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便是你明日要走,今日的学习也逃不掉!”
搬着小马扎坐过来的姑娘们听到这句话,不禁都笑了起来,她们手里拿着用许多张纸裁剪成手掌大小,缝合起来,表面上画着各种图案的本子,手里拿着一根木头模样,内嵌墨芯的笔,见花溪正是开讲,便停止了说笑,聚精会神的听着花溪讲如何培育作物,如何选育良种。
旻玥看着站在最中央神采奕奕的花溪,嘴唇紧紧的抿起来,之前出言怼她的那个姑娘突然戳了戳她,旻玥拧眉看过去,却见那姑娘一脸傲娇的把她的本子和笔递给她。
“我们两个可没有和好,我只是不愿意让恩人的心血白费而已。”她快速小声道,说完又是聚精会神看着花溪,飞快地在本子上记着。
旻玥点头,她坐在轮椅上,比那姑娘要高一些,不经意看到那姑娘记录的内容,眉头便皱了起来,翻开本子快速写起来,撕下本子纸递给那姑娘。m.χIùmЬ.CǒM
“干嘛!”那姑娘压低声音皱眉看向旻玥,却在看到旻玥递给的她的本子纸后不自在的扭了扭头,到底还是把本子纸接了过去。
旻玥留恋的看了看院子里的众人,终究还是拿起笔快速写了起来,如果她能够复仇成功,如果她复仇成功后还能活着,如果那时候恩人还愿意收留她……
花溪讲了半个时辰,又布置了作业,这堂课才算结束,她正要私底下与旻玥聊一聊,却看到茉莉站在门口冲她招手。
茉莉如今不仅跟着老大夫学习中医,还逐渐接手了一些货运的事情,今日便要随着胡管事一起往南方去,至少要一个月才能离开。
就要离开,实在是忙的很,花溪本以为没法在茉莉此次出行之前再见茉莉一面。此刻茉莉站在门口,花溪看了旻玥一眼,见那个叽叽喳喳的姑娘在旻玥身边说着什么,便朝茉莉走去。
还有一天的时间,她可以晚上再与旻玥聊上一聊。
她本以为茉莉只是来看看她,却没想到茉莉竟然有要事。
听着听着花溪眉头便皱了起来,她叮嘱道,“那你此行便着意去看一看,老农们的经验,便是钦天监都没法比,他们既然觉得气候有异常,那便十有七八了。你前往一个地方便拔下一株植株带回来给我。”
还有十几日便要成婚,若不是实在走不开,花溪真相跟着茉莉一起前往南方看上一看,若传信为真,那可不得了了,要出大事情的。
如今只能嘱托茉莉多看多查,以及通过茉莉到时候给她捎来的植株来判断,旱季,是不是要来了。
两人一聊便是两个时辰,茉莉本想与花溪一起用晚餐,花溪着急回去找旻玥,便给拒绝了。
回到庄子里,旻玥屋内一片漆黑,虽然花溪通过呼吸察觉到旻玥并没有睡觉,可旻玥已经做出这番态度,花溪倒不好再敲门了。
她靠在旻玥床边絮絮叨叨一大堆,争取从各个方面告诉旻玥,不怕,有她给旻玥撑腰,便是她解决不了,也还有个更高的。
旻玥坐在轮椅上,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发出一丝声响。她不停的哭着,泪水飞快地往下滑着。
第二日清晨,旻玥趁着众人都还未醒来,悄悄推着自己的轮椅,打开院门,甚至没有回头再看一眼,上了不知何事听在不远处的平平无奇的小马车。
花溪蹲在大榕树枝干上,随手啃了一口沈晟给她带来的大肉包子,伸手戳了戳沈晟,“晟哥,你说是谁把我家小玥玥接走的?”
“张自端。”沈晟道。
“啧,又是这家伙。”花溪不满的摇摇头,“晟哥,你觉不觉得天亮了,该让张氏破产了?”
