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然不确定对方是来找她的,还是蒿娇娇或何诗容的,她没有站起来,而是坐在那里,看着车子缓缓开过来。
伤口没这么痛了,只是心口还在发闷、发揪。
车子很快在她前面停下来。
司机打开车门,下车,走到她面前行军礼:“嫂子好!”
沈秋然赶紧起身,看着严肃的兵哥哥。
叫她嫂子的,都是陆南承部队的人。
沈秋然出于礼貌,跟这位兵哥哥微笑:“同志你好,你找我有事?”Χiυmъ.cοΜ
兵哥哥表情严肃,眼神透着一丝紧张:“嫂子,陆营长在执行任务中受伤了,现在在京市第一军医院,”
沈秋然闻言,心跳又突地一声。
好看的杏眸,并没有听到陆南承受伤而紧张,而是闪烁了一下:会不会陆南承这次受伤,穿回来了?不然,她怎么会有刚才那一系列的反应?
这么一想,沈秋然就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看到陆南承。
要是陆南承能够穿回来就太好了!
在兵哥哥叫她上车时,她连招呼都不跟阳秦打,就直接上了车。
在绿色吉普开过来时,在砍甘蔗的人留意到这边了。
有人知道沈秋然是军属大院的军嫂后,看到绿色吉普车过来,也猜想到了,肯定是沈秋然家里的男人出事了。
军嫂们都清楚,如果不是自家男人出事,部队是不会找军嫂的。
军嫂们平时,一点都不喜欢部队的人来找自己。
找自己,等于是给自己带来消息。
军嫂的生活告诉她们,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阳秦和蒿娇娇站起腰,担心地看着远去的吉普。
——
沈秋然她们去干活后,何诗容消食片刻就躺下床睡觉了。
她的身子虚弱,平时睡午觉,能一觉到了傍晚。
睡醒后,整个人变得更虚幻,精神浑浑噩噩的,那种感觉很糟糕。
她平时就算再不舒服,也会敢睡太久的午觉,今天是个例外。
今天,她好开心,吃得比平时还多!
她竟然能够吃完半碗红薯粥跟两筷子红薯叶子!
她带着喜悦睡觉,也没想过要睡多久才起床,所以她决定放纵自己,让自己睡到自然醒。
睡到自然醒的她,手脚都无力。
脑子很浑浊,中途好像还出现了鬼压床。
她惊恐、害怕,可就是睁不开眼睛,她挣扎了好一会,还是睁不开,就放弃了。
又闭上眼睛,让自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现在,她也醒了,眼皮很重,睁开眼睛看了一会儿宿舍就闭上眼睛了。
她在想陆南承,在想沈秋然,在想何燕燕,在想自己……
想了很多很多。
这时,外面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
随后是有人下车的脚步声和车门关上的声音。
“问了村长,村长说诗容没有干活,今天在宿舍睡觉。”
是嬷娘的声音!
何诗容赶紧睁开了眼睛,嬷娘来了,母亲肯定也来了。
何诗容坐床上爬起来,准备出来迎接何燕燕和英嬷嬷。
就在这时,何燕燕冷漠的声音传来:“你那边安排得怎样了?”
英嬷嬷:“很顺利,按照计划,我们派的人,已经接到沈秋然了。”
何燕燕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何诗容刚要打开门,就听见她们这两句对话。
她拉开门的手顿住。
母亲和嬷娘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
派的人接到了秋然姐,她们是在施行杀害秋然的计划了吗?
脚步声越来越近。
何诗容的心,前所未有的慌张。
是不是从今天开始,她就见不到秋然姐了?
“村长说,从左边算起,第四间……应该是这间。”英嬷嬷已经走到屋门前。
怕惊动屋里的人,敲门声是轻轻的,声音也是轻轻的:“诗容,诗容?我是嬷娘。”
“……”何诗容不想开门,她现在不知道要怎样面对何燕燕和英嬷嬷,她现在满脑子想的是:秋然姐今天会不会遇害?
她心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跟她说:秋然姐不能有事,她是她唯一的姐姐!你不是一直渴望有一个姐姐吗?你不是一直羡慕有个姐姐吗?
眼看英嬷嬷就要推门进来,何诗容慌张地在宿舍四周寻找能藏身的地方。
一急之下,她弯身,钻进了离门口最近的那张床底下。
她刚钻进里面,把身子卷着缩在最里面时,屋门就被推开了。
随后她看到英嬷嬷的脚先跨了进来,何燕燕再跟着进来。
何燕燕只是站在门口那里,没有往里走,何诗容知道何燕燕是嫌弃宿舍逼窄。
果不其然,何燕燕环视一圈宿舍后,不悦地问英嬷嬷:“你确定是这间吗?四张床都堆放有东西,岂不是四人间?”
“四人间还是少人的了,刚才我看到第二间第三间,有六张还是有八张床呢,都放着东西。”英嬷嬷开口,她在宿舍转溜一圈,然后站在何诗容睡的那张床停下,床上的行李包是新的,款式和花样都是最近流行的,英嬷嬷能够认出来这个行李包是何诗容的。
她说:“燕燕,诗容睡在这张床。”
“诗容这个傻孩子,在家享福不好非要来这里受苦,这种房子是睡人的吗?猪都睡得比它好吧?”何燕燕声音里透着对何诗容的宠溺和无奈。
英嬷嬷微笑:“只要她开心,怎样来就怎样来吧,说不准让她出来交际一下,心情变好,身体也会变好。”
何燕燕皱眉,不是很赞同英嬷嬷的话:“她那么容易晕过去,心脏不好,心情变得再怎么好也没用,她又不能激动,又不能过于悲伤……”
何燕燕说话时,英嬷嬷留意到沈秋然睡的床头放着一本书。
书封写着沈秋然的名字。
英嬷嬷说:“诗容跟沈秋然住一起,沈秋然会不会欺负诗容?”
何燕燕冷笑:“她没机会了,今天是她死期。她死了,我就安心了,这两天总是做噩梦,何琴琴那个贱人回来找我算账。她应该是太想念她的女儿了,我就如她意,把她两个女儿都送过去给她了,让她们在下面团聚。”
英嬷嬷想到沈秋然今天能死,她心情比何燕燕还开心:“今天会出现客船沉海,只要她掉进海里,我们的人就会在海里杀了她。燕燕,诗容应该不在,我们要不要再去问村长?”
何燕燕:“也好,找到村长,一定要让他给诗容安排一间私宅,想到她要跟另外两个女人住在一起,我心里就不舒服。”
她们出了屋子。
何诗容听到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很快车子开走。
直到驱车的声音完全消失,何诗容才从床底下出来。
海……
客船……
做客船就一定要到港口。
母亲和嬷娘,一定是安排人把沈秋然带往港口了。
何诗容脸上闪过纠结,他要不要去找沈秋然,告诉沈秋然,她的母亲跟嬷娘派人来杀她了?
也就纠结了两秒,何诗容做出了决定。
拔腿,快步冲出了屋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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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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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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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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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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