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回,“此事说来话长,王爷先随我来。”
温玉言点头,反手牵住了她的手,跟着一路往别处跑。
他们跑入了厨房,十五将他推入了一个空大米缸先躲起来,正要帮他盖上木盖时,他们追查了过来,温玉言当机立断,伸手拦腰将十五一把也搂了进来,迅速合上了木盖。
米缸本就不是很大,一个人都尚且困难,需得半躺着,两个人更是拥挤不堪,十五整个人都是坐在温玉言的腿上的,后背也紧贴着他的胸膛。
十五双手紧紧抱在身前,生怕乱动会碰到他。
木盖有个缝隙,光从缝隙而入,使得里面并不是漆黑一片。
她听力向来敏锐,很快便听到了一个脚步声,朝这边靠近。
但温玉言没听到,刚开口轻声说了句,“十五……”
十五心中一惊,赶紧翻身过来,一手捂住了他的嘴,顷刻间四目相对,她和他近的仅仅只是一手之隔,连彼此小心翼翼的呼吸声,都听的那么清晰。ωωω.χΙυΜЬ.Cǒm
她掌心压着他的唇,温玉言感受到了,唇上传来的暖意,心不由自主竟跳的,比方才逃命时,还要快,一下一下的撞击着他的胸膛。
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缓缓抬手握住了,她正捂着自己嘴的手的手腕,从唇上拿开,一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然后闭眼隔着面纱欺上了她的唇瓣……
不对!
温玉言赶紧回了神,心中大骇,这才反应过来,就在刚刚他居然产生了,一个生平从来没有产生过的,龌龊想法!
他着实被自己吓了一大跳,他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这种不合时宜的时候,生出这样的想法,简直无耻,妄为君子!
十五不知此刻温玉言是怎样的惊涛骇浪,只是自顾自的向上指了指,示意他有人过来。
温玉言木讷的点了点头。
也不知是她的掌心热,还是温玉言的嘴热,十五觉得甚是烫手,于是赶紧收回了手,低下头不敢与他直视。
温玉言下意识舔了下干涩的唇瓣,也不敢去再去看十五,他怕再看一眼,自己又要生出什么奇奇怪怪的想法。
等外头的脚步声远去后,十五和温玉言赶紧从米缸中站了起来。
十五见他整个人面红耳赤,还以为是他在缸中憋久了的缘故,本来他脸就白净,一红便尤为明显。
“呃……”温玉言见十五看着自己,心里慌乱紧张,说,“刚刚情势所逼,所以我才……失礼了。”
“没,没事。”十五想起刚刚自己坐他身上的事情,自己也不由红了脸,又赶紧岔开话题说,“王爷,趁现在我们赶紧逃吧?”
温玉言点头,跟着十五离开了厨房,十五带着他绕过七七八八的拐角,最后偷了两件东宫下人的衣服,换上后成功趁乱逃出了东宫。
“十五,想不到你竟如此熟悉东宫。”温玉言意外到,就连他来东宫五六次,都不知道东宫还有这样一个门和偏僻的道。
十五回,“上次同王爷来时,特意留意一番。”
正说着,石乔乔忽然兴高采烈的跑了过来。
“十五!”她一把抱住了十五,高兴又得意的说,“怎么样,我带的人还不赖吧。”
“很好,这次多亏你帮忙了。”十五赞道。
石乔乔拍着胸脯豪迈的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只要你有事相求,我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给你办到!”
