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面对实力远远超出自己的钟文,蚩族战士的心中却生不出半点怯惧之意,有的只是想要把他摁在地上狠狠摩擦的强烈意愿。
这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想法,完全不受理性思维左右。
“哇咔咔呀!”
本已骑着草原狼,掉头跑出数丈的蚩族首领猛然转过身来,口中发出一声怒喝,挥舞着手中的大刀,直指远处的白衣少年。
无数蚩族战士红着眼,挥舞着手里的重型兵器,口中尖声嚎叫着,直奔钟文而去,那赤红色的双眸和狰狞的表情,就仿佛与他有着杀父之仇,夺妻之恨。
当然,蚩族大军之中,父子共赴战场的情况不在少数,适才被他收割了近两万条性命,剩下的人里头,倒还真有些因为他死了亲爹的。
停下,快停下啊!
别去招惹这个恶魔啊!
我还不想死啊!
见惯了生死的蚩族人,并不是太在意所谓的“血债血偿”,显然也没打算和钟文死拼,然而那种发自内心的厌恶,却让他们不由自主地做出了攻击动作。
哪怕明知道自己的举动不过是以卵击石,身体却完全不受思维控制。
且不说这些蛮力惊人,却修为平平的蚩族人,便是上空的几位“七星阁”长老,也未能幸免。
啥玩意儿?
还没打完呐,怎么就走了?
老头子我这么没有吸引力的嘛?
刘老夫子望着突然抛开自己,直奔钟文而去的几位“七星阁”长老,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
他在和玉衡的战斗中身受重伤,能够从战场脱身,本该如释重负,然而眼见敌人将自己抛弃得如此果决,老头的内心却不知为何,竟隐隐有些失落。
他、他怎么这样好看?
忽然失去了对手,甘暮云的目光不禁落在了众矢之的的钟文身上,看见白衣少年的那一刻,她的芳心突然砰砰乱跳,脸颊上不自觉地浮起两抹红晕,居然有些情难自已。
此时的钟文在她眼中,简直是个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大帅逼,本不该存在于人间的绝世美男,堪称造物主的奇迹。
若不是身在战场,这位达拉族之花几乎忍不住就要冲到他身边投怀送抱,自荐枕席。
我、我这是怎么了?
总算她性子稳重,很快便意识到自己的异常,连忙调整心态,才没有做出什么失礼的举动。
而另一边的珠玛却表现得比她还要不堪。
少女双手合在胸前,眸中满是爱的小心心,望向钟文的眼神,就如同脑残粉遇见了爱豆,嘴角险些流下涎水,就差对着少年大喊“我要给你生猴子”。
就连已经怀上南宫玉骨肉的鱼玄机,在这一刻都有些心神荡漾,差点生出给南宫大少戴绿帽的危险想法来。
钟文当然不知道,自己为了留住敌人而施展的“蒂花之秀”,究竟给三女的心灵带来了怎样的影响。
只见他静静站在原地,不闪也不避,双臂从左右两侧微微抬起,浑身上下紫气缭绕,同时闪耀着紫金色的灿灿光辉,还散发出一股令人讨厌的气息。
当然,这股气息仅仅作用于敌方,曾锐将军和南宫玉等人,却并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
“砰!”“砰!”“砰!”
数不清的拳脚棍棒、刀枪剑斧落在钟文身上,爆发出声声巨响。
遭受到这许多暴击,少年的腰杆却依旧挺得笔直,神情丝毫不变,双眸之中闪耀着冷冽的光芒,嘴角微微翘起。
正面硬抗下蚩族大军和圣地长老的猛攻,竟似没能给他带来哪怕一丁点的伤害。
这还是人么?
一名“七星阁”长老脸上露出无比震惊的表情,嘴巴张得老大,几乎可以塞进两个鸡蛋。
身为入道灵尊级别的顶尖高手,他并非没有遇见过比自己更强的修炼者。
譬如天枢天玑这样的暗七星高手,就可以利用超绝的速度,轻易躲过他的灵技。
而类似于七星圣人这样的至强者,更是可以动用圣人之域,直接剥夺他出手的能力。
然而似钟文这般拿肉身硬抗数万人进攻的怪胎,却绝对算得上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只怕连圣人都未必能做到吧?
