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从此时珠玛巧笑嫣然,谈笑风生的状态来看,扇子显然正处于自然态,并没有失控的迹象。
如此看来,它对老黑的排斥,便只有一种可能。琇書蛧
炁宝认主!
这件已经生出些许灵智的宝物,竟然认了珠玛为主!
“没良心的狗东西!不要脸的叛徒!”老黑不禁勃然大怒,一边破口大骂,一边将身躯幻化成黑色烟雾,疯狂地攻向珠玛手中的阴癸扇,“亏得老子当年耗费了这么多力气来温养你!”
然而,面对老黑的攻势,阴癸扇并不妥协,而是不停地释放出浓郁煞气与之抗衡,可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愣是没让它摸到一下。
对于这个万年前的主人,它竟是完全摆出了一副“生人勿近”、“我跟你不熟”的高冷姿态。
“该、该死的扇子,他、他奶奶的,你、你给我等、等着……”
如此这般缠斗了好半天,老黑终于停下了身影,趴在石头上气喘吁吁地威胁道,“等落到老、老子手里,定、定要将你撕、撕成一、一万片……”
它和扇子苦战良久,累得跟狗一般,珠玛却仿佛对这边的状况一无所知,依旧与甘暮云和柳柒柒聊得火热,还时不时地伸出白嫩玉手,温柔地抚摸着小明金光灿灿的脑瓜,说不出地悠然自得。
“别浪费力气了。”
钟文在好笑之余,不禁对着个上古魔头生出了些许同情,忍不住出言安慰道,“相别万年,如今的你只是一头犰狳,它又怎么会认识?”
“臭小子,你这话说得在理。”老黑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道,“老祖现在这个样子,也难怪阴癸扇认不出来,它苦等主人不归,暂时委身于拥有‘天煞体’的小丫头,倒也算是合情合理。”
“正是正是。”钟文强忍着笑,一本正经道。
“等到哪天老祖我恢复了人身。”老黑越说越是兴奋,“它定然会离开小丫头,回到我的身边,届时这修炼界之中,还有何人是我敌手?”
“准没错了。”钟文化身捧哏,连声应道。
“嗷呜!”
这时候,从一片狼藉的山石乱木中,忽然钻出一头伤痕累累的狼蛛。
它艰难地扭动着脖子,目光四下打量着,口中发出悲凉的呼喊声。
视线落在珠玛身上的那一刻,它忽然眼睛一亮,挪动八条蛛腿,艰难地爬了过去,张口咬住她的衣角,朝着某个方向奋力拖动着。
对于少女外貌和身材上的显著变化,它竟似毫无所觉。
珠玛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之色,随即抬起玉手,温柔地抚摸着狼蛛毛茸茸的大脑袋。
随着她轻柔的动作,狼蛛身上的伤口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愈合,不过短短数个呼吸之间,便恢复如初,再也看不见丝毫受伤的痕迹。
狼蛛被摸得通体舒爽,眼中满是兴奋之色,绕着她不停地转着圈圈,拿大脑袋亲热地蹭了蹭她的胳膊,随即“嗷呜嗷呜”地叫唤了几声,再次咬住珠玛的衣角,试图将她朝着某个方向拖拽。
“你要带我去哪里?”
珠玛听不懂狼语,却也能够通过狼蛛的动作了解到它的想法。
“嗷呜!嗷呜!”
狼蛛焦急地对着她叫唤个不停,然而碍于语言不通,她却连一个字都听不懂。
“它想请你出手,救治它们的母上大人。”一旁的钟文突然开口道,“也就是那头最大的白色狼蛛。”
“原来如此。”珠玛恍然大悟,终于不再迟疑,直接跟在狼蛛身后,朝着一处由落石和枯木堆积而成的废墟走去。
狼蛛挥动着八条蛛腿,急不可耐地对着废墟“噼噼啪啪”地挖掘了起来。
这种生物虽然移动速度惊人,吐出的蛛丝还具有极强毒性,然而若论挖掘技术,却实在是有些不堪入目,令人心焦。
“我来罢!”
