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阴沉着脸,释放出全身的气场,看着动手打人的祁老太婆,眼神定定的说:“奶奶,在我小时候,我们就分家了。你现在想做我们家的主?二叔和三叔知道吗?”
说着,祁西野的目光落到二叔和三叔身上。
他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生硬的往外蹦:“三叔,这是你家的事,你自己该给我的老婆孩子们一个交代吧。”
三叔祁立强心虚的不敢看祁西野,他干笑着说:“西野,我们到底是一家人,不就是俊俊和青青他们之间的玩闹么,至于闹得这么脸红吗?”
二叔祁立军也拉偏架的说:“就是啊,西野。我们才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呢。你三叔下了岗,除了种地,他什么都不会了。你要把他赶走,这不是要饿死你二叔一家吗?你忍心吗?你就不怕别人戳你的脊梁骨吗?”
他这些话说出来,直接用道德把祁西野绑到高点,让他下不了台。
大概怕这番话激怒祁西野,让事情无法收场,祁立军连忙给祁西野递了个梯子,说:“会不会是侄媳妇看错了啊,俊俊不像那么坏的孩子,是不是三胞胎不小心滑进去的啊,那个浅滩水急,他们还小,站不稳,被水冲下去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话一转,就把矛头对向了姜言笙。
若是姜言笙顺坡下驴,说自己看错了,三崽们差点遇害这件事,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小事化无了。
真不愧是老谋深算,世故圆滑的老狐狸。
难怪每次都能让祁立强和祁老太婆在前面打头阵,自己在最后谋福利。
当年是祁老太婆唆使祁西美偷走家里的钱和闫文豪私奔没错。
至于祁西美撕了西野的录取通知书,仅仅是她自己为了报复大哥,还是被人暗示,教唆的,或者两者都有,那就只有当事人心里最清楚了。
祁立军却在祁西美撕了祁西野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后,悄悄的打听了内情,得知只要能证明身份,没有完整的录取通知书也能读大学后,就一边替祁西野惋惜,让他认为自己上不了大学,却一边收集大学录取通知书碎片,一边给自己的儿子打证明,让他的儿子祁越深拿着证明和拼凑的通知书顶替了西野去上大学。
祁越深大学毕业后,就留在外地工作,在单位还改了名字,就连结婚都没让两家的亲戚见面。
顶替上大学,这件事瞒了二十多年,直到后来被同时认识祁越深和西野的人识破。
至于让祁越深顶替西野去上大学的内情,究竟是祁立军早就策划的,还是他在祁西美撕了祁西野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后才起的心思,那就只有祁立军自己清楚了。
总之,祁立军也不是省油的灯。
见姜言笙不接话茬,祁老太婆适时的哀嚎一声,就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拍着自己的大腿两侧哀嚎出来。
“姜言笙,我知道当年你进门时我不该因为你家庭环境复杂给你难堪。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也该放下这恨了吧。非要把我这老太婆小儿子一家子弄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你才甘心吗?我给你磕头……”
祁老婆子爬起来就要给姜言笙磕头,把她推向忤逆不孝的境地,逼她妥协。
吓得姜言笙后退一步。
她知道祁老太婆一直都是豁得出去的人,没想到她居然这么豁得出去,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要自己的老脸!
难怪婆婆不是她的对手!
“妈,你这是你做什么!”谭雅连忙拉着祁老太婆的胳膊,不让她给姜言笙跪下去,“你这不是让西野和言笙折寿,为难吗?”
“行了!”祁西野磨了磨牙根,呵斥道,“你们还要闹到什么时候?!三叔,我只问你,你搬不搬?我家的老宅和果园,还还不还给我们?”
祁立强在祁西野的眼里看到一股震慑,事已至此,他不走不行。
被大侄子上赶着喊他走,这很丢人。
可再丢脸,也没钱重要啊。
他可听别人说了,市政决定开发他们这一片呢。五亩田、老宅加一个自带的小果园要是被划分到开发区,这一共十来亩的面积,得补贴多少钱啊!
哪怕是死皮赖脸的,他也要赖在老宅。
那老宅是爷爷和奶奶修的宅子,他住在里面,占到了那就是他的!
至于他写给大哥的租地条子,等找个机会偷出来,再死不认账,大哥还能真的逼死他不成?
想到这里,祁立强梗着脖子说:“西野,你也知道三叔和三婶都下岗了,越远在上高中,再过几年就要上大学娶媳妇,我们不能不想办法赚钱,你就当三叔在这跟你讨口饭吃,让我们留在村里种地吧。”
这话说得,若是祁西野再不答应把老宅,果园和田地给他们,那西野就是不给自己三叔活路的罪人了。
“我也不是白住的,我出三千块块钱,你把老宅和院子一起卖给我呗。我们是一家人,我没钱,就少收我们一点钱吧。”
祁家分家后,那老宅和果园祁立国和谭雅夫妻俩只占一半,剩下的一半是他们夫妻在十几年前花三千块钱从祁老太婆手里买的。
而这笔钱,被祁老太婆拿去给三叔祁立强买工作和结婚花掉了。
十六七年前三千块才买下一半的老宅和果园,现在祁立强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就想原价把整个老宅和果园买走?
真是可笑!
祁西野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既然三叔不想搬,那就继续住。不过得给房租,种的地也要给租金。到时请村干部来做个见证,写份正式的字据吧。”
当着村干部写字据存档?
有了白纸黑字字据,这老宅和院子,可就落不到自己手里了。
祁立强当然不愿意这样,可现在事情闹得大,祁西野正在气头上,他也不好跟祁西野对着干,到时可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只好暂时先答应。
祁老太婆一听祁西野还是说要收钱,连忙跳起来又想骂人,结果被祁立军一把按住。
“妈。”祁立军说,“亲兄弟明算账,这是立强该给的。大哥一家已经免费给三弟用了几年,现在收钱,也正常。”
说着,祁立军看向祁立国,惆怅的叹口气道:“大哥,没想到我们一家人,结果闹到这个地步啊。这各自有了一连串的儿孙要养,就都身不由己了啊。”
祁立国看着自己二弟失望,难过的模样,心里也很不好受。
这可是他亲弟弟啊。
要不是越远的话,差点害死三崽们,他又何至于把事情闹得这么严重!琇書網
姜言笙看着祁立军随便两句话把公公拿捏得死死的模样,不禁冷笑一声,道:“二叔,越深不是在上京有份好工作吗?每年给您和二婶寄回来不少钱吧。不如你借一些给三叔周转,让三叔和三婶去做生意呗。在农村种地,又脏又累,收成还不好,哪里有做点小生意体面。”
祁立军脸色一沉,心情不悦的看向姜言笙。
长辈说话,哪有她插嘴的份?
姜言笙无视祁立军的眼神,接着说:“对了,二叔,越深在上京住哪里啊,能把地址给我吗?等下半年,三胞胎就要上学前班了,在此之前,我想带他们去上京陪我妈一段时间,也顺道给越深捎一些土产品,让他家孩子跟三胞胎玩一玩吧。这都多少年了,青青他们还没见过这个小哥哥呢。再不见,以后可都生分了呢。”
姜言笙的这番话,听得祁立军心惊胆战的。
莫非,姜言笙知道了什么内情?
毕竟她到底是在上京长大的。要不是祁西野横插一杠,她早就跟上京的初恋结婚了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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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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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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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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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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