朋友,我会尽全力把全世界最好的都送给她,从生活,到感情。”
正全神贯注盯着电脑的梁舒冉,当时因为他这句自负又自信的话,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
只见他从眉眼到唇角,全沾染着笑意,也不知事巧合还是怎么,目光正好与她对上,一副讳莫如深。
梁舒冉先是一怔,旋即是皱起眉头,瞥开了视线。
稳住心绪,她勾唇笑笑。
全世界最好的么?
是不是最好的,梁舒冉不知道,毕竟她经历的男人,除了靳祁森,就是他了。
如果是跟靳祁森比较,霍誉铭确确实实比他好上不少。
毕竟,靳祁森不会事先给她的衣柜填满新衣服,婚后,更是连最起码的关心都不曾给她,但是霍誉铭什么都没说,却默默的都为她做了。
还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也许,靳祁森当初根本就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爱她,只不过是在她需要人来关爱的时候,他恰好给了他未曾得到过的一些温暖,加之一起久了,她自动将他美化罢了。
就像霍誉铭待她好,未必就是爱了。
舒舒服服地泡完澡从浴室出来,正好霍誉铭端着一杯牛奶推门而进。
看见她顶着还会滴水的头发出来,不由得皱眉,“不是才发烧完?头发也不擦擦,是想要再住院休息?”
梁舒冉趿着拖鞋来到他跟前,没有了高跟鞋助力,她站在他面前更是显得娇小。
她仰着脸,很干脆地把毛巾递给他,微微一笑,“麻烦霍老师帮我吹干呗。”
霍誉铭薄唇抿出漂亮的弧度,低头玩味凝着她白净细腻的脸蛋,“好。”
他接过毛巾,顺势将手中的热牛奶递给她,“喝完它,我再帮你弄干。”
梁舒冉没拒绝,端起牛奶的杯子一口喝尽,唇角沾了点乳白色奶沫,霍誉铭很自然地用手指替她拭去。
梁舒冉不习惯他这种动作,不觉抬手抚上唇,抹去他指尖留下的触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霍老师的动作还真熟练,看来当你的女朋友,真的很容易被宠坏。”
霍誉铭挑眉,“你很介意我以前的女人?”
梁舒冉唇畔的笑容深了几许,眸底是一片淡静自然,“我的意思是,你这样,我会恃宠而骄的。”
“无妨。”他眉眼含笑,宠溺地拨了拨她湿哒哒的黑发,淡淡道,“女人娇气点没什么不好的,那样才可爱。”
她太过克制理智,才会让他苦恼。
梁舒冉收回视线,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很困,快帮我吹干头发,我要睡觉了。”
寡淡的口吻,气指颐使的架势。
霍誉铭哑然失笑。
她应变快这一点,他也是很满意的。
…………
梁舒冉有点认床的小毛病,所以睡得并不安稳,睡睡醒醒的,等霍誉铭来叫她起床的时候,脑袋昏昏沉沉的,困倦得连眼皮都不想掀开。
晚饭过后,她在客厅陪可乐做小手工,手机响起来,她瞥了一眼。
来显上的名字,是她大学的女班长,自从发现靳祁森跟她有暧昧之后,两人大概已经有两年没有联系过了,彼此也是心知肚明,不相往来已经是梁舒冉最大的忍耐。
梁舒冉皱着眉头盯着手机屏幕,并未理会,自动挂断不到两秒,又响了起来。
梁舒冉思忖了好一会,还是接了。
接通的瞬间,对方的声音在第一时间传了过来,“梁舒冉,好久不见。”
梁舒冉微抿着唇,毫无波澜问道,“你好,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即便已经跟靳祁森离婚,也不代表着她能原谅这个女人曾经和靳祁森的种种行为,再者,她认为她们两人的关系从一开始就没能好到可以用好久不见这么温馨的词语来打招呼,能接电话,已经足够尊重了。
对方似乎并不介意梁舒冉的冷淡,轻快的口吻,充满着期待,“这周六晚上,我们班要办个聚会,除了在国外的几位不能到场,其余的人都会来,你应该也会来吧?你这几年都不来,你今年再不来,就很不厚道了。”
虽然是在咨询梁舒冉的意见,但言词间却没有让她选择的余地。
除了个别人,梁舒冉跟班级的人关系都算不错,但是自从可乐出生以后,她便再也没有去参加过。
一方面是靳祁森的关系,她不想被人关注或者同情,另一方面是她也真的没有太多闲暇的时间,毕竟她工作以外的时间,几乎都挤出来陪可乐了。琇書網
认真算起来,有四年了吧。
沉默片刻,她淡淡道,“好啊,时间跟地址发给我吧,我会准时出现的。”
大概是没想到她会答应得这么干脆,话筒那边传来了一阵沉默。
少顷,听见对方再次开口,“真的?你可别到时候又找借口不过来噢!”
梁舒冉凉凉一笑,“不会。”
她想做什么,梁舒冉不是不清楚,无非就是自己跟靳祁森离婚了,她想要趁机奚落一番而已。
当年她和靳祁森结婚,轰轰烈烈的,现在既然离婚了,也要光明正大,省得这些人胡乱猜测。
“好啊,那周六见吧。”
“嗯。”
刚挂线,程菀冬的电话就拨打了进来。
梁舒冉接起,“怎么了?”
“那骚包又搞班级聚会,又通知你了吗?”
梁舒冉笑了笑,闲适淡淡的,“刚刚接到通知。”
“你去不去?”
“去,为什么不去呢?”梁舒冉把玩着自己的手指,眸色深凉深凉的,“我不去岂不是遂了她的愿?”
电话那头的程菀冬沉默了几秒,“你没必要理会那个神经病。”
程菀冬跟那个女班长不对头,在她眼中,这位女班长不止骚贱,还是个神经病,厌恶是不加掩饰的。
梁舒冉默了默,浓密的眼睫轻轻垂下,轻轻浅浅地开口,“冬儿,我要跟霍誉铭结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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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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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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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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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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