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他还没回过神，蒋少戈低声说：“你在家休息，我可能明天早上才能回来。”
原本小鲛人自己待一会儿，那点欲望也就下去了。
但是——他实在忍不住想欺负欺负他。
俞瓷往被子里缩了缩，点头。
蒋少戈眼底浮着一层笑意，还想再逗逗他，奈何游霏轮番发消息轰炸。
“晚上会有人来给你送晚餐，记得让他放门口就行，不要给陌生人开门。”
等蒋少戈站起身，俞瓷才看见他的手沾了……
小鲛人眼神像是烫到一般，连忙闭紧双眼。
蒋少戈洗干净手又打了一盆水出来，帮俞瓷擦洗干净。
走之前又嘱咐道：“明天早上我能赶回来送你去学校，晚上早点睡，不要和小八玩的太晚。”
这小鲛人最近恃宠而骄，总是和小八一起玩到很晚。
俞瓷泛红的眼睛眨了眨，他颤抖着睫毛躲开蒋少戈的视线，低低“唔”两声。
听到蒋队长脚步声停在客厅，又对小八嘱咐许多事情，不等他离开，俞瓷已经睡着了。
睡了没多久，小八进来喊他起床。
[爹地，起来吃晚饭啦！]
俞瓷揉揉眼睛，声音有些哑：“好……”
[裤子，爸爸走之前找好的。]小八两条触手分别拿着裤子和水杯。
等到俞瓷穿上裤子，八爪鱼又递过去一杯水。
[爸爸说你要补充水分，鲛人如果脱水是很危险哒！]
俞瓷乖乖喝光一杯温水，揉揉眼睛，不太想动弹。
小八做完蒋少戈交代的事情，立即黏过去，抱住俞瓷的腿。
[爸爸让人送来你喜欢吃的海鲜，不过里面有爆炒鱿鱼，宝宝不喜欢。]
俞瓷迷迷瞪瞪问：“可是你不是鱿鱼啊。”
小八：[鱿鱼是宝宝的朋友！]
“唔，那好吧，我快点把鱿鱼吃掉，这样你就不用伤心了。”俞瓷揉揉小八梆硬的脑瓜。
小八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俞瓷一站起来，感觉不太舒服。
小八屏幕上刚换的卡姿兰大眼睛眨巴两下。
[宝宝刚才看到爹地尾巴上有一处的鳞片有些红，是不是那里不舒服？]
想起刚才的事情，俞瓷呼吸急促：“别……别，问了。”
小鲛人娇气的要命，如果被略微粗暴对待一些，就会像现在这样，走路都有些困难。
俞瓷脸颊鼓鼓的，不太开心，慢吞吞移动到餐厅。
像一只河豚鱼，在心里悄悄数落方才有些失控的大灰狼。
缓过来后被美食吸引了视线。
吃过晚饭，俞瓷放了一浴缸的水，泡在里面。
实际上他更喜欢在水中睡觉。
小八害怕水多的地方，悄悄探头往下看。
小鲛人已经闭上眼睛再次睡着了。
白色的发如同海藻在水中漾开，珠光色的尾巴甚至映得水都泛起微光。
他身体蜷缩起来，薄如蝉翼的巨大尾鳍盖在身上，睡得很香。
_
翌日蒋少戈赶回来，亲自送俞瓷去特种人学校。
里面按照年龄分班，俞瓷刚刚好能上二班，二班的学生大多和他差不多的年纪。
到了门口，蒋少戈停下脚步：“这里的班主任是二队长孟礼的姐姐，有什么不懂可以问她。”
俞瓷透过窗往教室里看，里面总共也就二十多个人。
长这么大，他很少独自接触这么多人。
看出来小鲛人不安。
蒋少戈安慰道：“中午我来接你去食堂吃饭，下午放学我也会早点来。”
“不需要害怕。”班主任孟静听到动静走了出来。
“二班学生都很好相处。”
蒋少戈笑了下：“孟姐，我家俞瓷麻烦你多照顾。”
孟静推了下眼镜，开玩笑道：“蒋队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送孩子来，他可是你的丈夫。”
指挥官兼一队队长蒋少戈，向来被人贴上的标签——心狠，雷厉风行，不着调，笑面虎。
蒋少戈揉揉俞瓷发顶，从口袋里翻出一个很小的仿真玩偶固定在小鲛人肩膀上。
是一只很可爱的灰色小狗狗。
俞瓷感觉头发被拨开，有一片凉凉的东西贴在自己耳后的皮肤。
“这是通讯器，如果觉得害怕，或者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可以直接问这只小狼。”
俞瓷眨眨眼：“原来是小狼，我以为是一只狗狗。”
蒋少戈失笑，“去吧，没事的。”
俞瓷一步三回头，水灵灵的大眼睛盯得蒋少戈不忍心。
进去教室，小鲛人有些社恐，一直低着头。
孟静在黑板上写下他的名字。
