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屏住呼吸,看着白语兰。

  当她这么清冽地宣布一件事情时,就说明这件事情没有可讲的余地了。

  两条路是什么,她还没有说出口,南文杰的心就已经沉落到了极点。

  “要么带她去医院打胎,跟她彻底断清关系;你若非她不娶,那你就带着她滚出南家,你不准再踏进南家半步,南家的一切都跟你不再有关系,对面那栋房子,我也不会给你!”

  沈秋然抿唇,清明的眼睛看着白语兰时,是满满的欣慰,没想到白语兰处事这么果断、狠决。

  “妈……”白语兰说的两条路,让南文杰感到很绝望。

  白语兰目光犀利地看着南文杰:“你不要怪我狠心,我都是为了你好!婚姻生活长达几十年,你要是娶一个相处起来都不愉快的老婆,你后半生都无法幸福。”

  对南文杰说完,白语兰还扫向了南文彬和南文安:“我就是这么犀利的人,我的儿子娶媳妇,一定要娶品行好,心根正的,即使娶回来才发现是心根邪的,我同样会把她赶出南家。文彬,以后你找媳妇,给我擦亮眼睛。”

  “妈,阿辉她又不是十恶不赦的人,你这样说她,她会难过的。”南文杰痛心地道,他承认柳阿辉是有不好的地方,可也没到无法原谅的地步,母亲在全家的人面前,当着柳阿辉的面这样说她,他担心柳阿辉生产怨恨。

  以后,婆媳还怎么相处?

  白语兰也不怕柳阿辉伤心难过,是南文杰跟柳阿辉骗她在先:“你要是觉得她好,今天就带她出去单独过,相识容易相处难,到时候你就会明白我今天的所作所为。”

  柳阿辉一直低着头不说话,可她的眼里,已经噙满了冷光,也噙满了泪水。

  她来这里当保姆,把这里的卫生搞好,千方百计讨好他们,给他们烧美味的菜,白语兰不喜欢她是结过婚生过孩子没关系,可她不要把她说得这么坏,她又没杀人,没放火,怎么总说她品行不好,心眼不好的?

  南文杰内心做了很久的挣扎,才起身,上楼,收拾行李。

  南俊峰和南文彬他们由始至终都没有发过一句话,南文杰提着行李箱下楼,他们也只是看着南文杰不说话。

  柳阿辉抱着德福,抬头,满脸泪看着南文杰。

  他就不能争取一下,留在南家吗?

  她不想到外面去……

  南文杰走到她面前站立,低头看着她:“去收拾你的东西,跟我走。”

  柳阿辉哽咽地问:“去哪里?”

  南文杰皱眉:“京城那么大,总有我们待的地方。”

  白语兰冷笑,柳阿辉就是冲着南家来的,现在把她赶出去,她当然不舍得走。

  柳阿辉是不肯走,可是想到儿子打碎了白语兰的花瓶,现在不走,白语兰要她赔,她十辈子都赔不起。

  而且南文杰都走了,她不走,留在这里有什么意思?

  柳阿辉抱着德福不甘地站起来,站起来时,还特意把一只手护在小腹前,她特意做出这个动作让南家的人看,她现在是孕妇,怀着南家的骨肉。

  以后她的孩子出生了,就是南家的长孙。

  大宝小宝就算叫南俊峰白语兰爷爷奶奶,也不过是外孙,而且还是女孩子,要是她生的儿子,语白兰肯定会亲自接她回南家的。

  这么一想,柳阿辉心里平衡了很多。

  最多十个月,十个月孩子出生,她就能堂堂正正,走进南家的大门。

  “爸爸,我们是不是可以去住新房子了?”德福从柳阿辉怀里出来,兴奋地看着南文杰问。

  一声爸爸,叫向南文杰灵魂都狠狠颤抖一下。

  南文杰挑眉,好看的丹凤眼满是惊悚,就算他娶柳阿辉,也没想过德福会叫他爸爸。

  平时德福都是叫他文杰叔叔,这一声爸爸……南文杰看了一眼柳阿辉,肯定是她教育孩子的。

  柳阿辉心虚地走出客厅,去收拾她的衣物。

  “还没结婚就有一个七岁的儿子,恭喜啊。”白语兰起身,嘲讽着南文杰。

  白语兰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怒意:“把花瓶的碎片给我扔了,有多远扔多远,别让我看到,免得看一次,愤怒一次!”

  “我来扔!”南瓜举手,像个积极回答老师的学生。

  白语兰冷冷地扫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南俊峰起身,赶紧追她而去:“媳妇生气了,我得去哄哄。”

  经过南文杰的身边时,南俊峰停了下来,点了点他的鼻头:“你啊你,你妈那么疼爱你,你怎么能够做出这样伤她心的事?”

  南瓜用一个塑料袋子把花瓶碎花装好,拿出去。

  扔回来时,见到南文杰站在柳阿辉睡的屋前,柳阿辉当时来南家,是来当保姆的,没有跟他们住在正屋,而是住在院子里的那间独间,那间独间是白语兰建来做杂物房的。

  南瓜静悄悄走到南文杰身后,想拍他的肩逗逗他,让他别愁着一张脸,可是走到南文杰的身后后,她听到里面传来柳阿辉和德福的对话:

  德福:“娘,我们要去住新房子了,你干嘛黑着一张脸不开心啊?”

  柳阿辉:“你没听到你奶奶说吗?那栋房子不会给你文杰爸爸,我们不是去住新房子。”

  德福一听,不开心地噘起嘴巴:“不住新房子,那住哪里?我不管,我要住新房子,我喜欢那栋房子,你也说了,以后那栋房子是我的。”

  柳阿辉气凶凶地道:“你的你的,小小年纪就这么霸道!你那么喜欢那栋房子,你就别打碎你奶奶的花瓶,都是你惹的祸!”

  德福不服:“谁让她放在桌上?她不放在桌上,我会打碎吗?”

  柳阿辉想一巴掌打过去:“你都做错事了,还有理了?你不进你奶奶的房间不就行了!”xǐυmь.℃òm

  德福更不服:“你这个坏女人,害死了我爹,又一直骂我!谁让她不锁房间门?她平时都锁房间门的,她不锁房间门,我当然要进去了,她不锁门不就让为了让我进去吗?”

  柳阿辉气极,声音也控制不住提高:“你爹是意外去世不是我害的!这些话你都是从哪听来的?你再这样胡说,我就把你送回乡下去!”

  “略略略……”

  德福对柳阿辉做了一个很欠揍的鬼脸,做完后,转身跑出屋来。

  跑得太快了,直接撞到了南文杰。

  撞得他鼻子很痛,他边揉鼻头边骂道:“好狗不挡道,你是哪条狗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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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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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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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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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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