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修真小说>相亲事件簿[综]>84.网球少年与超能力
  助理姐姐处理完善后工作出医院门的时候,闻风而逃的铃木殿下正坐在车后座擤鼻涕。

  她哭的惨兮兮的,眼角鼻尖都泛着红色,看样子是想打个招呼,却一连打了两三个哭嗝

  助理姐姐恍若无觉的上车,淡定的询问:“接下来怎么办,我们就放任肯尼斯住在这里吗?”

  园子抽抽着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的说:“当然不是啊。”

  “我原本是想让肯尼斯赔钱的,可是现在各行各业竞争激烈,一天到晚的群魔乱舞,开个小吃店你都不知道来吃拉面的到底是人是妖,会不会端起碗吃饭,放下筷子就弄死老板娘。”

  她抿了抿嘴唇,说:“我主要是看上他布置那个魔术工房技术了,要是能借此机会,让他把我们家所有的产业都魔改一遍,那我就彻底放心了。”

  “恕我直言,”助理姐姐推了推眼镜:“同御家一起前往高天原的夜斗神,不正是铃木的守护神吗?”

  ——有武神坐镇,还需要搞结界?

  园子摆了摆手,解释道:“遍地撒网重点捞鱼嘛,依我们家产业的密集程度来看,同时中标的可能性太大了,千千万万个场子要是只指望一个守护神,分明是想把夜斗累死的节奏啊!”

  助理姐姐的注意点在【千千万万个场子】上。

  助理姐姐:你就没想过会把布置结界的肯尼斯先生累死吗?

  车后座,铃木家未来的扛把子揉着红彤彤的鼻头打了个喷嚏,耷拉着眼皮继续碎碎念,说她之前也考虑过找国内的人,可不论是结界师、阴阳师、法师和尚,大家都在同一片土地上混的,难保本土势力不会假公济私,像写代码的程序员一样,在设计术式的时候给自己家人留个后门。

  肯尼斯·艾尔梅洛伊·阿其波卢德到底是混欧洲的,打完圣杯战争,基本就和日本老死不相往来了。

  正正好呢!

  助理姐姐想了想,她说的居然还挺有道理。

  “更何况,”园子掏出小镜子滴眼药水,“找阴阳师,是花钱买人办事,金钱交易嘛,讲究个公平公开,甲方乙方谈不上谁求谁,哪怕付钱的可以占些主动,也不好提些特别过分的请求。”

  助理姐姐心说,您也知道【让肯尼斯给所有姓铃木的产业都划拉个结界】是个特别过分的请求吗?

  ——他要不是个外国人,非时院都想拿着劳务法替他主持公道了!

  那边厢,冷酷无情的大资本家铃木园子,终于露出了“有便宜不占白不占”的丑恶嘴脸。

  她说:“这个叫肯尼斯的家伙现在半身不遂唉,他要是想要站起来、或者更进一步,想要恢复自己的力量,就必须依靠我们。”

  “【康复】对他来说是刚性需求,不存在讨价还价偷工减料的可能,正宗买方市场,我们能掌握的主动权几乎是绝对的!”

  助理姐姐越听越觉得有道理,她看着虽然外表可怜巴巴但、语气很有些意气风发的铃木殿下,还是揭露了一个残酷现实。

  “殿下您……真的知道‘魔术回路完全损坏’是个什么程度的伤吗?”

  园子把小镜子揣回怀里,认真想了想,回答:“人还没死?”

  助理姐姐叹气:“其实就约等于死了。”

  “魔术师这个人种的划分,既不靠血统也不靠长相,唯一的依据就魔力魔力。肯尼斯·阿其波卢德的魔术回路完全毁掉,就意味着身为魔术师肯尼斯已经消失了——这要在早个三五百年,搁魔术师们极端排外的巅峰期,他怕是已经自裁,好保全自己作为魔术师最后的尊严了。”

  园子:……

  园子:“封建迷信真是太可怕了。”

  助理姐姐只觉得嗓子一堵,顿了顿后,提示到:“我想说的重点是:对古往今来的所有魔术师,【魔术回路被摧毁】就等于死了。”

  “这种伤,可以等量代换成普通人的绝症!”

