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瓣上突然传来一阵温热,是熟悉的味道,她缓缓地睁开眼,正对上的,是墨深满含关切的眼神。
“你!你醒了!”
墨深突然放开她,退出去好远。
安悦觉得胸闷,头疼,缓缓地坐起后,用拳头锤了锤胸口,感觉舒服一点,又用手掌拍了拍头顶百会穴处,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之后,她看向墨深,“是你救了我?谢谢你。”
她从草地上站起来,打算离开。
“安悦!”
安悦的身体像是钉子一样猛地定在那儿,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墨深,“你......你认错人了,我不是安悦!”
墨深伸手指着她的脸。
吓得安悦赶紧去摸,发现人皮面具的部分组织之后,轻轻一拽就扯了下来,她不死心,跑到河边,借着河水倒影出自己的脸,才知道自己脸上的伪装已经全部没有了。
“......”这也太倒霉了吧!
她伸手扶额,“那个......”慢慢的转过身之后,不太敢去看墨深,“那什么......相逢便是有缘,咱们有缘再见!”说完这句话,她撒丫子就跑。
“安悦!安悦!”
安悦一回头,发现墨深紧紧的跟着她。
“我说!你跟着我干什么?”安悦哭笑不得,只好停下来,看着墨深,“你不觉得我们现在的见面很尴尬吗?我们现在根本就不应该见面。我现在就要走,你不准再跟上来了,你要是再敢跟上来,我可打你。”
安悦瞪着眼睛发完狠话,转身就跑。
谁知道身后再次传来墨深的声音,“你要是走的话,我现在就死给你看。”
“......”不是吧?
不得已,她只好再次转过身,没好气的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墨深,他也不知道从哪儿得到的匕首,正用匕首抵着自己的脖子。
安悦只好走过去。
“你傻不傻?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我现在不想见你是有原因的,难道原因你自己不知道吗?非要这么逼我有意思吗?”
谁知墨深说,“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死。”
“......”
安悦都无语了,这下子实在不知道该拿墨深怎么办才好,只好说,“你先把匕首放下来吧,我不走不就行了吗?”
墨深乖乖的将匕首放下,脸上挂着纯真的笑容,凝望着安悦的眸中充满着爱意。
安悦怪心虚的,没有同墨深对视多久,就不敢看他了。
两人在河边坐下,安悦无聊的摆弄着手边的狗尾巴草,墨深问她,“你既然都已经到了空城,为什么不现身?还要假扮成蝶儿?”
“我本来是没有打算来空城的。”安悦解释道,“我是在黛国的时候,无意间碰上了海棠和她父亲,得知了他们的计划之后,跟着他们来到了空城。我假扮成蝶儿,也是为了能够留在海家,知道海棠的全部计划,暗中保护你们。”
“之时早就得到了你在空城的消息,可是他无论怎么找都找不到你人,现在他去进货去了,可能要三四个月才回来,家里的一切交给我来打理,他临走的时候也交代说要让我把你找到。”墨深看着安悦,“如今,我倒也没有辜负他所托。”
安悦想了想,说,“你暂时还是别把我的消息告诉他了吧。”
“为什么?”墨深不明白,“之时不是你最爱的人么?难道你希望他一直因为你担惊受怕,思念过度?”
“我说过的,我是个灾星!”安悦苦笑一声,低头看着脚下的一片草地,“我的存在只会给你们带来灾祸,让你们的生活无法平静。其实现在这样也挺好的,我虽然没有陪伴在你们的身边,却也能够时常见到你们,还可以暗中保护你们,其实想想......这样子我挺知足的!”
“那只是你自己一个人的想法。”墨深道,“你根本不知道我们有多想念你。在我看来,无论如何,能够彼此陪伴,才是最好的。就算有困难,也能够一起去面对和解决,这才是一家人吧?”
“难道......一定要分离么?”
一家人?
在墨深的心里,他们是一家人了?
可是她直到现在都还没有给墨深一个名分。
“我确实太自私了。”安悦无比坦诚的说道,“但是请你再给我一点点时间,一点点就好,等我将海家的事情处理完了,就去找你们。”
墨深盯着她,“你打算怎么处理?”
“怎么了?你害怕我伤害海棠?”
墨深道,“从前我根本就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容易多愁善感的人,可是经历的事情多了,考虑的东西多了,我发现原来我也这样的多愁善感。”
“我是害怕,但是,我首先害怕的是你的安全,其次......小时候的很多美好的东西,我根本放不下,尤其是海棠......在我小时候的记忆里,她是不可磨灭的存在。”
安悦声音冷酷,“可是她现在要杀了你!”
“如果海棠选择恨我,那么我也要恨海棠吗?如果海棠要杀我,那么我也要杀了海棠吗?我想从一开始就是我对不起海棠,如果我没有退婚的话,一切糟糕的事情恐怕根本不会发生。”
如果?根本没有如果!所有发生的事情都不可能再重新来过,随着时间的流逝,当面对一些不得不去解决的事情时,唯一的也是最有效的办法,那就是将损失放到最低。
“我会继续埋伏在海家,如果海家没有下一步行动,不会再去伤害我身边的人,那么我也不会伤害她,可如果她开始动手伤害我身边的人。”安悦眸光定定,掷地有声的说道,“我一定会让她死在我的手上。”她说完,起身对墨深道,“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风吹过安悦额前的发丝,她面容之上的冷酷与果决,只增不减。
安悦前脚踏进海家,就觉得身后跟有人,她突然开始快走,又突然停了下来,跟着她的那个人直接撞到了她的背上,只听“咚”的一声,身后响起——哎哟喂!撞死老妈子我了。
安悦转过身,看着眼前的王妈妈。这王妈妈是跟在海棠身边伺候的人,安悦想不通,这王妈妈跟着她干什么?有什么目的?
“王妈妈,你走路的时候怎么不看路呐!”
谁知道王妈妈此时抬起头来,看着安悦,死死的盯着她,脸上露出恐怖的笑容来,“蝶儿,我知道你的秘密!”m.χIùmЬ.CǒM
“秘密?”安悦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回来之前,她又在脸上弄了一层新的人皮面具,这个比之前的那个不知道妥帖了多少倍,她敢保证,海家的每一个人都不可能看得出她脸上有人皮面具。
那么,王妈妈口中所说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王妈妈你究竟在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你的话,我能有什么秘密,我什么秘密都没有呀,王妈妈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呀?要是有误会,我们就把话说清楚,免得闹到小姐那儿,我们谁的脸上都不好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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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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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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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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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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