这位长老脑中不自觉地浮现出这样一个念头。
跑!
必须跑!
意识到双方的差距实在太大,完全不在同一个层次,他在内心不断警醒自己。
然而,逃跑的念头刚刚浮上心头,那种愤怒和憎恶的情绪便再度涌现,让他情不自禁地挥拳打向钟文。
别啊!
我特么在干啥?
昨晚也没喝多啊!
“七星阁”长老当真是欲哭无泪,完全不明白自己究竟中了什么邪。
正在此时,持续挨打的钟文突然抬起头来,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
随后,无数道金光闪闪的灵力长剑突兀地出现在空气之中,以他本人为中心,朝着四面八方疾射而去。
这些金色灵剑的速度疾如闪电,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绚丽夺目的金色流光,仿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构建出一副美丽绚烂的画面。
然而,看似唯美的景象背后,却蕴含着无限杀机。
万剑归宗!
伴随着阵阵哀嚎,一具具壮硕的身躯被金色流光无情穿透,蚩族大军如同狂风中的麦浪,镰刀下的韭菜,成片成片地倒了下去。
待到这无穷无尽的剑光散去,整片战场上,已经连一个站着的蚩族人都不剩。
空中那几位“七星阁”长老的下场,也并没有比蚩族人好到哪里去。
就在他们靠近钟文数丈距离之际,突然一个个心跳加速,气血逆行,居然在短短的一瞬之间失去了行动能力。
在这等生死危机的时候发呆,结果自然可想而知。
堂堂入道灵尊,身上同样被金色剑光扎穿了无数个窟窿,死状之凄惨,和一个毫无修为的普通蚩族士兵几乎没什么两样。
战场上一片寂静,连呼吸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老严,本王没有看错么?”金曦和“咕咚”咽下口水,感觉眼前的景象,已经超出了自己的认知,“此人居然以一人之力,轻松屠杀了五万大军和数位灵尊?”
“王、王爷。”被他唤作“老严”的副将支支吾吾道,“除非咱们都身在梦中,不、不然应该错不了了。”
“大乾帝国,竟然出了这么个强人!”金曦和紧紧攥住双拳,手臂不住颤抖,“真不知是福是祸。”
“这等实力,绝非世俗中人所能拥有。”老严渐渐平静下来,“依末将看,此人多半来自‘闻道学宫’。”
“那又怎样?”金曦和脸色并没有好看多少,“圣地不得干预世俗的规矩,早已不复存在,他来自大乾还是学宫,又有什么区别?若是哪一天他起了念头,想要对咱们惊羽帝国动手……”
“至少在现阶段,此人是友非敌,以后如何,又有谁说得清楚呢?”老严的口齿渐渐伶俐,思维也越来越顺畅,“况且,以目前帝国的状况,就算没有外敌威胁,怕也是……”
他的这句话虽未说完,意思却是再明显不过了。
如今的惊羽帝国内忧外患,乱成一团,若是照着这个势头发展下去,在不久的将来,绝对会分崩离析,根本等不到大乾帝国来发兵攻打。
“说的也是。”金曦和愣了半晌,终于长叹一声,苦笑着道,“至少目前他还不是敌人,以后的事,现在想它作甚?”
“才几天没见,这小子居然已经成长到如此地步?”南宫玉在这冰天雪地中,却依旧不停挥舞着扇子,试图压下心中的震惊,“简直比我那妹子还要妖孽!”