  “原来如此……”

  铃木殿下作恍然大悟状点头。

  然后她问:“你们也搞不定吗?”

  助理姐姐心累的舒了口气,慢条斯理的问:“您好歹是御柱塔的现任负责人,可还记得非时院是个异能者管理机构?”

  她在【异能者】这个词上加了重音。

  负责人铃木殿下想了想,答:“……因为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助理姐姐:……

  助理姐姐:这猜测居然还挺符合逻辑的!

  她摇了摇头重振旗鼓,再次试图和铃木园子交流,表示:非时院的重点一向放在石板研究上,魔术魔法都是连稍带打顺便搞搞,赶上经费的不够的时候直接放置,只有魔术师们才会因为感同身受,一代一代的死命研究。

  “是哦。”

  助理姐姐:您这个反应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

  “我的意思是,”小姐姐耐心十足的像是哄小孩:“非时院下属的七釜户研究里,虽然有些剑走偏锋的法子,可以治愈大部分普通意义上的绝症,但这些肺癌胃癌白血病等等唯物主义的病症中,绝对不包括“魔术回路损毁”这一条。”

  换句话说,靠【治好肯尼斯】换取【铃木财团全产业结界化】的这个等式,一开始就不成立。

  “您不如考虑一下伊势神宫的巫女,以御柱塔的名义进行聘请,对方总会行些方便的。”

  车后座的铃木园子十分茫然眨了眨眼睛,半晌,终于懂了小姐姐在暗示她些啥。

  一时之间,园子居然有些不好意思告诉这个苦口婆心的助理姐姐:作为非时院现阶段的挂名负责人,在小姐姐提起之前,她根本没想起来御柱塔旗下还有个医务研究所!

  园子用手指点着屏幕上备注为井上织姬的通讯号码,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接通。

  ——她能说打从一开始,她就没考虑过正规的医疗手段吗?

  =====

  此时正值高中放暑假,目标人物井上织姬小姐,正因为生计问题,在好友有泽龙贵上课的道场打工。

  电话响起来的时候,上午的训练已经告一段落了,龙贵端着杯子咕噜噜灌水,井上拎着一根墨绿色的水管,给道馆回廊前的草坪浇水。

  有泽龙贵和井上织姬间闲聊时,话题主角一般都是黑崎一护,然而这段时间黑崎君很是脱离群众,有泽龙贵灌完了水,抱着杯子吐槽:“一护那家伙最近到底跑哪去了?”

  “唉?”

  井上织姬有些无措的捏了捏管子,完全不知道如何在规避“死神”这个关键词的情况下,回答龙贵的问题。

  所幸龙贵的本意只是吐个槽,没等织姬心虚到露出马脚,就很自然的摆了张嫌弃脸出来:“我都见到好几次了,那家伙是傍上了哪家的大款吗,放学的时候经常被豪车接走啊!”

  “还都是不同的豪车!”她振振有词的强调道。

  井上小姐纤长的眼睫毛悄无声息的颤了颤,心说那是因为龙贵你早上总是踩点进教室,不然你就会发现:黑崎君不止是放学总被豪车接走,他上学的时候——也是被豪车送来的!

  想起那位自称【黑崎一护终生赞助商】的铃木小姐,井上织姬有种微妙的无力感。

  没等她从【铃木小姐】【黑崎君】【情敌】【终生赞助商和女朋友有区别吗】这些词组中理出个头绪,她的电话就响了。

  来电的正是那位让人无力的铃木小姐。

  “你现在有空吗?”

  “唉?”

  在井上织姬的记忆里,她们基本就没说过几句话,除了铃木园子这个名字,连长相她都觉得挺模糊(毕竟在魂体状态下看,铃木小姐就像是个冒白光的究极电灯泡),要不是因为某些原因,她特意给铃木的手机号码加了个备注,就冲这陌生的声音,她肯定第一时间就把电话挂了。

  铃木小姐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她懵逼的沉默,十分自来熟的问:“井上小姐现在有空吗?”

  井上织姬下意识实话实说:“我正在打工,下午就没事了。”

  “既然这样,”电话那边的人似乎是感冒了,说话时带着点鼻音,但这并不妨碍她话语中透露出的欢愉和活力:“既然有时间,那我们见一面吧?”

