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十五见他一直盯着自己,有些不自在的问,“您为何老,老看我?”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还以为是自己脸上有什么。
“没,没什么。”温玉言赶紧撇开目光,仰头看向了洞口,才发现原来已经天明了,他忧愁道,“也不知会不会有人来,而且就算有人来,他们又怎会知这坑中有人呢?”
“我有办法。”十五从旁边灌木丛上扯下一片叶子,然后一阵阵清脆悠扬的声音响了起来。
温玉言第一次知道,原来树叶居然能够吹出曲子。
一束阳光从洞口照入,刚好落在了十五的身上,不知是什么花洋洋洒洒飘下,这一刻的她,宛若不沾风雪在暖阳中向上而生的谪仙。
温玉言失神痴望,半响不由缓缓问,“这是什么曲子,我好像从未听过。”
“家乡的一首散曲儿罢了。”十五回到,“儿时常听父亲吹过,耳濡目染学了些。”
只可惜,她没有来得及学完……
“很好听。”温玉言赞到。
十五撵着叶柄在指尖打转儿,颔首浅浅一笑。
“哎!有人!”
这时,他们头顶忽然响起了人声,二人抬头看去,只见有两三个背着箭的猎户,正蹲在洞口低头看他们。
十五喜出望外,急忙招手说,“上头的几位大哥,我们不慎掉落在此处了,还请几位搭把手助我们上去可好?”
猎户答应了他们,不一会儿便有绳子放了下来,十五和温玉言顺利的通过绳子爬了上去。
而后,温玉言重金酬谢了他们几个,证人已死凶手又错失,温玉言只能带着十五重回了皇城。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回府后,温玉言同十五商讨着,翻供这条路,现在是不行了。
“看来,这次能够救司徒小姐的,只有楚公子了。”十五同温玉言说,“王爷,您有法子带我见见楚公子吗?”
温玉言点头,见楚萧然倒是不难。
很快,十五就同温玉言进入了楚府,见到了楚萧然。
“楚公子,前些日我偷偷潜入天牢,见到了司徒小姐,她现在很不好,牢中的人一直在对她用刑。”十五走到他面前直接开门见山的说。
楚潇然一拳捶在了桌面,又急又恨,急不能立刻见到司徒流萤,恨自己无法去救她于水火。
想到她一个从来没吃过什么苦的人,现在在牢中要受进折磨,他便是心如刀绞煎熬至极。
尤其是现在听到十五的描述。
“我该怎么办……”楚潇然撑在桌面,痛苦不已。
十五说,“现在能够救司徒小姐的人,只能是您了。”
“救?”楚潇然苦笑,“现在这种局面,我该怎么救?我连翻供的机会都没有了,我还能如何?”
所有的言语罪证全部都,通通指着司徒流萤,纵然他巧舌如簧也无法将她洗脱。
“解铃还须系铃人,眼下唯一办法,就是您去找长孙霏霏,让她改口帮忙救司徒小姐。”十五提议。
“这怎么可能。”楚潇然捏紧了拳头,咬牙切齿言,“就是这毒妇不择手段害流萤,她怎么可能还会帮我救流萤?”
