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通过档案上的记录,找到了曲娥所在楼下,但在门禁处,按了半天门铃也不见有人答应。
“会不会临时出门了?”上官晏猜测。
报告上倒是写着今天是她开课的时间,但也许有急事呢?
“那稍微等等吧。”韩奕说。
两人往楼宇前的花园方向走去,准备找个长椅坐坐。
上官晏经历了在市局审问室里的好几次“人性洗礼”,她已经开始学会质疑一切了:“你说,有没有可能,是曲娥为了独吞这个‘宝贝’,所以伙同其他人杀了顾枫呢?”
韩奕歪嘴一扬,打趣道:“有点上道了啊,怀疑一切可能性是刑警的基本思路策略,这以后跟我们查案久了,形形色色的罪犯见多了,我保你看什么都会用一种怀疑的态度和审视的眼光。”
他说得就跟要开“天眼”了一样。
上官晏皱了一下鼻子,表示不稀罕:“算了吧,还是让我对这个世界保留点真善美的印象吧。”
两人间的玩笑被不远处传来的小孩哭声打断。
他们同时寻声而去,见是一位家长费劲地拽着她小孩朝这边走来。
“哇——我不想去!我不要练琴!”约莫6岁左右的小男孩,一边想从他妈妈抓得紧紧的手里,把自己手臂抽出来,一边哭喊道。
他妈妈一手提着小孩的书包,一手费劲地把小男孩拖着向前挪步,她涨红脸道:“妈妈爸爸挣这点死工资容易吗?还给你交这么贵的学费学琴,不就是希望你别输在起跑线上吗?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呢?”
“我不要!我不要!我讨厌钢琴!”
“讨厌?你以后就知道感谢我们了!看看你们班的潇潇,人家画得一手好画,婷婷的小提琴还拿过奖,连那个坐第一排,黑不溜秋的小矮个,人家都在学法语,你还不好好练琴,这以后出去怎么和别人比!”
“我不比!我为什么要比!”小男孩哭得眼泪鼻涕一把抓。
上官晏听到他们的对话,无奈地想,又是一个鸡娃的家长。
但是他们提到了钢琴,想必这是曲娥的学生。
韩奕一步上前,询问那位母亲:“姐,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请问您是不是送小孩去曲娥,曲老师家学琴呀?”
女人抬头,愣了一下回答:“是呀。”
“那曲老师是住这栋的12c吗?”
“对呀,怎么了?”
“哦,没事,我们也是来找曲老师的,但是按了半天她家门铃都没人开,我们还以为找错地方了呢。”
小朋友听见家里没人,瞬间就止住了哭声。
他妈妈狐疑道:“不应该呀,曲老师知道今天我们过来的,她从来都没有失约过。”
韩奕和上官晏机警地对看了一眼。
女人看着这一对俊男靓女,忍不住想多嘴闲扯两句:“你们也是准备送小孩来曲老师这里吗?”
韩奕反应灵敏:“对呀,今天是想来先咨询一下。”
他露出男孩般阳光的笑。女人看着赏心悦目,又多说两句:“哎呀,可惜呀,你们晚了。”
“怎么说?”
“曲老师下个月就不开班了,她说想休息休息。”
韩奕笑容一滞,连忙问:“她什么时候说的?”
“昨天通知我们的呀,还说为了补偿我们,现在给我们排四节课,直到下个月,只收两节课的钱,所以今天我们才来的,她不可能不在家呀?”
韩奕赶忙翻出档案中曲娥的电话,之前没有事先联系她,是为了杀她个措手不及,不给她思考如何应对问题的时间。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上官晏看到韩奕表情凝重,低声道:“她会不会已经跑了呀?”
韩奕顿了一下,蓦的抬头看向楼宇高处:“又或许是出事了。”
“你们在说什么呀?曲老师出事?她能出什么事?唉你们怎么晓得呀?……”旁边的母亲听得一头雾水,不停打探。
韩奕没有时间理会她,赶紧一通电话打回市局。
“荣子默,马上查一下曲娥有没有买过机票或者车票,或者其他能证明她已经离开璟洲的线索,然后叫几个兄弟带个锁匠来曲娥家。”
……
特案组来了三个人,和公安部有备案的锁匠一起打开了曲娥家的门。
屋里并无异样,干净整洁,一切井然有序。
一架黑色的钢琴静静地安放在客厅一角,旁边的书架上摆放着许多音乐书籍和乐谱文件,全套的素色布艺家具简洁朴实,配上桌上和墙角的植物盆栽点缀,屋里一片平静祥和的氛围。
两室一厅的房子被特案组大致检查了一遍,并未有特别发现。
家里没有被人翻动的迹象,卧室的衣柜里也满满当当的,行李箱也在。
“这家里也没有个保险柜什么的,真有个宝贝放她这里,能藏哪儿?”
上官晏把墙上的挂画轻轻从下方掀起来,面部贴墙,观察了眼背后。她从上次薛卓案中,墙后藏匿证物的方式上吸取了经验。
一件能值千万的物品,无非是古董,名家字画,亦或是珠宝,可是这家里一切都极为朴实,连墙上的挂画都是外面批量生产的印刷品,梳妆台里的首饰,看着最贵的也不过是一盒装在t家蓝色盒子里的一套首饰。琇書蛧
韩奕随手从壁柜上拿起一个细节粗糙的小丑雕塑,在手里掂量了一下后,往上空一抛,又自己接住,自嘲戏谑道:“除非是我们真的不识货,有可能那玩意儿看着就很不起眼,比如,这个丑陋的陶瓷小丑,也许是秦汉时期的出土文物呢?”
上官晏无语地半阖眼皮,讽刺他:“你别逼秦始皇爬出来凑你啊。”
他们在曲娥家里待了快两小时,还是不见人回来,手机也依旧在关机状态;荣子默查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她有离开璟洲的记录。
从保安室调出的监控中发现,曲娥最后一次出现在视频里的时间是昨晚8点,她就背了个普通麻织挎包出门,看着很正常的样子,但一夜未归。
她明明知道今天下午5点半有课,就算是会亲朋好友也早该回来了,那这个人还能去哪里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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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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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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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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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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