他和鱼玄机都曾在西岐边境与钟文共同作战,对于这个神奇少年自然不会陌生。
然而,当初还只是勉强能够与灵尊抗衡的少年,如今却在翻手之间屠灭了多名圣地长老和数万蛮族,这样的进步速度,已经无法用常理来解释,饶是他机智过人,思维却还是有些转不过弯来。
“咱们活下来了。”鱼玄机突然淡淡地说了一句。
南宫玉愣了愣神,转头看了她一眼。
只见这位美丽的女将军看似面色清冷,眸中却闪耀着劫后余生的喜悦光芒。
她的纤纤玉手轻轻抚摸着小腹,白皙的肌肤表面,散发出圣女般的异样光彩。
南宫玉的心瞬间融化了,胸间被一股难以形容的柔情填满。
他快步上前,一把握住鱼玄机纤白的玉手,声音无比温柔:“是啊,咱们三个,都活下来了。”
“看,这是俺师父!”王铁锤得意洋洋地对着一名午夜军将士吹嘘道。
“钟神仙是你师父?”那名将士将信将疑地瞥了他一眼,“没听说过他有徒弟啊?”Χiυmъ.cοΜ
“你、你认识俺师父?”王铁锤吃了一惊。
他没料到在成千上万的大乾将士里随便逮着一个,就知道钟文的神仙名号,吹起牛来,不免有些心虚。
“钟神仙的大名,咱们军中哪个不知,何人不晓?”
提及钟文,此人满脸崇敬之色,随即疑惑道,“既然是钟神仙弟子,实力定然不凡,适才怎不见你杀敌?”
整场战斗,王铁锤总共只出了一剪,然后就一直倒地不起。
虽然这一剪的对象乃是堂堂暗七星高手,场面却无论如何都谈不上壮观,自然没有引起这名将士的注意。
“师、师父只教了俺如何理发。”王铁锤脸一红,嗫嚅着道,“没教怎么打架。”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感觉这话说出来,连自己都未必相信。
“难怪你的理发手艺如此独特,钟神仙果然无所不能。”哪想那位将士竟露出恍然大悟之色,随即满怀憧憬道,“也不知我有没有机会,得神仙传授一门手艺。”
原来除了强悍的战斗力,钟文更是在军中展现出了过人的医术、锻造术、灵纹学、神文学等造诣,其“全能”的形象早已深深扎根在众多将士心中。
再多一门剃头手艺,显然不足为奇。
“兄弟,莫要想了。”王铁锤没料到他对于神仙教自己剃头这件事接受得毫无障碍,讶异之余,也不禁再次嘚瑟了起来,“俺师父挑选徒弟,对于资质根骨要求极高,想当年俺出生之时,村里长出来一块石碑,上面写着天不生我……”
整个大乾,不知欠了他多少啊!
不远处,曾老将军注视着伫立在战场中央、如同无敌战神一般的钟文,耳听王铁锤和麾下将士大吹法螺,心中感慨不已,思绪万千。
人命还真是脆弱啊!
望着四周堆成小山一般的蚩族尸体,钟文表情一片淡然,心中古井无波,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数万人乃是命丧自己之手。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在这一次时空碎片之旅中不停地经历毁灭,不断地见证死亡,他的心境隐隐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生命的起始和终结,似乎变得理所当然,独立于情感之外,再也不能轻易让他动摇。
“咳、咳!”
一道轻柔的咳嗽声忽然响起。
“柒柒,你醒了?”
前一刻还摆出一副绝世杀神架势的钟文瞬间面色一缓,足尖点地,白色身影轻飘飘地落在柳柒柒和沈小婉身旁,望着刚刚苏醒过来的红衣少女,一脸温柔地问道。
分明吞服了最为顶级的疗伤圣药生生造化丹,柳柒柒却依旧面色惨白,娇躯软绵绵地瘫倒在地,似乎想要挣扎着坐起身来,最终却以失败而告终。
曾经坚强活泼,后又变得冷酷无情的柳柒柒,居然罕见地流露出软弱的一面,如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令人忍不住生出怜惜之心。
“钟文。”她凝视着眼前这张熟悉的面孔,轻启樱唇,有气无力地吐出两个字。
“感觉怎么样?”
钟文将她轻轻扶起,只觉少女的臂膀不停颤抖着,娇躯柔若无骨,身上气息极其微弱,浑然不似修炼之人。
“我,我的大道。”柳柒柒秀眉微微一蹙,眸中隐隐有泪光闪动,“被毁了。”
钟文浑身一震,脸上流露出不可思议之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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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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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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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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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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