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为磨磨蹭蹭地去了药架上,拿了一瓶补血丹,交到云圣倾手上。
转脸,云圣倾冲着病人家属中,一个年纪大的人说道,“这是我家师父最拿手的大补丸,不只是补气血,还能防生病。等病人能吃点东西了,就可以吃我们的大补丸了。吃了我们的大补丸,病人活到九十九岁没问题。”
病人家属接过云圣倾递过来的药,一看那瓶子,就知道是好东西。
有心再等一等,就听云圣倾说道,“病人看上去病了好长时间了,虽然不是什么大病,还是赶紧医治最好。唉,我家师父要是在医馆,也就是一根银针就能解决的事,偏偏师父去了京都外的樊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眼看着到手的银子,就要被别人给挣了。”
一脸心疼肉痛的样子。
樊城,坐最快的马车,往返也得一天一夜。
“华老先生是骑马还是坐着马车去的?”男人问道。
“骑马?坐马车?”云圣倾惊叫一声,“我家师父快七十岁的人了,能经得起骑马坐马车?到了樊城,别说给人看病,他老人家自己个的骨头架子都得重新组装。”
“坐轿子去的?”
云圣倾摇摇头,“那就太慢了,即便是师父他老人家不嫌轿子颠簸,病人也等不得不是吗?”
“走着去的?”
“牛车!”云圣倾终于想到一个交通工具,“我家师父雇了一辆进城送菜的牛车,既不颠簸,速度还快。”琇書蛧
病人家属差点被云圣倾绕进去。
牛车不颠簸?这是谁说的?
看了一眼医馆里陈旧的摆设,就算是擦得一尘不染,看上去也有些年头了。
再看看华为和云圣倾,两人一个骨瘦如柴,一个戴着面纱,一看就不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即便是学徒,也出不起学费的那种人家。
旁边还站着一个看上去呆呆傻傻的月牙,让病人家属更觉得,这家医馆,指不定哪天就得倒闭。
比起对面的医馆,寒酸多了。
病人家属手上攥着大补丸的瓶子,心中一个翻腾。
怪不得免费给一瓶大补丸,原来是想要拖着他们等他家师父呢。
他倒是可以等,病人等不得。
既然已经得了免费的大补丸,何不到对面的医馆去请人医治,还能白白得一瓶大补丸。
想好了,把大补丸揣起来,朝着云圣倾抱拳,说道,“多谢姑娘赠药,既然你家师父不在医馆,我们就去别的医馆看看。”
云圣倾一副心疼肉痛的样子,不舍地说道,“也只能如此了。对了,对面医馆的大夫,就有妙手回春的本领,你们快去吧。若是以后你们谁有个风寒头疼什么的,尽管来找我家师父,我家师父……”必定药到病除!
不等云圣倾说完,病人连同家属,早走得干干净净。
云圣倾连忙招呼华为,“我们这就回去,你赶紧把门板上好,除了师父叫门,就是天塌下来,也别开门,明白?”
华为看了看天色,往常这个时候,老先生是不许上门板的。
老先生说过,下午属阴,很多病人,都是傍晚的时候病情加重,这个时候,病人最多。
既然云二小姐发话了,他遵从就是,谁让云二小姐才是老先生的徒弟呢。
华为点点头,云圣倾带着月牙,看着华为上了门板,便去了不远处的一家面馆。
坐在窗口的位置,正好能看清楚对面那家医馆。
云圣倾点了两碗鸡丝面,要了两个小菜,看向对面的妙手堂。
此时,医馆里已经亮了灯。
透过纱窗,影影绰绰看到里面的几个人剑拔弩张,仿佛要打起来的样子。
不一会,里面就传出了大声吵闹的声音,马上吸引了街上的行人围观,窗口也挤满了人,挡住了云圣倾的视线。
正好两碗鸡丝面端了上来,云圣倾接过月牙递过来的筷子,和月牙面对面坐着,搅了搅碗里的面条。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不一会,就把碗里的面条消灭干净。
云圣倾拿出帕子,擦干净了嘴,刚要离开,门口进来两个人。
一边走,一边说道,“妙手堂今天算是栽了,居然医死了人,……”
另外一人说道,“活该,仗着自己有靠山,我们这些平头百姓,根本不当做人来对待,活该被一个暴发户盯上,敲诈他,那也是他自找的!”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云圣倾站起来,朝月牙招招手,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云府的马车还等在百草堂不远处,云圣倾命月牙去通知车夫先回去,她要在街上转转。
以前她不怎么出门,既然要出门寻娘亲,就要熟悉周围的环境,若是连云府附近的街道都不了解,她还出个屁的门子,找娘亲,更是一句空话。
车夫见百草堂和府上中间只有一条街,二小姐平常又是练武的,便听话地回去了。
“小姐,我们回去的晚了,老爷会不会?……”
“不会!我们只管逛逛,不会很晚的!”
月牙只好闭嘴,小姐说不会很晚,那就一定不会很晚,她陪着就是。
转过一个街角,到了繁华的大街上。
街上有几家客栈和酒楼,慕容若兰说的那家天外天,也在这条街上。
站在天外天的外面,见里面灯火辉煌,亮如白昼,不少医者打扮的人,出出进进。
什么时候,京都来了这么多医者,她的娘亲,也算是医术不错的,不知道圣地前来招收学员也就算了,京都来了这些个从事医术的人,她们娘俩都不知道。
从小,她就崇拜大将军父亲,一心想要跟着父亲上战场,杀敌立功,像男儿一样,让父亲骄傲,让娘亲骄傲。
让父亲看看,即便是云府没有儿子,女儿不比别人家的男儿差。
相反,云府的女儿,站出来,比别人家的男儿,更优秀,更耀眼。
自从云清音被皇上封了少将军一职,云圣倾嘴里不说,心中对这位高入云端,不染一丝尘埃的大姐,是向往和憧憬的,盼着自己有一天,能被爹爹带在身边,像大姐那样,杀敌立功,有所建树。
她很少出门,除了偶尔陪着娘亲捣鼓药草,上街帮娘亲买些必备的药材,她都在练武读兵书。
十八年,就这样匆匆过去,爹爹没把她带在身边,除了让她陪着娘亲之外,因为爹爹的身边有个云清音。
抬起头,见楼上窗口处,人影晃动。
窗口打开,居然是云清音和几个死党。
她刚想到云清音,就看到了她。
昨天发生的事,当时这位云府的嫡长女尚在路上,可能并没有参与王氏和云慕烟的阴谋,现在这个时候,也一定知道了王氏算计她和娘亲的事。
加上她当着云清音的面前鞭打云慕烟,她不信,云清音还能像以前似的,高如云端,不染一丝尘埃,淡定自如。
云清音也看到了她,两人的眸子撞在一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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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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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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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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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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