十五好笑,又想起身边的温玉言,赶紧向温玉言介绍,“王爷,这位是二十八寨的大小姐,也是我的朋友乔乔,他们都是很好的人。”
温玉言知道十五的言下之意。
“乔乔,这位是永安王,快行礼。”十五同她道。
石乔乔本不向官场之人行礼,但看着十五的面子上,还是抱拳说,“在下石乔乔,见过王爷。”
十五有些尴尬一笑,解释道,“乔乔是江湖儿女,礼数不周还望王爷见谅。”
“无妨,见过石姑娘。”温玉言也向她客气的回了一礼。
这王爷,长得还挺好看的。
石乔乔打量着温玉言,她没用真正见过官场中的人,只是听大哥说,官场中的人诡计多端老谋深算,个个都是肥头大耳贼眉鼠眼。
但眼前这位,却大不相同,他若朝霞举谈吐得礼,通身自成一派贤良方正之气。
不过,还是没有十五好。
“你们,是怎么带着燃烧的箭,靠近东宫的?”温玉言好奇的问到,一支箭最远的射程也大约只有两百多米左右,就算再远些也能射入东宫,那剑术的火把只怕也都已经熄灭了。
石乔乔倾慕的说,“因为我们家十五聪明啊。”
十五好笑,有同温玉言解释,“我在箭上抹了磷粉。”
温玉言恍然大悟,他不得不佩服十五,居然想到用磷粉来制造火灾,引起混乱和骚动。
“乔乔,此地不宜久留,你赶紧带着弟兄们,换上我给你们的衣物,立即离开城中。”十五同她说到。
石乔乔点头,又有些不舍问,“那我以后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啊?”
“改些日,我会登门拜谢。”十五摸了摸她的头,像哄小孩儿一样说,“快走吧。”
“嗯嗯,我在寨中等你!”石乔乔听到她以后会来看自己,高高兴兴的带着人走了。
温玉言觉得石乔乔对十五有些奇怪,但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王爷,我们也赶紧回去吧,你的伤得快点处理。”十五看了看他身上的伤,担忧的说。
温玉言点头。
楚潇然抱着司徒流萤,进入了一早就买好的客栈房间中。
“你是什么人,放开我!”司徒流萤打着他的头。
楚潇然扯下了面具,无奈道,“是我啊。”
司徒流萤顿时一愣,又顷刻搂住了他的脖子,哭了起来,哽咽的说,“我差点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你怎么才来啊。”
她委屈又难过的哭着。
楚潇然抱紧了她,愧疚的道歉,“对不起,我来晚了。”
司徒流萤在他怀里强烈的抽泣着,楚潇然想起刚刚太子对她所作所为,眼中泛起了深深的杀意。
如果不是着急救流萤,他真想当即结果了他!
“流萤,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以后我再也不会,把你一个人丢在一边了。”楚潇然擦着她的泪,疼惜不已。
司徒流萤倒在他的怀中,紧紧的依偎着楚潇然。
温玉言回府处理好了伤口,待郎中走后他失望道,“原来,皇兄真的是那样的人,十五你说的对,是我把他想的太好了。”
“王爷,人各有志,强求不得。”十五安慰他。
温玉言叹言,“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以前应该就是这样的人,只是他隐藏的太好,您没发觉罢了。”十五说。
“不。”温玉言道,“他以前真的不是这样的,他以前连鹿都不敢杀,谁能想到现在他却敢杀人,自从他开始习权术入东宫,整个人便渐渐变得冰冷。”
“东宫的位置本就冰冷,如果不比它更冷,怎么能坐得长久呢。”十五言。
温玉言沉默了下来……
隔天,楚潇然带着司徒流萤回了府,谁知刚见到楚夫人,楚夫人便对司徒流萤冷言了句,“跪下!”
司徒流萤只好缓缓跪了下去。
楚夫人谴责,“婚前你就因为在外抛头露面,而被黑市人劫走差点失贞,让我们家同你一起丢人现眼,我原以为经此你会有所长进,没想到你居然还不引以为戒,从今日你长跪祠堂,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起身,不给你点教训你永远都不会记住!”