  “唉?”

  唉完了之后,她下意识报上了道馆的地址。

  大概半个小时后,一队武装严密的黑车突然出现在道场门口,井上织姬收好了塑胶管,一脸懵逼的上了锃光瓦亮的黑车,留有泽龙贵咬着西瓜思考:怎么她的好基友们……一个两个好像都傍上大款了呢?

  车厢内安静了整整一路,直到她们坐进某家饮食店的私人包厢,这次由铃木小姐提出“面谈”,才算是正式开始。

  谈话主旨,是井上织姬的户口问题。

  “户口?”

  “嗯,”园子给她倒了杯茶,解释说:“不是普通人的那种户口啦,这种事情有专门的异能机构会管,井上桑的能力非常稀有,过了明路反而会比较安全。”

  生性沉静羞涩的橙发小姐姐咬了咬下嘴唇,小声问:“那之前……都是怎么弄的?”

  园子想了想,答道:“之前你们几个都挂在浦原商店名下,后来黑音酱被夜斗划拉走了,算是我们家的人,你们还是在的。”

  “继续这样……不行吗?”

  “暂时还可以,不过很快就不行啦。”

  “什么意思?”

  铃木园子歪了歪头,开始跟她掰扯:“浦原商店不是什么正经商铺,偷税漏税啊,非法走私啊,还总是卖些违禁物品,碰上纠察整顿,八成是要落网的。”m.χIùmЬ.CǒM

  “到时候浦原商店被剥夺作保资格,你分分钟就变黑户了。”

  井上织姬看她说的严重,鼓起勇气举手提问。

  铃木园子特别配合的学老师的样子抬手示意:“有什么问题吗?”

  “我是想说,”织姬小姐姐抿了抿嘴唇:“浦原店长……不是铃木桑的熟人吗?”

  ——你知道马上要纠察整顿,知道他会有麻烦,难道不应该提前通知一下,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落网吗?

  她这么想着,眼睛里也就这样明晃晃的映出了同样的疑问,园子被她看的一愣,紧接着鼓起半边脸颊“切”了一声。

  “你想多了,不要拿普通资本家的丑恶嘴脸来揣摩我,”铃木大小姐仿佛十分骄傲:“胁迫,是最糟心最下等的招数,我们家的祖传套路是【一个劲对对方好】好不啦?

  “唉?”

  园子摆摆手,说:“就是对人掏心掏肺咯。”

  “拿浦原大神来说,要不是我假公济私了一下(扫黄打非的文件她盖最后一道章子),浦原商店别说只是丧失作保资格了,他的棺材本老婆本全赔罚款之后,人身自由都可能要交待在看守所里呐。”

  “刷好感度,讲究个量力而为,不虚伪不刻意,只要功夫到了,但凡有点为人底线的家伙总归会被感动的。”

  “亲手焐热的石头,绝对比强行圈起来的火焰安全。”

  井上织姬心想虽然腹诽他人有点冒犯,但是她总觉得浦源先生的底线有些清奇,要是他的话,完全干的出拿了好处就走的事——甚至可能在吃了你给的食物之后,还要一边剔着牙,一边嫌东西的味道太甜?了他的嗓子。

  这份【你别被人坑了啊】的担忧溢于言表,看到园子稍微有点牙疼。

  大小姐啧了一声,十分武断的说:“这事一时半会儿即使不清楚,对什么人用什么态度,我们家掏心掏肺也是挑对象的。”

  井上织姬原本就不擅长和人争辩,轻轻“哦”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所以,”她终于抓住了谈话的重点:“铃木桑是准备替我作保吗?”