说完,自己咯咯笑了起来。
沈晟虽不知道为何花溪突然笑了出来,也听不懂花溪刚才说的话,想了想却道,“抓到一点小尾巴,斩去他的左膀右臂是没有问题的。”
忙起来,这日子便过的极快。
短短十几天里,旻玥一举成为醉欢楼的花魁,花溪也到了要嫁人的日子。
忠勇侯府格外的忙,盖因着,忠勇侯府要嫁的,不是一个女儿,而是两个女儿一起出嫁。
白怜月扶着嬷嬷的手往花溪院子里走,她刚从华婉莹院子里出来,眼下要往花溪院子里去。
华婉莹的院子在侯府东边,是顶好的院子,花溪的院子却是在西边,白怜月倒是也提到要给花溪换院子,也提到要给花溪把身边的丫鬟婆子补起来,却被花溪拒绝了。
花溪一来根本没有把忠勇侯府当家,二来人一多就有可能有别人的人,花溪着实懒得在这上面费心,便拒绝了白怜月,身边依旧只有梨子和吴嬷嬷两个人。
三个人的院子,又哪有什么看门引路的丫鬟呢,白怜月便自己推开房门往花溪屋里走去。
这院子小,又没有什么装似物,若不是花溪种的植物给院子多了一些生气,简直破败的不像能住人。
白怜月还未到花溪屋门前,便听到花溪的笑声,还有一个略年长一些女人的声音。
“小姐莫要不好意思,这屋里和顺了日子也能和顺不少~”吴嬷嬷笑着道,把前几日买来的避火图递给花溪。
此事本来轮不到她做,只是抱着以防万一的心思,吴嬷嬷还是去买了几本。
眼瞧着天色已经漆黑,又打听到侯夫人往华婉莹院子里去了,见白怜月实在是没有来,吴嬷嬷这才把她买来的东西交给花溪,又仔细叮嘱些本该由母亲在出嫁前跟女儿说的话。
跟在白怜月身边的嬷嬷见白怜月停住了脚步,上前正要询问,却被白怜月挥手制止。
“回吧。”她轻声道,转身离开。
她以为抛弃花溪,把花溪当作弃子后便不会后悔,此刻却依然心口攥在一起难受的紧。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长公主便带着一位面色和蔼,身着喜庆衣袍的老妇人一齐来了花溪的院子。
长公主身后跟了四位嬷嬷、二十几位小丫鬟和十几个利落的婆子,一到花溪的小院子里,不用长公主纷附,四位干练的嬷嬷便带着人收拾花溪的这个小院子。
人虽多,却并不杂乱,各司其职,没一会儿便把花溪这个破败的小院子整理的像模像样,似是很有内涵了。
花溪刚醒来没多久,不甚情形,迷迷糊糊的便被长公主按在梳妆台前,站在一旁笑眯眯的老夫人走上前来,一边与花溪聊了几句,一边飞快给花溪绞面。
“这姑娘真是天生的好皮肤,竟然没甚可绞的。这皮肤,可真真是如玉石一般,不见半点瑕疵。”老夫人一边给花溪上着妆,一边道。
长公主站在一边笑眯眯的看着,“伯母说的没错,小溪却是个天生的美人胚子。”
却原来这老夫人是长公主特意请的和皇帝一个辈分的惠王王妃来给花溪做十全老人。
两人动作利落,处事干脆,花溪干脆完全任由两人动作,让做什么便做什么,乖巧听话的紧,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工序,花溪终于穿好嫁衣,得以坐在仿佛与她之前睡得床截然不同,一看便透露着富贵的,用金丝银线绣着龙凤呈祥的喜被上。
东头的华婉莹的院子里,华婉莹正坐在梳妆台前绞面。
她的四个丫鬟侍奉在一边,请来的十全娘子年龄有些大了,下手动作稍微有些拖沓,钝刀子割人更疼,这绞面动作略一拖沓便更疼了,华婉莹却要硬忍着不能露出一丝一毫的愉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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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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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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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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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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