过了片刻,珠玛脸上终于流露出不耐之色,只见她抬起手臂,玉指轻轻一点,四周的煞气突然化作数道黑色条纹,如同触手般缠绕在狼蛛身上,将它高高举起,又轻轻地放在了一旁。
紧接着,她纤嫩的手指再次轻轻一点。
在钟文等人惊愕的目光中,数不清的煞气自地面疯涌而起,纷纷化作一条条晃动扭曲的黑色手臂,对着狼蛛挖掘的部位狠狠抓去。
乍一眼看去,晃悠在林中的煞气手臂,竟然达到上千之数。
这些手臂的动作流畅迅捷,井然有序,相互之间丝毫不会干涉阻碍,就如同上千台挖掘机同时开工,场面之奇异壮观,简直刷新了钟文的三观。
每一只煞气手掌的抓合力和举重能力皆是十分惊人,比成年人体积还大的石块也可以轻松举起,随意抛开,看似如同小山一般的废墟,居然在短短数十个呼吸之间,被清理得如同平地,显露出不少埋藏其间的狼蛛身影。
位于正中间的,正是那头被其他狼蛛称为“母上”的巨型白色狼蛛。
它的脖子已经被毒龙王咬去一半,雪白的身躯大半被埋在碎石、泥土和断枝之下,唯有两根生着倒刺的长腿露在外头,时不时地微微抽动一下,才不至于让人以为这位狼蛛王者,已经一命呜呼。
“嗷呜!”“嗷呜!嗷呜!”
看见“母上”的那一刻,狼蛛再次跑到珠玛身旁,对着她不停嚎叫,眼中满是哀求之色。
“知道啦!”
珠玛温柔地摸了摸它的脑袋,眼神无比柔和,身上满是妩媚温柔的御姐气息,与年龄毫不相称。
她挪动玉足,缓缓来到白色狼蛛身旁,将右手轻轻摁在这头狼蛛首领脖子上的伤处。
一股黑色的气息顺着她白玉般的手掌涌入狼蛛脖颈处,温润柔和,连绵不绝。
原来煞气还有这样的一面!
先前将之视为“邪恶之气”,莫非真的是我太过武断么?
钟文第一次见识到“温柔”的煞气,诧异之余,也不禁开始重新思考起老黑的话语。
白色狼蛛伤得极重,距离前往彼岸世界,几乎只有一线之隔。
然而,被珠玛触摸了约莫三十多个呼吸之后,它脖子上缺失的血肉竟然已经完全长了出来,与受伤之前的模样,看不出丝毫差别。
“嗷呜!”
它缓缓睁开双目,冲着珠玛轻轻叫了一声,眼神中满是温柔与感激。
“钟文,它在说什么?”
虽然大概能够猜到对方的意思,对于无法听懂狼蛛的语言,珠玛还是感觉颇为不爽,忍不住转头问道。
“它说……”钟文正要回答,忽然脑中灵光一闪。
“醍醐灌顶”已经没有次数限制了,我还节约个屁!
他只觉豁然开朗,脚下微微一晃,整个人瞬间出现在珠玛跟前,缓缓伸出右手,轻轻按在了珠玛头顶。
曾经体验过“醍醐灌顶”的珠玛神色如常,对于钟文的怪异举动毫不紧张,而是任由他靠近前来动手动脚。
顷刻间,一部名为“兽语大全”的鸿篇巨著便出现在珠玛的脑海之中,无数动物的语言体系就如同从小熟知一般,被她牢牢记在心间。
“这、这是……”
饶是珠玛已经有所准备,却还是没有料到钟文竟然会灌输给自己这样一门学问,她妩媚娇艳的脸蛋上,不禁流露出一丝讶异之色。
“感谢您的恩泽,尊贵的元炁之神!”
白色狼蛛口中的“嗷嗷”之声,瞬间变成了一种能够理解的语言,“请允许我狼族跟随在您的左右,作为您最忠诚的部下,世世代代为您效劳!”
话音未落,白色狼蛛那八条又细又长的蛛腿突然弯曲,整个身体匍匐在珠玛跟前,态度万分恭谨,表情无比谦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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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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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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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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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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