  哔哔了一顿饭时间的铃木园子满意的点头。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趁着我现在可调度的权限高,可以省掉一堆繁琐的审批手续,直接给你个正儿八经的异能者户口。”

  “有保密等级,有基本工资,还有社会福利。”

  井上·现·孤儿·高中生·织姬小姐果断点了点头。

  非时院做这个特别熟练,不同等级的劳工保密合同随用随拿,井上织姬在一顿饭的时间里把自己的下半辈子承包了出去,甚至接到了第一份工作委托。

  明晚打工结束后,到金井综合病院去,给一个叫肯尼斯的英国佬治病。

  这一天剩下的时间,井上织姬在铃木小姐的带领下完成了一连串的手续,知道日暮西山又一起吃完了一份甜品宵夜,铃木小姐那溜气势斐然的黑车才迎着月光,把她送回了租住的民宅。

  “看起来有点简陋呢……”

  站在车前的大小姐发出了意义不明的感叹,没等井上织姬搞清楚是该选【羞愤.jpg】还是该选【尴尬.jpg】,铃木园子挺潇洒的打了个响指,表示:“非时院管住宿的呐,不过你要是不想转学去东京住御柱塔,可以继续呆在空座町。”

  “我现在是做主的人,可以在条件允许的范围内,给你批个规格高点的‘宿舍’。”

  棕色头发的女孩子笑的眯起了眼睛:“最起码得是个闹市区、路灯很亮,可以让单身的女孩子晚上回家也不会害怕的地方呐!”

  井上织姬被她笑的一愣,莫名觉得有点感动,手足无措的低下头攥紧了手指。

  等回了家,躺在自己熟悉小床,井上织姬后知后觉的有了些感概:铃木小姐她,实在是个非常体贴的人呢……

  说起来,今天遇到的铃木小姐,和之前在浦原商店遇到时相处起来……确实有些不太一样……

  将将入眠之际,脑海中有道灵光一闪而过。

  【我们家的套路,是掏心掏肺的对人家好,好不啦】

  【刷好感度,讲究个量力而为,不虚伪、不刻意】

  现在再回想,铃木小姐中午说话时的神态动作依旧活灵活现。

  井上织姬陡然睁眼,感觉很是惊疑不定。

  ——难道这一晚上的,她一直在被对方套路吗?

  =====

  因为苦心孤诣的套路了单纯少女一晚上,园子脸都快要笑僵了。

  她揉着脸蛋回顾往昔,觉得自己今天的表现比起数月前套路幸平创真的时候,实在是进步良多,不止人设变换自然了不少,连示好的手段都像是春雨般润物无声。

  骄傲的简直想给自己贴个小红花!

  从空座町回到御柱塔的时间,已经接近凌晨。

  她精神还算亢奋,身体却开始犯困,原本准备下了车直接回顶楼睡觉,还没走出停车场,一个戴面具的小哥不知道从那片阴影里钻出来,咣当一声单膝跪在了她面前。

  “……有事?”

  小哥沉默的点头:“请您移步七釜户研究所。”

  园子的表情在懵逼和犹疑间闪了一下,最终想睡觉的念头占了上风,试探着说:“肯尼斯魔术回路损毁的问题……我已经想到解决了,你们不是说研究所不管这个吗?”

  何况研究所机密等级那么高的机构……她去合适吗?

  ——在确定招赘之前,铃木园子的身份就是铃木家的女儿,在默认女儿没有继承权的大环境下,她姐当初还是独女呢,说要联姻,五六岁的年纪也就订出去了。

  因为从小生长的环境特别宽松,园子没有刻意养成什么审时度势的眼界,但是身为直觉系生物,她还是有那么点把握尺度的本能的,就像她从小到大都特别听爸妈话,说让干什么就让干什么一样——在自己没有足够判断力的情况下,她一刀切的选择听话。

  但现在的情况有点复杂,黄金之王一言不合就大张旗鼓的去了出云,带走了虽然逗比但是超级靠谱的夜斗斗,给她留下一个言听计从到让人有点发毛的御柱塔。

  那感觉,就仿佛到手了一个园子不怎么会操作的高级大玩具。

  园子觉得闲着没事看看它,浅尝即止的体会一下手感就挺好了,她的好奇心没有独占欲来的强:心安理得的收下,不等于要把这个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大玩具拆成细碎的小零件,然后追根究底它到底是个什么结构。

  毕竟严格意义上来说,她只是这个“大玩具”暂时的主人,而它的正港持有者,是个一言不合能毁灭国家的人形武器。

  园子对于【黄金之王是不能惹的人】这一点,一直记的非常清楚。

  ——所以她安安心心的当个人形印章,只在固有范围(比如处理冬木事件)的时候,才会比较放飞自我瞎胡闹。

  “事实上,”兔子小哥沉声说道,“突然出现了很严重的情况,您必须去看看。”

