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下了眼睑。
都说旁观者清，但昨晚厉憬谦究竟是一时情绪失控，还是长期积郁成疾，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慕槿没再和陆轻歌继续讨论下去，她看着她直接开口：“轻歌，你出去吧，让他上来。”
“慕姐姐，你没事吧？”
“说没事是假的，但是也没什么大事儿，于自己的丈夫，在外人看来，怎么说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说完这句话，慕槿看着陆轻歌，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有话和他说，你出去吧。”
陆轻歌应了声，抬脚离开了卧室。
毕竟夫妻之间的事情，她一个外人，发挥不了什么太大的作用。
……
陆轻歌刚下楼，就看见厉憬谦和厉憬珩在沙发上相对而坐。
她直接走了过去，看着厉憬谦开口：“大哥，慕姐姐说让你上去，她有话和你说。”
厉憬谦看了陆轻歌一眼：“嗯，你们回去吧。”
说完之后，他就起身上楼了。
陆轻歌这会儿又把视线落下了厉憬珩的脸上，看着他的时候，轻笑了下，开口问道：“厉先生，你为什么来跟过来了？”
“厉宅比较大，住这里和南院有些距离，怕你迷路。”
陆轻歌，“……”
虽然是有点远，但是根本还有到可以迷路的地步。
她没说话，厉憬珩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陆轻歌身边，拦住她得腰：“走吧，回南院。”
陆轻歌被厉憬珩拦着离开之前，她抬眼，看了一下二楼卧室的方向。
卧室里。
厉憬谦进去之后，直接走到了慕槿面前，深邃的眉目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
女人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都是自己留下的深深浅浅的痕迹，此刻看着，心底除了有种病态的成就感之外，也不免生出几分心疼。
厉憬谦喉结滚了滚，看着慕槿主动开口：“昨晚不知节制是我不对，但慕槿，我忍了三年，才要了你一次，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慕槿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再对上他暗眸的一瞬间，她突然扬了扬唇：“厉憬谦，你去给我买避孕药吧。”
男人原本瞳孔下意识微缩：“什么？”
“去给我买避孕药。”慕槿收回视线，垂着眸子又道了句。
“我要你，也想要个孩子，你现在，让我去买避孕药？”
他这样的反应似乎也在慕槿的意料之中，因为女人没有再和他吵。
慕槿再次抬眼看着他的时候，杏眸里还带着几分笑意：“厉憬谦，昨晚是我第一次，你强来的，就算你要孩子，但也不是这样怀上的孩子，我不想以后看见我的孩子，都想起来自己被你强上的画面，所以，你去给我买避孕药，昨晚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否则……就算怀孕了，我也不会要的，而且你知道我是医生，我比一般人要懂得怎么流掉一个孩子。”
慕槿话音落下之后，厉憬谦盯着她看了好久，男人高深莫测的眼神，在消化了她的一连串言语之后，似乎获得了一点有用的信息。
她言语之间，有那么一点愿意帮她生孩子的意思。
而且，昨晚的事，她也可以不计较。
厉憬谦眉目缓缓舒展开来，他看着慕槿，沉声开口：“好，我安排人去买药”
慕槿一听，视线瞬间落在了他脸上：“你自己去，别让佣人去。”
“怎么？”
“这是在厉宅，你安排佣人去买避孕药，传到爸妈耳朵里，他们会怎么想我？！”
慕槿说完就收回了目光。
厉憬谦点点头：“好，我亲自去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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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宅南院。
陆轻歌进了客厅，换好鞋之后，扭头看了一眼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的男人。
她不免好奇，厉先生就不想知道憬谦大哥和慕姐姐是怎么回事吗？
厉憬珩很快察觉了她的目光，柔声开口：“怎么？”
“你怎么不问问我慕姐姐和憬谦大哥出了什么问题？”
“我知道。”
她有些略微惊讶，但很快就想起了，看着他道：“大哥和你说了？”
男人薄唇噙着笑，有耐性的很：“没有，猜的。”
陆轻歌，“……”
他可真能猜啊。
不过，毕竟是厉家的事情，他了解的多一些，也不为过。
换好鞋之后，两个人进了客厅，电视机被打开了，陆轻歌随意地换了个综艺节目看着。
看了几眼，觉得没什么意思，又拿起手机看消息。
正直过年，无数的祝福信息都躺在对话框里，陆轻歌有意无意地翻着，看见需要回的就回一下，不需要回的就直接略过。
信息栏下滑，她看见慕泽也给她发了消息。
陆轻歌点开，那是再简单不过的一条过年祝福。
轻歌，新年快乐。
只是……
陆轻歌微微抿唇，敲击着手机键盘，开始回复。
不好意思啊慕泽，消息我刚看见，也祝你新年快乐。
坐在沙发对面的厉憬珩盯着陆轻歌看了好久了，她盯着手机看，时而回个信息什么的，但脸上的表情自始至终都没有什么变化。
除了
刚才。
他很警觉地开口问她：“看到谁的消息了？”
“没谁。”陆轻歌仰脸，看着他笑了下。
笑完之后，随即就收了视线，低头的瞬间，眸低划过一丝心虚。
厉憬珩没看见。
但是，他站了起来，走到了陆轻歌身边，直接抽走了她的手机。
陆轻歌懵了下：“你干什么？”
“怎么？慌得连厉先生三个字都忘了加上了？”
她，“……”
男人收了落在她脸上的视线，转到了手机上。
微信消息栏的最上面，备注着一个叫慕泽的名字。
男人深眸按了下，扫了还坐在沙发上，仰脸巴巴望着他的女人。
他薄唇张合：“我看下慕泽给你发了什么。”
陆轻歌伸手就要去够手机：“没什么，只说了个新年快乐。”
“既然如此，你紧张什么？”男人说着，手也抬了起来。
陆轻歌的身高，自然就够不到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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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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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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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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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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