“不试试怎么知道?眼下这是唯一的机会,若是我能,我断然不会放弃,一线生机也是生机。”十五劝说着。琇書網
楚潇然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听从了十五的话,主动前去见长孙霏霏,虽然他心里非常不甘,但所有的一切同流萤的性命比起来,都已经不重要了。
“想不到楚公子,也会有主动来寻霏霏的一天。”长孙霏霏含笑看着面前的楚潇然缓缓说到。
楚潇然言,“流萤的事情,我很抱歉,但我相信流萤,她不会有害人之心的,定是她性子太过莽撞才会如此。”
“我还以为楚公子来此是为了霏霏,想不到终究是为了司徒流萤。”长孙霏霏表情失望。
“郡主,流萤犯下如此大错,是她的不对,但她是我的妻子,若有什么惩罚,我愿意代她承受,还请郡主高抬贵手放她一马。”楚潇然放下尊严,平身第一次祈求别人。
长孙霏霏冷笑说,“放了她,凭什么?她不但伤了我,还对我千般辱骂,真是刀没扎在您身上,您不知道有多疼啊。”
“我……”楚潇然不知该如何说,他自然知道这一切都是她的局,可是没有证据他无法证明,无法与她撕破脸面。
他倒是真佩服眼前人的做戏,活生生真像个受尽委屈之人。
“不过,你要我救她,到也不是不可以,但我有个条件。”长孙霏霏又忽然道。
楚潇然燃起一丝希望,看向她。
长孙霏霏不紧不慢言,“我要你娶我。”
“郡主,我对你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意。”楚潇然直言。
长孙霏霏走近他,食指顺着他的衣襟滑到心口,仰头语气暧昧的说,“你不爱我没关系,我爱你就足够了,而且这是眼下能够最快,救出司徒小姐的方法哦。”
“至于你想不想救,一切随你……”长孙霏霏垫脚在他耳边轻言,然后向后退了一步,坐在了后面的椅子上,饶有趣味的看着他,眼神勾人又魅惑。
楚潇然沉默了许久,袖中的手慢慢攥成了个拳头,末了又缓缓松开,沉闷的说,“好,我答应你,但你要想清楚,除了名份,我什么都不会给你。”
“名份,足以。”长孙霏霏付之一笑……
三日过后,司徒流萤终于见到了楚潇然,可笑意还没有来得及展开,却也看到了他身边的长孙霏霏。
“流萤!”楚潇然跑上来,看到她一脸憔悴的样子,心里难受至极。
司徒流萤泪目,握住了他的手,“萧然……”
“愣着做什么,开门!”楚潇然气愤的怒斥着狱卒。
狱卒赶紧给他开了门。
他冲进去一下子紧紧抱住了她。
“对不起,我来晚了。”楚潇然心疼自责的说到。
司徒流萤心里也委屈至极,她想告诉楚潇然,可是当看到长孙霏霏什么话也说不出了。
她推开了楚潇然,目不转睛的看着长孙霏霏。
楚潇然顺着她视线看去。
见他二人看着自己,长孙霏霏缓缓也走进了牢房,像司徒流萤福了个身说,“霏霏见过姐姐,今日是特来接姐姐回府的。”
“姐姐?”司徒流萤看向,没有任何反驳的楚潇然,皱眉不解。
一旁的嬷嬷告诉了她,昨日楚潇然已向长孙家提了亲,长孙霏霏特意向皇后娘娘和陛下替她求了情,陛下和皇后娘娘见长孙霏霏都已经和解了此事,便言若她能够接受长孙霏霏的茶,也就不再追究大事化了小事化无。
长孙霏霏从身后的婢女手中端起茶,恭恭敬敬的向她递去,面带微笑的说,“虽然你我都是平妻,但终究是你先入的丞相府,所以我还是会唤你一声姐姐的,姐姐请喝茶。”
司徒流萤看向楚潇然,楚潇然羞愧的低下了头,他不知该如何同流萤说,心里也十分紧张,因为皇后和陛下正在不远处看着,流萤又是个火爆脾气。
可是他没想到,这次流萤却没有大吵大闹,而是安静的轻颤着手缓缓接过了,长孙霏霏手中的茶。
那个原本满身锋芒的女子,终究还是向这皇权低了头妥了协。
她仰头喝下了茶,将所有的委屈与不甘,同茶水皆数强咽下,茶不苦,可她心间却极苦……
两日后是大婚,天盛众多男子,都无比羡慕楚潇然,只有楚潇然自己知道,此刻的他有多痛苦,流萤自归来后,便将自己一直困于房中,谁也不见尤其是他。
而他又要被母亲逼着办大婚的事情,每日他只能坐在流萤门口,心里才会好受一些。
白日里,长孙霏霏已梳洗沐浴,穿戴好了嫁衣。
房中喜气洋洋,除了长孙霏霏,她心中只有一片死寂。
长孙霏霏看着面前的铜镜,赤林站在自己的身后。
“你今日去别处吧。”长孙霏霏内心煎熬的说,“我不要你送我出嫁。”
“是。”赤林转身离开了房中。
长孙霏霏闭上了眼眸,一滴泪悄然从脸庞滑落。
晚上,锣鼓喧天,楚潇然的迎亲队伍前来。
他没有一丝笑意的接长孙霏霏入了花轿。
赤林站在远处的屋檐上,目送着队伍缓缓远去。