  =====

  御柱塔东北角,七釜户研究中心地下入口。

  就算夜深了,这片区域照样灯火通明,不过研究所的大部分组成都在地下,只要供电系统没坏,白天黑天没什么区别。

  从入口处到真正的研究中心有很长一段隔离区,铃木园子被面色严肃的研究员和高层们携裹着下到最底层,眼前只剩一团科幻感十足的白色。

  她根本就没来得及记路,晕晕乎乎的就到了目的地。

  这间研究室分明是才整理出来的,靠摆出来的大型器材粗粗分成了三部分,每个部分的中心区域都有个光幕墙围成的大笼子,一个笼子里蹲着一个人。

  铃木园子:卧槽人体试验!

  ——玩这么大不怕被警察查水表吗?!

  哦,差点忘了,铃木小姐顿时恢复冷漠脸:他们自己就是负责查|水|表的。

  所以这万分紧迫的重大事件到底是啥?人体改造取得了阶段性成果?

  非时院原来是个这么重口的组织吗?!

  园子面上还算镇定,但是看似认真扫视室内的眼睛根本没敢细瞄,只是粗粗的溜了一圈。

  最左边红色半透明方块(监牢?)里蹲的是个黑发少年,安安静静的蹲在一角,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根本没激活。

  中间那个蓝色半透明方块里吊着个人形大茧,捆|绑规格比拘束服还高一级,连眼睛都给捂上了,恍惚之间只能看到点白白下巴颏。

  至于最边上这个——

  园子面色一肃,原本准备快速扭开的视线生生顿在半道上,眼神不由自主深邃了起来。

  “忍足……侑士?”

  这不是她某任有缘无分的大舅子吗?

  陪同的专家手动帮她纠正了疑问语气,表示:“您没有看错,这位先生的登记姓名就是忍足侑士。”

  蓝色方块里,似乎浑身无力的忍足侑士半眯着眼睛,也十分震惊的看着她,两个人隔着一道淡黄色的光幕墙,一天之内第二次相顾无言。

  没等园子调整好表情,那边厢,蹲在一号筐里的黑头发小孩儿像是睡醒了,开始拳打脚踢嗷嗷直叫,并且精准的将矛头指向了站在人群最中间的铃木园子。

  他先是气势汹汹的吼:“你这个女人是谁啊!”

  复又看到了三号筐里的忍足侑士,越发凶狠的喊说:“冰帝的眼镜你是不是认识她?你们到底有什么阴谋?”

  因为园子一开始以为他是个没激活的人造人,这陡然闹出的动静很是惊了她一跳,下意识保持着震惊的神色转头问了句:“这人谁啊?”

  “本大爷是切原赤也!”

  他扒着光墙喊完了,气喘吁吁的打了个嗝,然后眼角一错,顿时大惊失色,整个人都挤在了半透明的光幕上,对着中间蓝色方块里的大茧震惊的喊:“……部长?”

  “部长是你吗?部长?”

  铃木园子:“部……什么?”

  陪同人员解释说:“切原赤也是神奈川立海大附属中学网球部的,中间这位幸村精市,是立海大附中网球部的部长。”

  国中生?!

  “不是,”园子震惊的都有些出戏了,“你们抓这几个国中生干什么呀?”

