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细细问过,可棋差一招,谁能知晓那陆衣手骨长得与她人稍许不同,她看着自己的手,方才她也看过陆衣的手,其实差别也不大,只是陆衣手上那块突出的骨头格外明显。
沈于渊眼底漆黑一片:“可曾受伤?”
乍一听见这话,她微愣了下,随即摇头,“未曾。”
就是脖子挨了一下,现在还隐隐作痛。
曾字刚刚脱口,“唔——”
忽地,他大手扣上她的后脖颈,裴晏如神色一顿,唇瓣被攫住,炽热的吻席卷而来,夹杂着怒气。
他还在生气?
裴晏如缓缓阖上眸子,并不挣扎,但心思却不自觉飘忽起来。
街上的摊贩皆已归家,这会儿倒是寂静着,忽而又觉着好笑,他们在莫府附近做这样的事,不知道死了大半侍卫的莫大人知晓了会不会气的裂开。
感觉到她的走神,沈于渊嘴角轻扯,张口在那红润的唇瓣咬了一口。
这么多天,当他不想念她么。
轻微的疼痛让裴晏如回神,她伸手推开他,“好了,若是被人瞧见了就不好了,回客栈吧。”
“回客栈继续?”他哑着嗓音问她,那双黑眸染上暗火。
裴晏如指尖一顿:“...........”
年纪轻轻的,不能总想这些!
她失笑,牵起他的手,随口道,“待来日我们成了婚,你想怎么样都行,现在先好好的把事情查清楚可好?”
成婚.........
沈于渊认真去看她,见她不似开玩笑,眼底的阴郁散尽,“好,等回了客栈,给你看件东西。”
他许久之前,就想送给她了。
“有东西送我?”想到这人可能真的只是给她看看,裴晏如刻意加重了“送”字。
她也是寻常的女儿家,见着好东西自也是欣喜的,若只是瞧瞧却不能得,想打人的心都有了。
听她这般说,沈于渊眉眼间带出笑意来,“嗯,自是送你的。”
也只送你一人。
-
另一处客栈里。
“喂,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她没受伤吧?”傅定仪瞅了眼那自回来就一言不发的某人,按捺不住问道。www.xiumb.com
床榻上,陆衣懒懒背着身,脑袋枕在双臂上,听得身后传来的声音,答非所问,“男女有别,这是我的房间,你怎么都不知避嫌的?”
“............”男女有别?
傅定仪正喝茶,轻咳出声,放下茶杯看向陆衣,笑出声,“且不说你自小就是男儿装扮,就是你那出手比男人还凶,我还真很难将你视作寻常女儿家看待,哈哈哈——”
听见这话,陆衣捏紧拳头,噌地转过身,目光冰冷,“很好笑?”
“呃,也不是很好笑,你怎么突然在意起来了。”傅定仪惜命的转了话题。
陆衣瞅人一眼,双手枕在脑后,似是想起什么,懒散的问,“你为了她快马加鞭亲自过来不说,还让我亲自出手救她,那你可知,她有心仪之人了?”
她刻意强调了两个“亲自”。
她虽没和她回去,但跟在后头,瞧见了她与一道修长身影在........
虽然站得远,但她视力好,瞧的仔细。
想来应该就是传闻里的太傅大人了。
她曾远远见过那太傅大人,虽生的极好,但眉眼间没有半分女气,性子又是杀伐果断,京城中不知多少女儿家爱慕呢。
傅定仪听着那“你好惨头顶戴绿帽”的口吻,一口老血差点喷出去,腾的站起来,怒道,“你想什么呢,我是收到她的信才来的,不是什么默默奉献不图回报的老好人好么,找你也是你不就是陆衣本人?图个省事儿!!”
闻言,陆衣斜过去一眼,灵魂拷问,“哦,那你不心仪她?”
心仪晏儿.....
傅定仪顿住,缓了缓情绪,吐出去一口气,又坐回去,“我同晏儿勉强算个青梅竹马,没你想的那么复杂。”
翌日天明,正值午后,临近六月,天气越发热了。
“晏儿,这泉城可有什么新鲜事儿,我来都来了,总得吃吃喝喝一番?”
傅定仪一早便来了岚风客栈,寻了个由头见着裴晏如,左顾四盼,确定那醋王不在,方才开口。
这会儿裴晏如正用完膳,她今日穿了身纱绿褙子,搭的明黄抹胸,着了件绿裙,踏着慵懒的步伐进入房中,听着这话,柳叶眉微挑了下,自桌边坐下,素手略过茶壶,兀自倒了杯茶,漫不经心的回,“我听闻泉城匪患严重,你若闲着可以去同匪徒搏斗一番,想来定是终身难忘的。”
傅定仪:“……”
他拂袖,坐下,幽怨的瞅她一眼,“晏儿,你的心呢?亏我披星戴月为你而来,你却这般无情。“
三日前他收到她的信,问他知不知道陆三公子的事,他心觉不妙,连夜来了,好在赶上了。
听得这哀怨,裴晏如眼皮微微掀起,纤细的手端过茶杯置于男子面前,无情的很,“多谢。”
傅定仪气哼哼的接过茶杯一饮而尽,放下茶杯方才继续开口,“对了,你和他咋样了?哄回来了没有?”
“嗯。”裴晏如轻点头,为自己沏了杯茶,袅袅茶香溢开,垂下的眸子微暗。
她原以为茶农不过生了反心,却不知,原来早已投靠泉城太守。
泉城太守.....
见她垂眸思索的模样,傅定仪抿了下唇,索性起身,“那我先回去了,陆衣这几日都会在云仙客栈,你若有需要便去找她。”
“好。”
不等他走出去,“嘭”一声,房门自外被推开,男人颀长的身影映入眼帘。
傅定仪被吓一跳,左脚勾住右脚,身子朝前扑去,看着近在咫尺的妍丽容颜,瞳孔猛地放大——
此刻,不远处的街上。
“救命啊!匪徒来了,大家快跑!”
“嘭!”
尖叫声混杂着东西倒地的声音到处响起,行人忙扯着小孩慌不择路的拐进巷子里,大街上,数辆马匹自路中央踏过,马背上,满嘴络腮胡的男人狰狞一笑,手一甩,套索扔出去,套在来不及逃开的女人脖子上,放声大笑,“哈哈哈!”
男人手一摇,将女人甩至马后,硬生生拖拽着纵马狂奔,沿街留下血迹,痛苦的挣扎声不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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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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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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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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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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