司徒流萤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同另一个女子拜堂成亲,而她连哭都不能哭,纵然心里千般难受,却还要强颜欢笑,说着吉祥的话,祝他们多子多福琴瑟和鸣。
看着四周热闹的场面,她在此处仿佛一个局外人,一个笑话。
楚潇然不想入洞房,可是皇后娘娘派人盯着,楚夫人甚至以死相逼,他不得不进入了长孙霏霏的房间。
楚潇然一进房间,就倒头大睡,长孙霏霏怎会看不出,他心里是什么盘算,不过,这也正好随了她的心意。
他不想碰她,她也不想让他碰,但戏总要做完。
她上前吹灭了蜡烛,站在黑夜之中,沉默不语。
窗外传来了阵阵笛声,长孙霏霏听出,那是赤林的笛声。
看到新房灯灭,司徒流萤失魂落魄的离开府,婢女紧张的跟在后面。
“夫人,我们还是回去吧。”婢女劝着她。
司徒流萤不语,自顾自的走进了一家酒楼,叫了许多烈酒便埋头喝了起来,想到他曾对自己做过的事情,都会再对长孙霏霏做一遍,她的心便犹如刀割一般的疼。
可她什么也不能做,任何人也不能怪,还要装作大度。
“为什么,我们女人,非要是这样的命运?”司徒流萤一面给自己灌酒,一面痛不欲生的喃喃着。
“夫人,您快别喝了。”婢女担忧的劝着。
“为什么不能喝?”司徒流萤道,“今天可是我夫君大喜的日子,人人都能喝酒,为什么我不能喝?我要好好庆祝庆祝他……”
司徒流萤一面落泪,一面笑了起来,她以为只要两人相爱,携手白头会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却没想到原来就算相爱,在这世道走到白头也是那么的坎坷。
也不知道,流萤怎么样了。
躺在床上的楚潇然,心中担忧不已。
这一夜,是四人的无眠,赤林在屋檐中立一夜,长孙霏霏在烛台前坐了一宿……
清晨,温玉言刚准备用膳,楚潇然火急火燎的跑来,连昨日的喜服都没有换下,十分焦灼的问,“流萤在不在你这儿?!”
“我昨日,从未见过流萤,她不应该在你府上吗?”温玉言疑惑道。
而后,温玉言才得知,流萤昨日跑出去独自喝闷酒,跟随她的婢女被人忽然打晕,等婢女醒来时流萤便不见了,于是她只能急匆匆跑回府,将此事告知楚潇然。
“长孙霏霏,一定是她!”楚潇然又掉头回了府,二话不说的冲入了长孙霏霏房中。
长孙霏霏才刚换下喜服,转身楚潇然就一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姑爷,您这是做什么!”婢女吓得赶紧上前拉人。
楚潇然一脚踹开了长孙霏霏的婢女,怒不可遏的质问,“流萤呢?流萤在哪!”
“她不见了与我何干?”长孙霏霏被他按在墙上,呼吸困难的说到。
“你一直都在陷害流萤,谁知道这次是不是,又是你的什么阴招,我都已经答应了你的条件,你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她。”楚潇然怒吼,手上的力气加大,“告诉我,她在哪!!”
长孙霏霏无法说话,就在她几乎要昏厥时,楚潇然被一掌打开。
赤林将她护在身后,对楚潇然道,“她被太子殿下的人抓走了。”
“你说什么?”楚潇然震惊,言,“我凭什么信你!”
“你可以不信,但后果自负。”赤林斩钉截铁冷言。
楚萧然不敢再耽搁,如果真落在太子手上,后果将不堪设想,他转身就跑出了房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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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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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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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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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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