  之前打报告的兔子小哥当即单膝跪地,表示这件事说来话长。

  今天中午在金井综合病院那会儿,忍足侑士试图跟踪园子,然后被陪同的兔子小哥之一当场拿下。

  非时院是个健全官僚机构,对于这种险些接触到超凡力量的普通人,自有一套成熟的处理方法,不外乎消除记忆、适当催眠之类。

  原本,忍足侑士也该享受这样的待遇。

  可惜他碰上了幸村精市。

  那边厢,幸村精市之所以会遭这份无妄之灾,被捆成这个鬼样子,好死不死的就是因为他看到了【忍足侑士和兔子面具一起消失】的画面。

  =====

  幸村精市是个很自信的人,有些时候甚至称得上自负,比起他人粉饰太平的话语,他从来都只相信自己听到看到的。

  所以在笃定忍足是被奇怪的面具人带走、又发现儿科主任说话似乎别有深意后,他虽然没有贸贸然做出什么事来,却也暗自下了防备的决心。

  下午差不多三点钟左右。医院取消了戒严,柳莲二带着切原赤也从神奈川赶来看他,幸村趁两人去找医生了解情况的时候,从切原的网球包里抽了支备用球,小心的拍藏在了床下。

  反正依那孩子的迟钝程度,一时半会儿不会发现包变轻了。

  ——不管网球拍能不能当武器,最起码他有了点心理安慰。

  天色才开始变暗,医院早早就安静了下来,幸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理影响,总觉得走廊里有“哒哒哒”的脚步声在响,因此一直没睡着,差不多九点钟左右,他突然听到听到有人推开了病房的门。

  儿科主任来了。

  “也就是我。”

  刚才介绍切原赤也的那位中年男子向铃木殿下举手示意。

  儿科主任属于黄金氏族中的资深文职,除了搞科研,放年假的时候,勉强算半个策应人员。

  ——非时院要保障普通人的生活不乱套,就必须把地下世界的盖子捂严实,日常工作中的重要一项,就是帮各种合法、非合法的超常事件善后。

  具体措施包括修桥补路(一般是被超能力炸出来的),更换高空玻璃(会飞的妖怪喜欢在半空打架),修改路人目击者的记忆等等。

  但是给突发事件善后,意味着工作场合一般都在兵荒马乱的犯罪现场,这意味着不是很好纵观全局坐好统筹,何况现在有些路人智商高、情商也高,有的跑的早,有的很会装。

  一时半会儿的,根本无法判断是否真的修改了所有目击者的记忆。

  所以非时院内部经过商讨,选择安排一些人进入在各行各业,一旦发现漏网之鱼,直接上仪器修改记忆!

  主任在当儿科医生之外的第二份工作,就是拿着录音笔一样的记忆修改器到处biubiubiu。

  这个中年男人原本只是想温柔的用仪器biu幸村一下,谁知道幸村君就是那种智商情商都挺高的路人,主任的biubiubiu还没贴上他的脖子呢,久病在床、却依旧身手矫捷的国中网球界一把手已然翻身而起——

  ——幸村精市当机立断从枕头底下抽出了私藏的网球拍,抄起床头柜上的小橘子就是一个角度刁钻的扣杀。

  手起橘落,随着啪嗒一声清响,举着仪器的中年男子直接懵逼在了原地。

  眼睛看不见,耳朵听不着,皮肤没感觉。

  儿科主任:麻痹我的五感呢?!

  不过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非时院是个严密的官僚组织,等了一分钟不见他出去,负责以防万一某留守兔子小哥(就是现在汇报的这个)就打窗口翻进了病房。

  身为侍卫队成员的兔子,战斗力自然比策应人员强,他分分钟整晕了幸村精市,还顺手掰折了作案工具网球拍。

  从五感俱灭中回神的儿科主任看着倒在一边的美少年沉默许久,面色严峻的定义说:“他是个权外者。”

  权外者,指的是无人引导统率,野生的异能者。

  “还是个偏精神系的。”

  小哥藏在兔子面具后的眉头一皱,反问:“幻术师吗?”

  “差不多——”

  然而还没等儿科主任?N吧?N吧些专业术语,好挽回下文职人员的面子,病房的大门咣当一声被人踹开了。

  黑发白肤绿眼睛的海藻头少年抬着脚,风风火火的喊着“部长你是不是偷偷藏我的拍子了,柳前辈说我的网球包轻了一截,医生都嘱咐过你暂时不能打网球的,你怎么跟偷偷藏糖豆的小学生一样呢——”的话,满头大汗的冲进了病房。

  然后他就直面了这个仿佛正在杀人灭口的奇异场景。

  兔子小哥看主任:……你居然不锁门?

  主任淡定的推了推眼镜,心说他就是来biu幸村一下,统共不花几秒钟,运气不好被人撞上了,还能解释说查房看看——要是大晚上的,进美少年(尤其还未成年)的病房还专门锁门,那才像是准备犯罪的变态呢!

