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因为没有办法回答,而是因为他难得认真的面色,他在她面前,通常温和的,除了在床上,整个人给人的都是一种好脾气的典范。
所有的这些,都是在告诉他。
她的男朋友,很介意靳子衍的存在。
因为他是她的前男友。
这么多年,她一直很靳子衍一起工作,她以为江承御不会多想什么,甚至已经完全不介意了。
但没有任何一个男人,会喜欢跟自己女朋友有过一段感情的异性一直待在她身边。
所以她理解他。
聂诗音拿着餐具的手慢慢收紧,而后盯着江承御:“那个……说实话,我不知道子衍是怎么想的,不过自从我们在一起。这三年多以来,他从没有明确对我说过什么希望复合之类的话,你……是知道他怎么想的吗?”
他语气也没有多不好,完完全全是一口回答问题的语气:“昨晚上他看你的眼神,很不一样。”
“晚上灯光不好,你是不是看错了?”
他很确定地道:“诗音,我不会看错,男人看男人,很准。”
她抿唇,垂下了眸子,盯着自己餐盘中的食物,红唇一张一合地道:“那怎么办?他现在不仅能力很好,也算是资深的员工了,再加上股份很多,我真的没有理由让他离开公司。”
男人看她为难的样子,笑了:“我有说,一定让他离开公司么?”
女人看着她,试探性地道:“你是不是有办法?”
“聂氏最近不是在开拓海外市场么?把他派出去个三五年,等我们结婚了如果他想回来,那就放他回来,嗯……等我们有孩子的时候再让他回来更好。”
聂诗音,“……”
她微微抿唇:“把他赶走了,你会比较开心吗?”
“嗯。”
“我考虑考虑吧。”
没有直接答应,但更没有拒绝。
江承御对这个跟她沟通的结果,还是很满意的,目光温和地看着女人:“嗯,给你考虑的时间,先吃早饭,嗯?”
她抿唇,落下一个字:“哦。”
早餐过后,聂诗音起了身:“我吃好了,出去等你。”
朝外面走的时候难免经过江承御,男人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腕,随即也跟着站了起来。
他从身后抱住了她,盯着她表情寡淡的脸:“诗音,你不高兴么?”
“还好啊。”
男人吻了她的脸:“看起来不怎么高兴。”
聂诗音也没有隐藏,不紧不慢地道:“子衍这些年在公司做的都挺好的,我支走他是因为你,因为私人感情,总觉得这样的作为有些不合适,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江承御转过她的身体,从正面抱住她,大掌摸着她的头发,一遍一遍地像是在抚慰她的情绪:“是我逼你了。”m.χIùmЬ.CǒM
她回抱住他,摇头:“没有,我不想让你不开心。是我自己的问题,我会处理好的。”
男人在她额前轻轻吻了吻:“没有他,我们会更好,相信我,嗯?”
女人突然笑了:“到现在为止,不相信你,我还能相信谁呢?”
三年来,他陪着她,帮她经营公司,对她呵护备至,但是却从来没有要求过她什么,这算是唯一一次。
她当然要满足。
……
江承御把聂诗音送到了聂氏,看她的身影进了公司之后,收回视线捏了捏眉心。
他不想勉强她做什么,但是真的很介意。
只要有一个男人在他身边,他就控制不住地担心,担心她随时倒戈,换了他这个男朋友。
更何况,靳子衍之于她,还是那么特别的存在。
……
聂氏。
聂诗音进办公室的事情,情绪有些低落,她不知道怎么跟靳子衍开口说那件事,因为问心有愧,所以做不到像正常地安排工作那样去告诉他。
她纠结,但又很清楚地知道,这是必须做的事情。
抛开前几天她看见跟江承御在一起的那个女孩儿不说,之前他对于卉的态度那么冷硬,甚至还把她赶出了海城,这表明了他对她的决心。
既然如此,她当然应该做同等的回馈,感情里面本该如此。
你不能毫无节制地接受,你要适时地付出。
办公室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女人敛去情绪,抬眸看了眼,是靳子衍。
他已经朝里面走了。
聂诗音在沙发上坐着,看着朝他走过来的男人:“怎么了,一大早的找我有事?”
“昨天你喝了点酒,没事吧?”
“没有。”
他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翘起了二郎腿,看起来还是之前那个有些玩世不恭的男人,但开口说话的时候,却有些不一样,像是带着某种缅怀的感情来说的:“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酒量还是没什么进步。”
“我男朋友从来不让我碰酒,怎么会有进步?”
“你很听他的话?”
她弯唇,点了头:“该听的自然要听。”
靳子衍轻笑:“你可不是个听话的人。”
聂诗音接话倒也挺快的:“但喝酒这种没什么好处的事情,他是为我好,听一听没什么啊,更何况其他事情,大部分时间都是他听我的。”
他意味不明地追问:“他对你很好么?”
“嗯,很好。”
“你完完全全地放心?”
女人耸耸肩,回答的理所当然:“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有什么不放心的?”
男人靠着沙发,姿态慵懒,颇为遗憾地道:“我本来还等着你们分手,让我有个乘人之危的机会,没想到等了三年,全为公司卖命了,什么机会也没等到。”
他这么说,她难免有些惊讶。
江承御有担心,似乎显得更加合情合理了。
聂诗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发问:“你怎么突然跟我说这个?”
他叹了一口气,看起来似乎很可惜,但又无可奈何,不紧不慢地道:“大概是觉得等不到你了,有点绝望,说出来纾解一下内心的积郁。”
她笑了笑:“然后呢?”
“然后”
两个字落下,他微顿,脸上露出几分认真的神情:“诗音,最近你不是正在为国外项目负责人的选谁而头疼,觉得我……合适么?”
把靳少赶走之后,江先生就可以没有后顾之忧地欺负诗音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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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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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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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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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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