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妹妹们,所有的一切,一切,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旁边侍候着的婆子也红了眼眶,老夫人素来疼爱大姑娘,这回大姑娘受了如此冤屈,老太太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每夜都差遣她去问,大姑娘可归来否。
“对了,锦月那孩子,自打昨天就没回来,可是犯了什么事儿了?”罗氏听伺候的婆子提起,这下见着裴晏如回来,忙问。
裴夫人名下有四女,无子,老人家重嫡,但对其他几位姑娘也非全然不在意。
裴晏如细心的给老人家盖好薄被,“莫须有的事,云回她贪玩,昨日教人给我捎了信,在朋友家逗留几日,过几日便回来了。”
第一世也是这个时候,祖母得知锦月出事,一气之下重病不起,没过多久便撒手归去了。
听裴晏如这般说,罗氏这才放下心,浑浊的眸子掠过一抹愁,拍了拍裴晏如的手,叹息,“府里的事情亏了有你,我这把老骨头倒成了拖累。”Χiυmъ.cοΜ
她知道每月光给她请大夫买药就占了府里大半的支出。
但这孙女儿在她面前却半句不提,只知道从自己身上省。
华服首饰这一年里都没见穿过几次,问了只道,喜欢素净。
瞎说。
哪有年纪轻轻的姑娘家喜欢每日穿素衣的。
“银钱一事,祖母不必忧心,孙女自有法子,往后我们裴府自当钟鸣鼎食,衣食无缺。”
裴晏如宽慰道。
第二世她去了一个名为现代的时空,学习了各种各样的技能,想来在这落后的时代里挣点钱应该没什么大问题的吧?
出了安宁堂,明惜正带着少年回来,表情有些丧。
“怎么了?”
兴高采烈的出门,垂头丧气的回来,可不像她这丫头的作风。
“大姑娘,您惩罚我吧....”明惜抬眼,对上自家姑娘清冷的视线,视死如归道。
都怪她这暴脾气!
“发生何事了?你且慢慢说。”裴晏如至院内的石桌坐下,倒了杯茶。
立在一旁的少年黑眸凝着刚刚买下他的姑娘正如鹌鹑般在这名女子面前认错,薄唇紧抿。
不等明惜开口,便率先说道,“明姑娘因在下得罪了宋府千金,若有什么后果,在下定一力承担。”
他虽沦落奴籍,但骨气却在,断不能叫旁人受自己连累。
宋府千金...宋扬灵。
裴晏如眉心微皱,看的明惜小心脏直打鼓。
玩球。
大姑娘铁定要惩罚她了呜呜...
裴晏如略抬头,“宋府千金一事....”还不等她说完,“扑通”一声,女孩就跪下了。
明惜痛哭着抱住她的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嚎,“姑娘,奴婢再也不敢了,求您放奴婢一条生路吧!奴婢上没老下没小,只想好好伺候姑娘左右.....”
裴晏如:“.....”
她就那么可怕??
她把人拽起来,板起脸,“站好。”
明惜顿时站的笔直笔直。
“行了,多大的事,宋府要是找上门来再说,对了,把这少年安顿好去帮我办件事,将功补过吧。”
“欸?哎!好嘞!!”明惜惊了下,随即露出憨笑。
就知道大姑娘不是那般狠心之人!!
-
三天转瞬而过,大理寺开庭。
八皇子碍于前几天被打脸,本不想过去,但奈何大理寺卿一大早派人来请。
说是此案由太傅亲自来判。
当朝太傅,先帝救命恩人,管新帝言行,权倾朝野。
谁敢不从?
八皇子不敢不从,只好沐浴穿戴整齐,前往大理寺。
裴晏如作为被告,慢悠悠的到了现场。
大理寺内,大理寺卿是个年轻的男子,端坐在“清正廉明”的匾额下首,手执端木,一派严肃的模样。
裴晏如站在一侧,看了眼那男子,认出来是宋照。
传说中的太傅党里的一枚重臣。
“咳咳,开始吧。”
一声轻咳吸引了裴晏如的注意力。
她偏头去看,男人今日穿了一身蓝色锦袍,领口是白的,袖口绣了她最喜的桃花纹样。
蓝色本是明艳的颜色,但穿在他身上,丝毫压不住那绝色。
裴晏如淡淡收回视线,去看那坐在另一边的裴锦月。
在大理寺住了三日,裴锦月气色明显好了许多。
见她看过去,裴锦月立刻着急的对视过来,手跟着动,眼见着就要起身奔她而来。
裴晏如给过去一个安分的眼神。
裴锦月这才悻悻的坐好。
旁人进了大理寺不说严刑拷打,那也是蓬头垢面,狼狈不堪。
就数她不同,伤口也不疼了,养了一身能打牛的力气。
沈于渊一瞬不瞬的凝着大堂一侧女子和妹妹的互动,捻着念珠的手停了停,有些出神。
真的都回来了。
宋照小心观察了下自家大人的表情,见沈于渊皱眉,小心脏抖了抖,端木一拍,“八殿下,现在本官许你发言,替青楼女子柳儿鸣冤。”
“噗哈哈哈——”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阵笑声。
堂堂八皇子却为一名青楼女子发声,平白叫站在外头的百姓看了笑话。
萧皓沉俊脸都沉了,咬牙纠正,“宋大人说错了,柳儿非青楼女子,乃是我八皇子府的妾室。”
虽然柳儿是出自青楼,但他早已替她赎身。
宋照恍然大悟般点头,又改口,“是本官消息不灵通了,那好,请殿下为妾室发言。”
无论是妾室还是青楼女子,萧皓沉听的眉头直皱,心头蹭蹭冒火。
要不是这宋照乃是太傅一党,他早想命人除掉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马屁精了!
不过眼下也不是计较名号的事。
萧皓沉开口,目光逼视着裴晏如,“宋大人应该已经知晓那日演武场发生的事了吧?本殿亲眼所见,裴氏嫡女,亲手杀了柳儿,围观还有不少人能证明!”
话音落下,跟在萧皓沉身边的几人都附和着出声。
“是啊,请大人为我们家夫人作主!”
“光天化日之下,裴氏持刀行凶,天理难容!”
“此等女子,犯下滔天大罪不知悔改,请大人明判!”
“吾乃八皇子府大夫,可确认柳儿姑娘已怀孕三月,裴姑娘不顾念皇嗣,凭一己私欲杀人,其心可诛!”说这话的是跟在萧皓沉旁边的大夫,已年过半百的年纪,一双浑浊的眸子含泪,仿佛心痛极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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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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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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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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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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