  逮住了分分钟要被人举报的好吗?!

  那边厢,切原赤也愣了愣,紧接着,发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受害者是他们部长,一时之间热血上头,巨大的愤怒和责任感同时摄取了他的理智!

  切原小少年生气的喊说:“你们对部长做了什么?!”

  他一边喊,一边飞速的从包里抽了支球拍。

  这孩子倒也不傻,知道有武器比没武器好,也知道部长已经壮烈了,他不能贸贸然冲上去送死,但他毕竟比较冲动,一时只想着救幸村大魔王与水火,完全忘了应该回走廊大喊叫人。

  手起球落,随着咣当一声脆响,颇具力道的扣球直接砸倒了病房内的挂衣架。

  儿科主任心有余悸的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五感:没事。

  他心说自己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权外者又不是路边的大白菜,怎么可能逮着个未成年的,他都有超能力呢?

  然后他一抬头,看到了处于暴走模式下的切原赤也。

  黑发变白,白肤变粉,绿眼变红色。

  ——“玛德这个也有问题!”

  于是兔子小哥又是一个手刀,把身体素质陡然涨了一截的海带头少年也打晕在地,顺手折断了他当做凶器的另一只网球拍。

  一天之内逮着两个未成年的权外者,对非时院来说也算是个大新闻了。

  其实直到这个时间段,晕倒在本部安置室的忍足君其实还是自由的。

  等主任和兔子小哥把幸村精市和切原赤也一起弄回七釜户,接手检查的助理研究员啧啧有声的感叹说:“今天这是什么运气,权外者大批发吗?”

  儿科主任严肃的表示:“我怀疑金井综合病院的风水有点邪门,抽空打个申请,能换家医院工作最好。”

  助理研究员年纪不大,只觉得他有些大惊小怪,呵呵一笑打趣说:“没这么严重啦,金井今天其实送来了三个小孩,三分之二……差不多是60%的概率,巧是巧了点,也不至于要换工作地点这么夸张的呀~”

  他笑嘻嘻的抬头,正对上儿科主任严肃的脸。

  “你给那个孩子做过检查吗?”

  “唉?”

  “我是说之前送过来那个蓝头发的。”

  中年男子推了推眼镜,意味不明的说:“万一他要也是呢?”

  然后他们就给忍足侑士做检查去了。

  忍足侑士这位选手,在国中网球界的评价极高。

  具体概括一下,就是:【独属于冰帝的天才,将火热的斗志掩藏在冰冷眼神中,精通千种以上的绝技,是潜力不逊于不二周助的高手】。

  划重点:【精通千种绝技】。

  ——以国中网球界的平均水平来看:似波动球那等绝技能把人打晕,似一球入魂那种发球能把人打失忆,白鲸回球的运行原理几乎可以帮助人造卫星脱离地球引力。

  以此类推,精通千种以上绝技的忍足君——他可能是个普通人吗?!

  躺在病床上的藏蓝色少年看似平平无奇,细胞状态和脑域开发程度却远超常人!

  助理研究员对着那份详细的体检数据,羞愧的低下了头。

  “前辈说的对,金井综合病院确实有点邪门。”

  “不,你错了。”

  儿科主任没有任何获胜的喜悦,神情反而越发沉重,说:“这已经不单单是金井病院风水有问题的小事了……”

  回忆到此结束。

  转回研究所最底层,听了半天故事的铃木殿下,脸上的表情和下午那个助理研究员如出一辙,整个一大写的【所以呢?.kpj】

  儿科主任语重心长的叹了口气,率先问说:“您对德累斯顿石板,到底了解多少?”