“母亲如果要罚流萤的话。”楚潇然也跪下说,“那么我愿同流萤一道受罚。”
“然儿,事到如今,你为何还要对她百般偏袒?”楚夫人恨铁不成钢的说到。
楚潇然拉起司徒流萤的手,说,“夫妻应当荣辱与共,流萤是我的结发妻子,她若受罚,我这个做夫君的自然要一道。”
他故意将“结发夫妻”说得很重,一旁坐着的长孙霏霏自然知道,他这是不但说给司徒流萤听,更是说与自己听的。
由于楚潇然极力护着司徒流萤,楚夫人爱子心切最终还是将此罚做罢,只罚司徒流萤在房中禁闭几日,司徒流萤虽然心中觉得委屈,但她不想再让楚潇然为难,欣然接受了惩罚。
长孙霏霏看着窗外枝头栖息的鸟雀,情不自禁的说了句,“其实,我还挺羡慕司徒流萤的。”
她不羡慕司徒流萤其他的,更不羡慕她有人护,她只羡慕她可以嫁给自己心爱之人,在这规矩繁多的皇城中,她的父母给了她最大的自由。
而同为女儿身的她,却只是父母往上爬的垫脚石。
看着她落寞的身影,赤林启唇欲说什么,可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口,沉默的低下了头……
司徒流萤想吃府外的烧鸡,楚潇然麻利的出府给她去买。
十五也刚好在哪一楼,正巧遇见了坐窗边等菜的楚潇然。
“见过楚公子。”十五主动上前行礼。
楚潇然回了一礼,言,“那日还得多谢十五姑娘相助。”
“那奴婢可向公子讨杯茶喝吗?”十五询问。
楚潇然自然同意了她,叫人给她换上了新茶。
“十五姑娘,是有什么话想同我说吗?”楚潇然看出了她的意图,开门见山的问到。
十五也不遮掩,直言,“奴婢很好奇,为何楚公子不愿入朝为官?”
“官场腐败,未得我喜,不入也罢。”楚潇然回。
“那楚公子没有想过去改变它吗?”十五道。
喝茶的楚潇然一怔。
只听十五言,“您不喜这腐败官场,为何不去尝试着改变它,将它变成您所喜的官场?而且难道您真的可以忍受,那些伤害过司徒小姐的人,日日逍遥法外作威作福吗?”
他自然不能忍受,一想到那日他们如此对待流萤,他就恨不得持剑杀入东宫,将温慎言剥皮抽筋。
楚潇然放下手中的茶杯,看向面前的十五……
十五回府后,便将方才的事情,告诉了温玉言。
“你为何要劝楚潇然入朝为官?”温玉言不解。
十五道,“我知道王爷要对付薛罡,但凭您和姚府是万万不够的,您还需要一位强势的盟友,而楚公子则是这不二人选,倘若他愿入您麾下,您更是如虎添翼,退一步来说,即便是他不入您麾下,但他若能够入朝为官,就凭他对司徒小姐的喜欢,对您也是百利而无一害,”
温玉言没想到十五,竟然已经将事想的如此长远,他才看一步,而她却已经看了三步。
“对了。”十五想起什么,又说,“我帮您问了,司徒小姐现在一切尚可,您无需太过担忧。”
温玉言笑了一笑,道,“其实,你不用替我问这些,有楚潇然陪着她,我不担心……”
十五点了点头,又问,“那王爷眼下可要用膳?”
“可以。”
十五会意,退下为他准备膳食。
过了会儿,温玉言在桌边坐下,十五将干净的碗筷放于他面前。
他抬手想拿筷子,但右臂上的伤,一动便疼痛。
温玉言看向了十五,十五见他盯着自己,不解其意。
他开口道,“上次你受了伤,是我喂的你,眼下你是不是该还一下那日的恩情?”
十五这才明白,他这是要自己给他喂饭。
“呃……要不,我叫阿卓大人来吧?”十五犹豫道。
温玉言反问,“一个男子给另一个男子喂饭,你觉得这样妥当吗?”
十五想了想那个画面,好像确实不太好。
“那,我叫糖豆侍奉您可好?”
对,糖豆可以!
十五想。
温玉言却道,“你难道忘了,我不喜旁人的触碰。”
“可十五不也是旁人嘛……”十五不由自主小声嘟囔了句。
她还以为他会听不到,没想到他不但听到了,还回了句,“你不是。”
十五顿时愣住。
“快点,我饿了。”温玉言耳尖微红,轻咳了一声,假装镇定的催到。
十五只好上前,拿起了筷子,像他之前那样,一菜一饭的慢慢喂给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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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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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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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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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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