“我们的新同学，俞瓷，大家鼓掌欢迎一下新同学。”
教室里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大多学生都一副没睡醒的模样，蔫头耷脑。
蒋少戈等到俞瓷坐到位置上，才转身离开。
俞瓷靠着窗，同桌是一位女生，很友善。
“我们一起看吧，等下课孟老师会给你发书本的。”
俞瓷小小声说：“谢谢你。”
“不客气，我叫倪柔柔，本体是一只白鼬。”倪柔柔悄悄从课桌兜里掏出一张照片。
俞瓷看到照片，眼睛放光。
好可爱！毛茸茸！
“我是一条白色鲛人。”俞瓷说着，试图脱裤子把自己尾巴放出来。
但是倏地想到戈戈说过不可以随意让别人看尾巴。
于是只能悻悻收回手：“等下次……我让你看看我的尾巴。”
倪柔柔好奇道：“为什么要等下次呀？”
“那边的眼镜蛇，尾巴就在桌下，我们二班要求不严格的，可以露出来。”
俞澈：“我戈戈说尽量不要露出尾巴，等中午他来接我时候，我问问他可不可以。”
倪柔柔哦了一声：“你哥哥管的好严呀。”琇書蛧
俞瓷眨眨眼：“他是我的丈夫。”
“啥？”倪柔柔眼睛瞪大：“你哥哥是你的丈夫？”
孟静拍拍桌子：“倪柔柔，上课不可以说话，你要给新同学做一个好榜样。”
倪柔柔傻愣愣点头，直到一上午过去，小姑娘还是恍惚的。
特种学校里有食堂，蒋少戈的身份自然可以随意出入。
俞瓷一出门看到他已经来了，原本不高兴的小脸立即阴转晴。
“戈戈！”
蒋少戈站直，“这么高兴，认识新朋友了？”
他话音未落，小鲛人已经快走几步扑到了他的怀里。
蒋少戈微微一愣，笑了：“小鱼刺，你撒娇呢？”
俞瓷不说话，像一片粘牙糖一样，贴在蒋少戈颈窝。
在陆地，他只信任蒋少戈。
“我已经有四个小时没有看到你了。”俞瓷语气带着鼻音。
蒋少戈看走廊人来人往的，只能单手抱起小鲛人，带他离开教学楼。
“今天周三，再上两天就会放两天的假，等放假了哥带你去海边玩行不行？”
俞瓷吸吸鼻子：“好，但是现在我饿了，还有……我只交到了一位朋友，她是一只白鼬。”
“白鼬，挺好，你也是白色。”蒋少戈一手抱着他，下楼很稳当。
等了一楼楼梯口，看到靠墙站立的男人，蒋少戈一挑眉：“尹队，接孩子来了？”
一看是嘴欠蒋，尹之司冷笑：“蒋队，看不出来啊，你孩子都这么大了。”
蒋少戈正好借机炫耀。
“这是我老婆，羡慕吧？没事不用羡慕，尹队这么优秀的人，最多再等十年说不定就能娶上媳妇儿了。”
他这一副自问自答怼的尹之司无语。
听到楼梯上传来慢悠悠的脚步声，原本并不想攀比的三队长忍不住上前一步。
“则言，过来。”尹之司朝楼梯上那人伸手。
听到熟悉的名字，俞瓷终于舍得从蒋少戈肩膀抬起头。
傻乎乎地和高他两个台阶的青年对视。
“俞瓷，你怎么在这里？”
俞瓷：“十二哥……”
俞则言嗯了一声：“差点忘了，你已经结婚了。”
俞瓷小小声说：“可是，十二哥，那天……你也扔我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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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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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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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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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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