  铃木殿下心说我为了避嫌,连你们这个研究所都不进,何况是守备严密了十倍不止的石头板。

  主任也没指望她回答什么,缓缓解释说:“德累斯顿石板具有超乎寻常的力量,如果任其发散,让其中蕴含的能量会向全世界解放,会在短时间内造就出各种拥有超能力的权外者。”

  “一旦现有的社会体系被异常的武力破坏掉,世界必然会陷入混乱当中。”

  “这些年来,御家靠王之力尽量压制,将石板的影响范围一再缩小,别说赋予普通人能力,就算是被选定王权者,基本也只在关东地区出现。”

  “这不是最妥善的办法,却是我们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字字平实,却情真意切的不行。

  铃木园子想了想,真情实感的夸奖说:“你们辛苦了。”

  主任摇了摇头,表情越发沉痛:“您还没有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

  他抬手一指切原赤也:“我们还没有特意去调查些什么,但从这位切原君的口中了解到,就立海大附中这一所学校,足以和幸村精市媲美的少年人,最少还有两个(切原被绑时喊的是:在彻底打败那三个怪物之前,本大爷绝对不能死啊喂!)。”

  铃木园子此时稍微懂了一点:“你是觉得……出现异常的小孩儿有点多?”

  主任点头。

  陪同专家中的另一位接话道:“如果这个比率超过了一定数值,我们不得不怀疑:御家对于石板的压制出现了疏漏,世界基石的力量一直在缓慢的催促着人类进化,而这三位少年——”

  他抬手一指,很有些慷慨激昂的定义说:“就是量变产生了质变的证明。”

  这人和儿科主任是两种风格,比起痛心疾首,他反而还挺期待的样子。

  “既然都是证明了,干嘛还关的这么严实,尤其是中间这位……幸村君,”园子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有必要捆成这样吗?”

  “精神系异能者难以防备。”

  研究员解释说:“他一个权外者,我们不能确定是靠什么发动幻术的,依照过去的经验,有可能是眼睛,有可能是声音,甚至有可能是抬手的小动作。”

  “为了保证安全,这样最保险。”

  铃木园子觉得他说的好有道理,但是:“他是国中生吧,十五岁的孩子,看不见又不能动……不会出心理问题吗?”

  研究员被她弄的一愣,反问道:“您知道复仇者监狱是怎样关押六道骸的吗?”

  园子茫然的眨了眨眼睛:六道骸不是好好的呆在她家吗?

  研究员明显将她的茫然当做了【不知道】的意思,悉心解释说:“六道骸被关押在复仇者监狱最底层密闭的水牢里,肢体完全束缚,五感全部剥夺,一旦热感装置检测到他活跃度超过某个数值,水牢会自动向水中注射毒药,同时启动射击装置,直接将他处决掉。”

  ——换言之,我们这还算好的啦。

  “何况我们也很注意心理健康,隔一段时间,就会在这位小先生耳边放一阵子舒缓的音乐。”

  铃木殿下这次安静了挺长一段时间,静的研究员先生甚至感觉到了一丝尴尬,他看着女孩子眉头紧皱、说不上是震惊还是害怕的脸,觉得小年轻接受能力实在有点差。

  “所以你们叫我干什么,”莫名其妙就开始不高兴的铃木殿下仿佛耐心告罄,撇了撇嘴:“是让我批准他们三个加入黄金氏族?”

  “不。”

  园子:“……难不成你们还指望我去石板之间镇压世界基石吗?”

  ——这是黄金之王的活吧?

  儿科主任叹了口气,心累的表示:“这件事情到底如何处理,只能等到御家从高天原回来之后决定,但是现阶段,我们必须要做好准备。”

  又一位胡子花白的老人家点头赞同:“最起码要整理出详实的数据,了解这种‘异常’,到底严重到了什么程度。”

  园子若有所思的点头:“那就是要搞人口普查咯……”

  “不过人口普查大部分看户口档案,查有没有超能力的过程很繁琐吧?”她耸了耸肩膀:“你们得查到什么时候去?”

  专家们胸有成竹笑了笑,表示可以搞抽样调查,重点放在初高中这个发育阶段的少年人身上。

  园子带入了一下帝丹的情况,懂了。

  “你们准备搞【走进校园】的活动吗?”

  专家们摇头说:不是的。

  有个老太太意味深长的感叹:“过几天,就是全国大赛了呢……”

  不论是国中的还是高中的、运动类还是文艺类、来自于哪个地区,半决赛啊总决赛啊的,那都是在东京打的呀!

  样品来源丰富、人数众多还扎堆出现——

  ——这不正是个聚众体检的好机会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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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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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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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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